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些糟糕龌龊的行当,说不定她还不会有什么好奇,但一想到这竟然是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要知道,现在普天的脑子里都基本只有一个想法——普天之下,莫非黄土。
代茂这一招倒让苏浅无比想要知道他们这楼背后到底在干些什么。
就是目前来说,她现在身处的情形以及处境有些许尴尬。
这代茂一时半会儿也看着不太想出去的样子,那她这不得一直躺在床底下吃灰?
“妈妈,如果你给不了一个真相,那我这个生意呀……就必须得做到底喽。”
代茂是笑着说的,但听着完全不像在笑。
“咚、咚、咚”
老鸨给代茂磕了三个响头。
“我真的不知道。”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无助的哭诉道,“你姐姐那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代茂按着床板站起来,一步又一步。
脚步有力,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来到老鸨的面前,“是吗?可我不认为那是件意外。”
床下的苏浅抓到了关键词。
代茂有个姐姐,所以这才是他男扮女装进入烟脂楼的原因。他的姐姐还出了什么意外 ,才让他想要追查到底,而且极大可能和当朝的权贵有关,这才被代茂一个一个询问后残忍虐待致死。
虽说他们死有余辜,但代茂也算是疯得彻底。
真相是什么对苏浅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想赶紧破关跑路或者让沈清和秦逸宣两人斗起来。
好在回溯前,沈清给了她一块玉牌用以联络。
听沈清解释,这块玉牌可以在任何幻境当中进行无障碍交流,使用起来也只需注入极少的灵力。
不过沈清就那么相信她会帮着他对付秦逸宣?
也不像。
顶多是多副底牌在手的感觉罢了。
“阿嚏!”
苏浅从玲珑袋中掏出玉牌时不小心扬起了地面上的一层灰尘。
这下子算是到了大霉,她止不住地打了一声喷嚏。
“谁?”
代茂立刻警觉回头。
“你先出去。”
老鸨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惊慌失措地跑走。代茂则从袖口中滑出一个暗标,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步步逼近床身。
苏浅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也知道代茂这条线既然被打断就很难继续走下去。
与其被动转移,不如主动出击。
那就趁着这次机会来试一次回溯条件到底对不对吧!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小声念叨:“我不是男的,我不是男的,我不是……”
结果正如苏浅所料。
时间再次回溯。
她在第二个场景中的船上醒来。
正在这时,玉牌发出了点点光芒。
[我还在第三场景。]
苏浅一看内容,不由得笑了。
这个沈清也是够倒霉的,转来转去一直都没出过第三场景,怪不得来找自己联络,原来是唯恐拿不到主动权啊。
不过,筹码,这不就来了?
[我在第二场景。]
苏浅停顿了一下。
如果给他百分百准确信息,他肯定也不会信,不如给他些假的。
毕竟,有时候半真半假,反而更吸引人心。
秦逸宣迟早发现这件事真相,既然如此的话,不妨告知沈清一个反方向。
员外和花魁的爱情故事?
不。
改成花魁的复仇故事就不错。
[最新剧情:花魁代茂男扮女装为姐复仇,假意委身员外实则心藏杀机。]
啧啧啧,这信息谁看了不迷糊,要身份有身份,要情节有情节,连杀人动机都一清二白。
不愧是她!
苏丶胡编乱造扯谎大师丶浅。
这条信息一发送,立刻就让玉牌那头的沈清打起了精神。
要说全信肯定是假的,不过在他看来,这条信息有起码有六七成的是真的。
苏浅还真是拿出了诚意要和他合作,既如此,合作一番也不是不可。
只是他没想到苏浅会帮他对付秦逸宣,他之前还以为苏浅十分喜欢他,这是爱而不得,所以由爱生恨了?
“秦逸宣,那你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沈青挥挥手,一名弟子俯身探上前来。
“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许给我乱说话,保证时间不能再次回溯。”
“是。”
第二场景的剧情,他也势必要拿下!
