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快速走出灵泉，但刚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呼喊声。
“师姐！”是裴锦书。
“师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湿了？我听黎师姐说你用完膳就往这儿来了，我本要来提醒你，竹林后边有一片灵泉是秦师兄的……”
还没说完，他看着苏浅湿漉漉的衣服，又想起了灵泉。
“师姐，你……”
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从他的心中陡然升起。
他听说秦师兄今日是来灵泉了的。
不会遇上了吧？
“别多想，我只是不小心掉进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真怕师姐撞见秦师兄沐浴。
还好没有遇上……
不过苏浅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万一裴锦书瞎逛看到了“裸露”的秦逸宣怎么办？那她肯定就解释不清了。
不走，秦逸宣还等着她拿衣服救急。
她之进退，实为狼狈。
“抱歉，苏师姐，我没学什么日常的法术，不会烘干衣物，不过我刚好多带了套新的衣物，你先换上吧，等赶回去换怕是要闹病。"小锦鲤看着有些难为情。
苏浅却两眼放光，这套衣物简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咳，”顾及自己的人设，她只能冷冷地回道，“衣服给我，你可以走了。”
“好的师姐，见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裴锦书很守规矩，为了不给苏浅徒增麻烦，他立刻转身就走。
……
“秦师兄。”苏浅把衣服递过去。
“这不是我的。”秦逸宣拿衣服的手一顿。
“对，我路上遇到了裴师弟，是他给的，我不认路，怕耽搁，就没去拿。”
秦逸宣没有继续追问，他拿过衣物立刻掐诀换上，幸好裴锦书的身型和秦逸宣差不多，衣服的大小也没多少出入。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衣衫休整地出现在苏浅面前。
他看着还在身上滴水的苏浅，微微蹙了蹙眉头，又掐了个决把她身上的衣物烘干。
她就这样出去的？
“为什么不先烘干了衣服再拿？”
“……”当然是怕怠慢了你，怕你一招毙了我。
“算了，你走吧。”秦逸宣揉揉眉骨，看上去有些疲倦和无可奈何。
自己怎么问出这样的蠢问题来，横竖都是苏浅有错，管她湿着出去还是干着出去的。
“好的，师兄告辞！”
苏浅还不忘把她的青鸣剑从秦逸宣的衣服上拔出来，顺便带走了他已经成为破烂条条的衣物。
她恭敬地向秦逸宣行了个礼，“师兄，我会赔偿你的衣服的。”
话音刚落，苏浅就急忙运剑飞走了，她怕再多待一秒秦逸宣就会反悔。
回房后，苏浅满脑子都是自己今晚干的蠢事。后边的两天，苏浅没敢再去竹林练剑。
一直等到入塔的那日……
*
太阳当空照，正是烈阳午日时。
一座高耸入云的宝塔镇守堂前，灰黑色的雾气缭绕直栏横槛，纵使晴空万里，毒辣的阳光却劈不开宝塔周围的一圈雾气。
塔的周围三里开外只见荒草枯木不见蝴蝶鲜花。明明是夏季，但一靠近塔身周遭就让人汗毛挺立，丝丝凉意入骨三分，塔内不时闪烁出的猩红亮光更是尤为逼人。
九重妖塔好像是一个独立于整个世界的存在，在它的周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不禁让人联想到地下可能埋着累累枯骨。
原本弟子们还在窃窃私语，但是来到九重妖塔面前后，不用天问门长老施展威压，大家就全部都安静下来。
不过让苏浅感到惊奇的是，男主居然也在这个行列之中。
真奇怪，男主不是掌门门下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的目光又转向离她不远的黎溪。
顿时了然。
很正常，小说嘛，不需要讲什么逻辑，只要女主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男主。毕竟就算没有逻辑，作者也会创造出一个借口让男主出现的。
嗯，不奇怪，不奇怪。
很显然，除了他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道友也对男主的到来感到诧异，不过大家都没有说些什么。
无人知晓九重妖塔里面有什么，大家的脸上充满了兴奋激动，或是恐惧迷茫。
“进去吧。”长老发话。
弟子们还是神色怔怔，脚步不移，愣在原地。
苏浅要维持自己不可一世，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设，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大步，跨入了九重妖塔的大门。有些人表面无所谓，实际上内心快怕死了。
眼前亮光乍起，下意识地，苏浅闭上了双眼。
直到亮光不再，她才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华似锦，黑夜如布也盖不住那人声鼎沸和万家灯火。
哇……
没想到这儿这么繁华。
苏浅以为九重妖塔这种关妖怪的地方，一定非常血腥暴力或是黑暗无边。
可是一进来看到的场面却像是来到了大唐盛世，一条长长的步行街上，左右两边分别有客栈、摆弄小食的小摊、出售簪子的店铺……
竟然一点妖怪的踪影都看不见。
