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沈清没再怀疑，照做了。
长老们早早感知到塔上的灵力浮动，时隔七天，弟子们终于顺利归来。
九天混沌榜作为云霄宗的秘宝，是初代掌门所留，起着检测弟子成绩的作用。此时，弟子出塔，在混沌榜上则公布了本次破关的贡献排行。
*总宗堂
“不错，你们本次表现很出色，一周时间就成功破关，相信每个人都做出了努力。”掌门向弟子们微笑点头，“你们每个人都……”
掌门身后的凤翎门长老也听得连连点头：“掌门不愧是掌门，明明没安天水镜，塔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还能吹那么多，佩服，佩服。”
“小声点吧你，也不怕被弟子们听见。”
“放心，我设了结界。”
前方还在说话但能听到一切的掌门：这宗门没他得散。
“……”
凤翎门长老：“掌门还要说多久啊？”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前方的掌门嘴角一抽，装没听见，继续道：“苏浅本次进步很大，很有团队意识。”
“快了，你看他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已经随便逮个前三夸了。”顾陌笃定地一笑。
没想到听了这话，其他的弟子不乐意了：
“她能有什么团队意识？”
“就是，她不是最蛮横的那一个？”
“安静。”
顾陌看着弟子们之间仍然割裂，失望之色尽显眼底。
原本想找个借口把他们放进去，塔里的层层机关既能锻炼弟子们的意志，同时三重不同的幻境也能够锻炼弟子们的共同协作能力。
再看看现在，哪里像是经历过团队协作的样子？
“你们扪心自问，自己难道没有受过现在你们嘴里唾弃之人的帮助吗？”
弟子A问弟子B：“有吗？”
弟子B：“好像还真没有。”
苏浅：早前只知道知道自己人缘差，没想到居然那么差。
不过要说起这个，还真有一些人，虽说是阴差阳错，但也确实受到过苏浅的帮助——
“她之前在塔里面是不是让我们不要乱动来着？”
“好像是哦，我们听了她的话以后确实很快就出去了。”
“那她算是帮了我们吗？”
“……”
其实在苏浅没穿来前，那个“苏浅”还没成为一个无恶不作之人。原先，由于家庭对其过于宠溺，她仅是目中无人，做起事来横行霸道，但从未做过伤害他人之事。
可遇见秦逸宣后却屡屡碰壁，在她看来，世上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秦逸宣也不例外。
青年第一剑修又如何？
只要她想要，都得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扭曲的占有欲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最终，她开始对同僚发难。
而苏浅穿书过来的时期很尴尬，卡在原主变成真正的恶毒女二的过渡期。因此，身边的同伴们对于她的评价还没完全崩坏——尽管她的娇蛮任性已经人尽皆知，但对于她的恶行，并没有被太多人了解。
顾陌听见台下议论纷纷，摇摇头。
罢了罢了。
“本次我们共有三关，其中破关的秘诀在于找出主角人物，并理清二者的关系，最后达成他们每个人都想要的最完美的结局。”顾陌眼神环视台下的弟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是混水摸鱼过来的。我也不过多赘述，如果想知道更多细节内容可以去看混沌榜，上面会详细记录整关的流程以及你们本次在塔内的贡献度排名。”
“现在，我要宣布，本次共有三位排名并列第一，他们是秦逸宣、苏浅与沈清。”
“你们自己来说说是想要怎么样？职位可只有一个。要不你们三人单独加赛一轮？”
加赛？
那哪儿成？
“长老！”女主立刻举起手来，“我甘愿退出本次最终角逐！”
“你可是对于本次比赛不服？”
“并非如此，长老此言差矣。本次比赛我本就是阴差阳错，胜之不武，就算加赛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自讨苦吃。”
“长老，弟子也如此认为。”
“嗯？”
顾陌没想到连秦逸宣也不乐意加赛。
“弟子也觉得本次胜利是阴差阳错，胜之不武，此次冠军我自愿退出，拱手相让给沈师弟。”
沈清：？？？
本来顾陌还想加赛，但看苏浅和秦逸宣二人反对之意非常，又一唱一和，看样子确实是诚心觉得自己获得奖励有些名不副实。
“好吧，既然他们二人都自愿退出，那本次的第一就是你了。沈清，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第一？
这两个字像行星撞地球一样砸进他的耳廓，砸得他脑内嗡嗡作响，内心如巨石落水，掀起波涛骇浪。
他没听错吧，自己努力了二十多年，这是头一次在师傅嘴里，听到“第一”和自己的名字联系到一起。
但是，他想要的是一次堂堂正正的第一，而不是苏浅和秦逸宣二人放弃争夺之后得到的第一。
他想要的，是让整个宗门知道，他是凭自己的实力拿到的第一；他想要的，是成为青年一代的剑修第一。
“我不同意！”
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清那个死脑筋发作。
这小子，无痛拿第一不好吗？
“沈师兄，本次我和秦师兄确实是阴差阳错，以你的实力，如若不是运气不好，也不至于跟我们并列，你这次第一是当之无愧，不要再推脱了，你就收下吧。”
见他犹豫，苏浅继续蛊惑：“沈师兄！你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的第一是当之无愧的！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一下你身后的师弟师妹们。”
她转头向身后大声问道：“大家是否认可沈师兄拿第一呢？”
“当然！我在幻境中就是沈师兄带领的我们破除幻境的。”
“是啊！沈师兄向来实力超群而且足智多谋！”
“就是就是！”
“真的吗……”沈清呢喃，“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受到了那么多人的肯定。
所有的一切如梦似幻，凝滞在他的面前，此时此刻，他好像站在了另一个时空，看着自己受到所有人的褒奖。
欣喜毫无预料地扑向他，淹没整个大脑，他想要伸出手触摸，却又止不住地害怕，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一戳即破。
激动、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盘踞。
莹莹蓝光在顾陌手上汇聚，他用另一只手对沈清招招手：“你上前来。”
一步又一步，踏上那个象征着人生阶梯的道路。
一步又一步。
靠近十几年来的梦想。
一个奖品盒出现在顾陌手上，他将其递给沈清。
沈清恭敬地弯腰，双手接过，“谢师父，我之后会更加努力的。”
“好！乖徒儿！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