在船上漂泊的苏浅并没有放下心来,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沈清一直能待在第三个场景不能出来,说不定不是他运气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斩杀了主要角色,导致第一个场景里面的人时空混乱,所以她才能够到不同的场景里去。
“师姐,果然是你!”黎溪探头进来。
船夫没变,还是黎溪。
苏浅也没多说:“此次我们继续以收集剧情为主。”
以女主的本事,既然已经告诉了她回溯条件,那必定也会和秦逸宣一样开始了解剧情。
“嗯,师姐,我懂的,”黎溪早已部署下去,所有姐妹都已经做好准备,“上次我们为了不破坏剧情没上船,不过这次师姐在船上,补上这段剧情,这个场景的一切一定能够水落石出。”
“好。”
船身摇晃,又等了片刻,从外面缓缓地走进来一个打扮清丽的女子。
“今夜由奴家来伺候公子。”
苏浅朝前张开臂膀,女子也是大方方陪笑,扭着腰,神态妩媚地跌坐进苏浅的怀里,“客官怎么不喝酒?让玉儿来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苏浅见她伸向放满**千金散的酒杯,立刻制止了他,用手挡住那个酒杯。
“最近这段时间好久没见你了,就不能让我多跟你聊聊吗?”
玉儿捂嘴一笑,娇羞的脸庞,实在美极。
“客官想听什么,玉儿就说什么。”
“不,我不要听我想听的,我要听玉儿知道的。”
“玉儿一个女儿家家的,能知道什么呢?”说到这儿时,她的神色明显不像之前那么从容自然。
苏浅神色一改,立刻掏出青鸣剑,将刀刃架在她的喉前,“你不知道?”
“大人饶命,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退一步,苏浅就往前逼一步。
“说吧,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船上来?”她眼眸一沉,面露凶色,死死瞪着面前的女子,“不说是吗?”
“我……我……”
“嗯?”
利刃触碰到喉前的皮肤,鲜血顿时从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开。
“说!我说!”女子感受到脖间一痛,立刻大惊失色,“是因为我们想跑!”
“跑,为何要跑?”
“代茂姐姐说,今天是我们逃跑的最好机会,只要我们把你们灌醉了,就可以放我们所有人离开。”
“我、我知道这就是黄粱一梦,可是我真的太想要自由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的眼中奔涌而出。
“哭什么?”苏浅皱了皱眉,“你又没错。”
“什么?”
“我说,你陪我做戏,我就不戳穿你,到时候随你去哪儿远走高飞。”
她移开剑,那名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
“不用你做什么,你就按照原计划演,只要你配合,我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今夜该走还是走,剩下的不归你管。”
女子好似十分惊讶,猛地一下抬头,看着苏浅的面庞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想我改变主意?”苏浅佯装生气。
“不,不是!谢谢大人!”她跪在地上开始嗑起响头。
“停!”
看女子身材纤细,柔嫩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光,又看她因为知道接近自由而充满希望的眼神,苏浅于心不忍。
自由,这是多美好的词语啊。
是多少人捶墙凿壁仍被困在其中可望而不可即,又是多少人付出一切,用血肉之躯拼出一条路来,只是为了自己的灵魂不再受到禁锢。
明明知道在塔里,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幻境,可她还是忍不住与她共情。
她和她一样,被世俗规则与系统规则所禁锢,手无缚鸡之力,被框在时代的限制里,都没有真正的自由。
但是,她也和她一样相信,向前走,总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
苏浅掏出自己腰间系着的一个钱袋,里面有些碎银,足够平常女子一个月的衣食住行。
她把钱袋子递到那位女子面前:“出去以后,好好生活。”
“谢谢大人,您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不用谢。”
她是女子,自然也最能共情女子。
不论如何,女子帮助女子都是应该的。
“好了,快来这儿坐着,陪我一同演戏,我不碰你。”
“好。”此时玉儿的眼神坚定,嘴角微微上扬,从她的神情中止不住地透露出即将拥抱自由的幸福。
她突然有些羡慕这位女子,终于苦尽甘来。而自己仍然还在做让人担惊受怕的任务和维持自己不乐意的人设当中度过。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叹了口气。
……
“小玉啊,客人照顾的怎么样啦?”老鸨的声音不一会儿响起,谄媚中带着讨好。
苏浅给了小玉一记眼神,她立刻明白,回复道:“妈妈,事儿都办妥啦。”
苏浅早已准备就绪,装作已经烂醉的模样。
老鸨一把掀开船帘,做出一个“请”的姿态,代茂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确认了苏浅的状态后,朝小玉别别手指:“行了,这没你的事了,答应的让你走,你现在就走吧。”
“哎!好!谢谢姐姐!”
正当玉儿刚要离开,耳边又突然来了一道晴天霹雳:“等等,你脖子那里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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