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温疏和叶时雨再次来到小院听课。
成容如往常一样走上高台，开始滔滔不绝地传道。她的声音富有蛊惑力，讲述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修炼理念，让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就在成容讲得兴起之时，一名人类女子突然站了出来，“宗师，你所说的这些，与我所认知的正道相悖，难道不是在误导我们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名女子，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仿佛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成容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哼一声，看女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忤逆我！”
说罢，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女子面前，伸出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子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成容的手，却无济于事。她的双腿不断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
温疏和叶时雨见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去救人。言相思迅速伸出手，制止了她们。
她微微摇头，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只见言相思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说道：“成宗师，且慢动手，此人如此不识好歹，确实该罚，但就这样杀了她，岂不是脏了您的手？不如留她一条性命，也好让其他人心生敬畏，更加虔诚地追随您。”
成容微微皱眉，看了看言辞，又看了看手中挣扎的女子，似乎在考量言相思的提议。
片刻后，成容冷哼一声，猛地松开手，女子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成容目光冰冷地扫视全场，高声厉喝：“今日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命。若再有谁敢质疑我，这便是下场！”
众人吓得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言相思赶忙上前扶起女子，退回到温疏和叶时雨身旁。
温疏、叶时雨和言相思再次踏入那充满诡异气息的小院听成容传道。
今日，周围人的谈论中充斥着一种奇怪的说法 ——“仙人赐福”。
据众人所言，昨日夜里，城中多处出现奇异光芒，光芒所照之处，原本重病之人竟奇迹般痊愈，家境贫寒者家中莫名出现金银财宝。百姓们皆认为这是仙人降下的赐福，感恩戴德之情溢于言表，这让这个传言在城中如燎原之火，愈演愈烈。
温疏蹙眉，整个城中她已知的仙人似乎只有成容，她道：“莫不是成容做得手脚？”
言相思目光深沉，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或许是成容为了进一步巩固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故意设下的手段，好让更多人对她深信不疑。”
就在这时，成容走上高台，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你们都已听闻仙人赐福之事。实不相瞒，这仙人便是我。我拥有通天彻地之能，能庇佑你们，赐予你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们一心追随我，听从我的教诲，日后的福泽不可限量。”
台下众人听闻，纷纷跪地叩拜，高呼成容为仙人。
叶时雨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厌恶和担忧：“再这样下去，整个城的人都要被她蛊惑了。”
等次日几人再次来到这个小院，小院已然破败，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在玩耍。
温疏与叶时雨对视一眼。看来她们已经暴露了。
“小妹妹。”温疏蹲下身，掏出几块麦芽糖，“这里那位教人仙术的宗师呢？”
最大的孩子警惕地打量她们：“你们也是来学本事的？”
“是啊，我们走了好远的路呢。”温疏笑容灿烂，天然有种让人卸下防备的魅力。她们之前没见过这几个孩子。
“成宗师昨天晚上就走啦。”孩子舔着糖块含糊道，“说是要去北边打坏人。”
温疏和叶时雨交换了个眼神。北方是修真界和人界的交接处。
追踪成容的踪迹并不困难。她似乎并不刻意隐藏行踪，甚至像在引导她们跟随。
三日后，二人来到边境一座荒废的村落。
看了村庄的景象，温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
断壁残垣间，焦黑的痕迹犹新。几具尸体横陈路旁，看装束都是普通村民。
温疏蹙眉：“为什么袭击平民？”
“不是袭击...”叶时雨指向远处山脊，“看那边。”
山脊线上，隐约可见一座哨塔，那是修仙界设立的边境岗哨。
“成容对修真界有仇怨，这是在报复。”叶时雨沉声道，“修士争斗，遭殃的总是凡人。”
一阵整齐的呼喝声突然随风传来。二人循声潜行，在村外山谷中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近百名青壮年排成方阵，正在练习基础剑招，其中不乏她们熟悉的面孔，明明之前还同他们在一处听课。
前方指挥他们的，就是成容！
这些凡人的剑锋上竟都附着淡淡灵光。
叶时雨喃喃道：“她真的在批量制造修士...这些人中有些应该是附近的村民。”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倏忽而至。
成容立在树梢，衣摆随风轻扬：“两位跟了一路，不打算现身吗？”
温疏二人只得走出藏身处。
叶时雨行了礼：“成前辈，在人界传播禁术，真是最加一等。”
成容轻笑，“我做剑宗宗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叶掌门。”她飘然落地，衣袖一挥，“至于为何...不如亲眼看看？”
场景骤变，三人已置身于一处幻境中。遍地焦土，哀鸿遍野，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烧焦的尸身痛哭。
“这是三年前修真界的一个小门派袭击的边境村落。”成容声音清冷，“我传授这些凡人自保之力，何错之有？”
温疏肃然道：“噬心咒会吞噬心智，最终他们会变成只知杀戮的傀儡，你说来说去，其实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罢了。”
“我改良过了。”成容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牺牲少许寿元，就能换取力量，他们心甘情愿。”
幻境再变，显出几个村民接受“赐福”的场景，温疏注意到他们眼中的决然，那确实不是被强迫的神情。
“修真界口口声声庇护苍生。”成容冷笑，“可你们的高墙之内，何曾真正看过墙外的苦难？”
她再一挥手，那支军队已然到了温疏她们的身后。
边境的夜风裹挟着砂砾，抽打在温疏的脸上，上百名凡人修士，正呈扇形向她们包抄。
温疏抓住叶时雨的手腕：“时雨，我们得走！”
叶时雨反手握住温疏的手：“别担心，言前辈早有准备。”
温疏怔住了，叶时雨突然提起言相思，让她想起了什么，通玄宗就在修真界边境。
那些被强化的凡人军队已经进入冲锋距离，温疏能看到他们空洞发亮的眼睛，听到他们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
成容站在队伍最前方，白衣在夜色中分外刺目。
“叶时雨！”成容的声音穿透夜空，“今日就让这些凡人尝尝仙血的滋味！”
成容手中持着一令旗，令旗挥下，上百名士兵冲过来。
温疏到一阵眩晕，他们每踏一步，地面就震颤一次，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北面，一道青光袭来，直冲天际，刹那间，整片天空仿佛被这束光照亮。
天空中骤然落下数十道金色流光，落地便化作一名身着靛蓝道袍的修士，手持各式法器，瞬间结成剑阵。
温疏看清了为首之人，不就是岳安歌？这令她心中一喜。
冲锋的凡人军队来不及刹住脚步，最前排已撞上突然出现的剑光屏障。血肉之躯与灵力相撞，爆出一团团血雾。
成容目眦欲裂。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言相思剑尖直取成容咽喉。成容仓促间掷出令旗格挡，旗杆应声而断，但她借这一瞬空隙，身形已暴退数十丈。
成容嘴角溢出血丝，眼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你以为这就完了？那些凡人的血不会白流！”
下一瞬，一团黑雾将她包裹，岳安歌的剑光再次斩落，却只劈散了残余的黑雾，成容已消失无踪。
四周归于沉静。
岳安歌热泪盈眶道：“掌门，没想到你还活着，我收到您的讯息，就立刻带人过来了。”
言相思微笑，赞许道：“做得好。”
修士群，莫书筠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言相思。
言相思顺顺她的背，为莫书筠轻柔地擦去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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