沈青满怀着期望与希冀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是一个泛着金光的马桶撅子。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缓缓地拿出那个马桶撅子，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某样人间之物，但是如今为何出现在的此处？
是师傅放错了，还是另有他用呢？
他抬起头，怀着一丝不可置信地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以后我们整个宗门的厕所就都交给你打理了。”
“……”
沈清沉默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惩罚还是一个奖励。
“徒儿，你可不要小看这个法器，他可是非常的好用，这个法器能够帮助你一秒钟清洁完厕所，十分的方便！日后你只需要早晚巡逻并完成清洁就可以了。”
台下发出丝丝笑语。
留下台上石化的沈清一人。
苏浅看着嘴角抽搐的沈清，她知道现在笑很不厚道，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低头微微转身掩盖笑意，却意外看到了同样被逗乐的秦逸宣。
他的眼神中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明亮和璀璨，他的眼睛如同两颗璀璨的黑宝石，有着神奇的魔力，将人深深吸引。时间好像就此暂停，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
他的嘴唇微微上翘，脸庞线条清晰轮廓分明，因为侧身的缘故，头发稍稍往□□斜，略显凌乱，但好像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到他发于真心的情绪。
此时秦逸宣也望向苏浅。
他们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像火花遇闪电，丝丝情愫在空气中蔓延。
“咳。”
目光停留一瞬，他们两人就都像触电一样轻咳一声，别过头去。
透过余光，苏浅还能看到秦逸宣那清晰的下颌角。
不愧是男主，笑起来还怪好看的，搞得她都有一瞬间的春心荡漾了。
大概是掌门感受到沈清的情绪，他赶紧接过话头：“本次考核到此结束，相信大家都已经劳累万分，这段时间大家就好好休息吧，之后的三日不会安排训练任务。”
弟子们陆陆续续离开。
直到走出总宗堂的大门，沈清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在最后关卡，苏浅和秦逸宣二人都隐隐有表现出对于拿第一丝毫不感兴趣的态度。
是不是他们早就知道到最后是这样的奖励？
看着自己手里的马桶撅子，他的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裴锦书”他叫住裴锦书，“你们早就知道对吗？”
“这……”裴锦书挠挠头，对于曾经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师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清敏锐，一切都明白了，他不为难裴锦书：“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一步又一步走下台阶，就是像当时他一步又一步走上台阶一样。
原来他以为他是台阶上的人，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以为总有一天可以走上这个台阶站到最顶峰……但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从始至终，他只是那个被人踩在脚下的台阶，无法选择自己的上下。
他面对着总宗堂的大门，看着无数人与他相对的方向涌出，他的内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就好像是自己从小喜欢的一个玩具，期盼了很久很久，等到长大拥有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不过是别人不要的而已。
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在原本应该“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他只感到讽刺。
这一刻，耻辱迎娶自尊。
……
刚回到卧榻没多久，这床还没睡热乎呢，苏浅就远远地听见有人在院外喊她的名字：“苏师姐，我们的账该算算了吧？”
带着满脸疲倦和烦躁，苏浅披上外袍走出门外。
让她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屋外的两名不速之客也算是宗门内有名的音修双花——云莺、云燕两姐妹。
云莺善琵琶，云燕好古筝，都是音修里的佼佼者。
除了天赋出色且十分努力之外，她们的默契也非比寻常，是宗门里配合最好的一对，琵琶古筝共奏之时，鲜少有人能敌过。
两姐妹虽然长得颇为相似，但性格天差地别。
云莺向来冷淡，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冷面孔，话也很少，只有在和她的妹妹云燕交谈时才能见到些表情和话来。
云燕则性格温和，极好相处，在宗门内交友众多。可惜听说早些年因为意外断了腿，寻遍名医都没有治好，从此以后，她便一直坐在轮椅上生活。
看着满眼恨意的云莺，说实话，苏浅真的一脸懵。
自己认识她吗？
怎么就被记恨上了？
“怎么？苏大小姐贵人多忘事，看样子早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给忘了吧。”
苏浅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使劲回忆小说内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一丝一毫关于自己和这对双生花的故事来。
“果真想不起来了？”
云莺步步逼近苏浅，与此同时，因为听到云莺的话而聚集在苏浅院里的人越来越多。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
“哈哈哈哈……”她眼神一变，“果然在你这种人眼里，我们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在乎，甚至都不记得，我妹妹的腿，就是被你弄断的。”
“五年了，这笔账，我今天可要好好和你算算！”
苏浅：一个大写的懵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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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倒霉第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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