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青，还隐着蓝调。
许咎不舒服，早四点就失眠坐了几时。
发烧了。
陈锦燃不在。
翻箱倒柜，不记得退烧药放哪。书房有灯，许咎光脚走进，陈锦燃还在用电脑工作。
“怎么了？睡不着吗？”陈锦燃让电脑熄屏，碰了他头。
“你没回去？”许咎心脏骤停一拍。
“东西忘拿碰到你起来，我很抱歉。”
许咎要去倒水，陈锦燃先一步去了厨房客厅。
“我帮你吧。”
极快倒完水回房，他从橱窗那找着药。
刚取下，一张纸随之掉出，某医院的的检查报告。
剥开包装，药囊给他。
一口水服下药，许咎半醒不醒。陈锦燃瞥了空调一下，开太低了。
给许咎换了个毛毯，这个款式材质好。
借着夜灯，他能看见报告上的字眼。
写着：中度失眠，轻度抑郁，中度精神分裂。
时间是前年的。
前年他们面都没见。
短短几个月，许咎自己咬牙治好的。
许咎说过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歌手，家喻户晓，好在实现了。
早九点半，陈锦燃坐车要去找薛止亦。
薛止亦是陈锦燃另外的故友，和虞清黎相恋。
薛警官的爱人被误会殉职而死，薛止亦也因此辞职了。
许继签了合同，给了他第一个有关虞清黎的消息。
薛止亦离职三年了。
他拿到一杯薛止亦请的美式，郑重告诉他。
“你应该也在想虞清黎的那件事。”陈锦燃道。
“是的，我找上他时他质问我是不是不信他……然后自己吞枪，死了。”
薛止亦还清楚。
陈锦燃不好说什么，他看到薛止亦的苦楚。
薛止亦跌跌撞撞，和黑犯斗智斗勇了许多年。
陈锦燃说：“好消息是，虞清黎没死，他只是换了个名字身份活着，去了别的城市。”
薛止亦发呆，扑腾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
“他还活着，只是假死而已。”
一场案子，犯人将嫌疑指向虞清黎，想甩锅给他。
嫌疑一旦落下，罪名即刻成立。
虞清黎遭受不了这样的摧残，自杀了。
可犯人逍遥法外，没有进展。
薛止亦原以为陈锦燃是告诉他有关犯人的消息。
“你……只知道这一点吗…谁告诉你的？”
“有证据监控。”
甜品店监控里，一个长相九分像的人。
他打扮的自在，锦上添花的完美。
薛止亦脑海浮现出了那个名字。
“在哪？”
“法国巴黎，那个谁也在那。”
虞清黎活的不像个警察，终是做了回凡人。
许咎中午下楼，锅里的饭保温着。
烧退了些，嗓子还好受。
没胃口的扒拉了一点饭，助理说带他出去散散心。陈锦燃不在，他不打算通知陈锦燃一起去。
他写了张便签，贴在冰箱门上。
带着口罩，他们去了新建开的海口大桥。风吹适当，许咎围上丝巾，沈助理就走在身后。
“小九，我好奇你为什么会签上陈老师啊？原本你也不缺资源，很多选择够你选，你为什么还执着选他？”
“他诚实，而且我和他有爱恋前科，彼此十分了解，不需要过多花时间摸清对方爱好什么的省了一堆事。”
“那他和你提炒CP你也愿意啊……”
“一开始不愿意，但我发现这是个很好的选择。”
许咎不会在别人面前说陈锦燃哪哪不好，顶多私下闹一闹。
海口的咸空气，有种自由的味道。
许咎感到这个助理很单纯。
“有什么想吃的吗？不吃的话综艺有你好受的。”
“吃过了。”
沈助理凝聚神情，对着他的身后：“那综艺第三期前的签售见面会排期？”
“肯定去！！”
许咎的聊天框也弹出来自陈锦燃的消息。
老壁纸了。
[陈锦燃：小九老师，今天去哪了呀。]
还发颜文字。
[许小九：散步。]
[陈锦燃：怎么不跟我说说吖，你最近有排期嘛？]
[许小九：因为不熟所以不想和你说，除综艺外还有签售会，明星大杂烩，你可以来蹭蹭签名。]
[陈锦燃：那我可以来蹭你的嘛，别人的我都有咯。]
[许小九：不可以，滚。]
陈锦燃咖位大，又是大佬级别，要什么签名都有，不缺这机会。
许咎的没给陈锦燃自己的签名，也不想给。
除了签合同。
[陈锦燃：那我去排你签售，给你保驾护航吖。]
[许咎：你自己没被邀请？]
[陈锦燃：这是歌手签售专场呀，我五音不全的。]
好像真是歌手专场签售会。
好吧，勉为其难还是让陈锦燃去了。
陈锦燃什么都听他的，要是许咎不让他去，他也真会不去的。
签售会现场，堵的水泄不通。
著名歌手都来了，出场欢呼一个接一个大。
潇瑶也在。
许咎友好的招呼她。
【啊啊小九！！我从你出道就喜欢你了！】
【我超喜欢你，无论你怎么样，以前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喜欢你！】
