第十二章学堂添课 织锦谋生
绣语学堂的日头暖融融的，孩子们将绣好的帕子叠得整整齐齐收进布包，阿桃的 “栀子帕” 压在最上面，针脚稚拙却透着认真。沈瑾知指尖轻轻抚过帕面，想起阿桃说过家里常断炊，眉尖悄悄蹙了 —— 帕子虽好，终究是小件，难替孩子们添几分家用。
顾松砚送来识字课本时，见她对着空绣筐出神，便将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放在桌上：“上月在书坊旧架上翻到这本《织锦要诀》，里面的基础织法图文写得细，连锦带、小荷包的织法都有。” 他指尖点过书页上的 “经线排列图”，“若教孩子们学这个，织些配色鲜活的锦带，或许能为家里添些贴补。”
沈瑾知眼睛亮了亮，翻书的指尖顿了顿：“只是织机难得，孩子们初学，总不能无凭仗……” 话未说完，院外传来卫叔的脚步声，肩上扛着两台半旧的织机，机身上的木纹里还嵌着些旧锦丝，却被擦拭得发亮，机轴上还抹了新蜡。
“前几日听你念及孩子们的难处，便托卫叔去城郊旧织坊寻了这两台，” 顾松砚走到织机旁，轻轻转了转机轴，声音温缓，“请木匠换了松动的机牙，又把经线架修得矮些，孩子们坐着刚好。” 沈瑾知伸手碰了碰织机上的经线，细棉线绷得匀净，指尖传来的温意里，似已见着彩色锦线在机上穿梭。
往后每日午后，学堂便添了织锦课。顾松砚先教孩子们认织机部件，“这是经轴，像院里的竹篱笆，经线要顺着它排齐；那是梭子，要带着纬线‘走’过经线。” 阿桃初学时，梭子总缠在经线里，眼圈慢慢红了。顾松砚蹲在她身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简单的横竖线：“你看，横的是纬线，竖的是经线，像你走石板路，顺着线走就不绕啦。” 阿桃盯着画看了会儿，再伸手时，梭子果然顺了，织出半寸粉白锦带时，她举着跑到沈瑾知面前，声音脆生生的：“瑾知姐姐，我织成了！”
苏文渊听说学堂添了织锦课，次日便送来几筐素色锦线，还说在 “锦华记” 留了个 “瑾知阁学堂专柜”：“孩子们织的物件，我按市价收，绝不让他们亏了力。” 他还亲笔写了匾额，挂在专柜旁，字里行间满是爽快。
阿桃织的第一条 “栀子纹锦带”，摆上专柜当日就被买走。她攥着赚来的铜钱，跑到母亲坟前，哽咽着说：“娘，我能挣钱了，以后不用再饿肚子啦。” 沈瑾知站在远处的柳树下，看着孩子挺直的小背影，眼眶微微发热。顾松砚悄悄递来一方素帕，声音轻得似风拂柳叶：“你瞧，她们正学着为自己挣出些暖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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