有了苏浅的大胆进入，其他的弟子们也非常快速地进去了，当然长老也保证，在九重妖塔里面他们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苏浅刚打算在周围转转，却被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
“喂！你干什么吃的？第一天干活想去哪儿啊？”
苏浅转头，有些呆愣。
那人身着红黄色对襟袄服，面上浓妆艳抹，川字眉和紧抿的嘴唇彰显出她目前的不耐烦和气恼。
“我不是让你买茶叶吗，你到哪儿去了？”
苏浅微微挑了挑眉毛，她在想，这个人是在和谁说话。
不会是她吧……
“看什么呢？就是在说你！”那女子伸出涂满豆蔻的手指指向苏浅，“磨磨唧唧的，要不是你家里托人照顾你，你以为你还能讨到这样的美差事？”
苏浅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太一样了。
她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穿着一身布衣，粗制滥造，还有几块破布缝缝补补。苏浅又看看她右手一盒茶叶，左手一块抹布，头上还顶着油腻腻的破烂帽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这个环境里面居然是有身份的，而且看样子还是一家酒楼的小二，刚刚那个女的肯定是老板娘。
不过，看她这个捡破烂的样子，这肯定不是什么美差事吧……
但是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苏浅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来了！”
她赶忙抬脚跟上去。
精致典雅的白玉雕纹桌、价值不菲的七彩琉璃缎以及璀璨的装修风格……
这越看越不像一家酒楼。
而像是某种古代的大型风月场所。
“精神点，过不了多久贵客们可都要来了。”
老鸨嫌恶似的眼神往苏浅的脸上打量。
“是。”
苏浅低着头，走到内门，她余光瞥见站在门口那人好像是……秦逸宣？
他怎么成这样了？
现在的男主小脸蛋上都是胭脂水粉，画成花花绿绿的颜色，一身鹅黄色袒肩长裙让他的锁骨一览无余。
原本俊丽、棱角分明的容颜被脂粉修饰得柔和了许多，他的眼下还被点了一颗泪痣，让他原本正气十足的五官一下子妩媚起来。
苏浅在内心暗自感叹：不愧是男主，被画成这样了颜值还那么抗打……
很显然，秦逸宣刚进来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打扮异于常人，但他是一位聪明人，在不了解目前状况的情况下，不会选择贸然行动。
尽管他对自己的女装打扮十分不满，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煤炭。
老鸨又勾了勾手指，对秦逸宣说道：“今夜门口就由你来揽客。”
苏浅站在老鸨身旁，见秦逸宣不动，还以为他拉不下这个脸皮，但却没想到秦逸宣看了一眼穿着破烂的苏浅后，嘴角微微上扬。
苏浅：大哥你都这样了还笑她呢？
出乎苏浅意料地，他回道：“是。”
苏浅看着秦逸宣不明所以的笑容，右眼皮跳了跳。
这家伙，怎么笑起来怪渗人的。
老鸨收到满意的回复之后就回到了楼内，而苏浅也跟着她来到了主楼。
一进去苏浅的耳朵就全被管弦呕哑所充斥了。
这灯红柳绿的样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因为……
这简直是人间仙境好嘛！要美食有美食，要酒有酒，要美人有美人。
苏浅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人，还真没来过这么刺激的红灯区。
导致她现在的观感尤其强烈。
可她恨自己只是一位小厮。
“看什么呢？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老鸨对苏浅越发不耐烦。
苏浅也不恼，只是默默低下头，继续跟着她。
苏浅边逛老鸨边介绍整栋楼的构造，以及告诉了她一些伺候客人的道理，最后老鸨只留下一句，“记得把客人伺候好了，否则我要了你的脑袋。”就扬长而去了。
“真是个违法乱纪、动不动就掉脑袋的地方。”苏浅小声嘀咕。
她猫腰躲进角落，青鸣剑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呼……
她舒了一口气，显然自己还是能使用法术的。
有法术就行，不然变成凡人，以她这个身份遇到什么事还真没什么招架之力。
“小二这桌来两壶玉琼酒！”
“小二，上菜！”
一个个穿金戴银、满腹便便的男子春风满面地来到雅间落座。
苏浅眉梢一挑，收了青鸣剑，转身就提起两壶酒向楼下走去。
不就是cos小二吗，她行的。
她倒要看看这九重妖塔二层到底要做些什么。
秦逸宣：为什么用裸露来形容我，我是矿石吗？
抹茶：懒得换词，你将就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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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倒霉第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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