【我们陪你一年又一年！】
许咎回签售位，总共二十来位明星，场所也大的排不上号。
对自家粉还是要宠好的，许咎买了很多好看的笔，什么珠光啊丙烯颜料笔等等，自带明信片和小贴纸。
【啊啊小九宝宝我快考试了，你能祝我考试上岸吗？】
“当然可以啦，考试上岸金榜题名！”
【宝宝宝宝你记得我吗？】
“记得啦，上次演唱会和我互动的可爱宝宝。
【小九能用粤语祝我生日快乐吗？！】
许咎嗯了下，道：“桑亚啡落，听听嗨森（谐音：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啊啊宝宝我很磕染酒CP，你们是真的吗！】
“啊宝宝我们……”
等等，什么问题？
“我和陈导师是合作关系，不过我对他好感多哈哈。”
【还有什么要说的？染酒99。】
【不是我管他假不假，两个眼神都要拉丝了。】
下一位。
许咎营业中，一道动人的声音响起。
“小九，给我签个名。”
“好的是要……”许咎没说话了。
陈锦燃真来排他签售啊？
后面有认出他是陈锦燃的，“磕到了”的声音高了倍。
“你没提前跟我说要这么演，你要死是不是。”许咎悄悄道。
“嗯，为你去死我可以选择。”
许咎给他签了名，麻溜的道：“互动就算了，要互动晚上完成签售后再说。”
“好。”陈锦燃满意笑。
往后排一个，是个长的不错的男生。
许咎怎么看怎么像…
“许老师，能跟我合签个名吗？”
“请问怎么合签？”
这男生穿的比明星还严实。许咎没认着人，签了名。
男生接过他的明信片，在上面大大的写下两个字——纪宸。
许咎认出了，他欣喜若狂的道：“纪医生？”
纪宸摘下口罩，对他比心。
两人高中认识，纪宸也认识陈锦燃。
后来纪宸学医，是精神科科长，在许咎生病时担任他的主治医生。
许咎和他交情深。
“看好你咯，希望你别再来复查。”
前脚刚走，后面尖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所有人循声望去，一个女生被砸的头破血流。
被人群包围，有些打了警局电话。
警察前来，了解事情原委。
事情原是：被砸的应该不是这个女生，而是她正在排签售的艺人。
箱子是从顶上往下抛，错开艺人砸中了粉丝。
艺人同被吓坏了。
疏散群众，陈锦燃逆行回来找许咎，看到他没事，悬着的心落了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许咎被拉走，陈锦燃说一会再跟他讲。
最近内娱不稳定，各种黑粉因为陈锦燃被捅事件炸出。
疯了一般闹，能砸的砸，签名墙能毁的毁。
不过这波起义的势力小，艺人们得以苟喘。
压热度的时候，他们CP名被一股脑登榜热搜。
好样的，他们这对炮灰，都成了压瓜的热度。
被砸中的女生是被钝物砸，砸她的那个纸箱子里全是石头。
没对策，艺人都是吃这口饭，不能说转行就转行。
再等一年就是全国娱乐圈颁奖典礼，热度再大会影响计划实行。
潮声低缓，时有海鸥飞过。
见戴杭从车上下来，采访记者一窝蜂凑去。
【戴先生，你对本次伤人事件什么看法？】
【你有反抗导演的想法吗？】
【白小姐，你和戴先生一致吗？】
戴杭对此：“不处。”
白梦予：“已有大象。”
不知道导演抽风干啥了，放这么多记者进来。
看几位没反应，各位正巧霍晴希也后下车，将话筒怼在她脸上。
【霍女士，您娱乐公司是否还干的下去？】
【会面临倒闭吗？】
【舆论对您影响？】
霍晴希走不动道，被保镖挡在后。
保镖驱逐他们，霍晴希道：“想咋的，你家又不住海边。”
全玩家下来都被堵过，被导演那工作人员“解救”。
“今日特发状况，记者没拦下来，十分抱歉。”
弹幕乌鸦一片句号：
【……终于开播了。】
【感觉最近在渡劫啊……】
【染酒姐怎么活啊，现在被拿来压热度，又被骂。】
“开播小游戏——写个瓶子许愿你。”
每个人拿个漂流瓶，纸条写下对新年的愿望或对节目的期望。
顶着多少压力去录制综艺，玩家都很明了。
潇瑶在纸条写：祝节目越来越好吧，娱乐圈不要再出什么别的大瓜了，快塌了。
【《快塌了》。】
【极致的命苦感。】
【我好像找到了比牛马，更牛马的艺人。】
“你写的什么？”陈锦燃问许咎。
“一些很平凡的事。”
许咎把纸放入漂流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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