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回到半日茶楼时,百里家的宴席已在一楼摆开。有趣的是,其中一桌竟神秘地“失踪”了。
觞羽正坐在那“失踪”的宴席旁,见他进来,优雅地递过一杯酒,笑容无懈可击:“如何?”
若非深知此人“缺德”手段,苏辰几乎要被他这副纯粹贵公子的优雅表象骗过。
“顺利。”苏辰接过酒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觞羽手中的折扇上。扇子本身无甚特别,只是从烟青色变作了华贵的深紫,扇面中央一个龙飞凤舞的巨大“宴”字,张扬夺目。
觞羽注意到他的视线,随意道:“本命法器的本源形态罢了,它名‘宴’。如何?”
苏辰仔细端详片刻,缓缓道:“华贵张扬,潇洒不羁…**很有你的风格。**”
觞羽眉梢微挑,似乎被这评价勾起了兴致:“哦?是吗?”他指尖在扇骨上轻轻一叩,紫光流转间念动法诀,“宴”瞬间变回熟悉的烟青色,扇面上题着那行清隽小字: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苏辰琢磨着字句:“这形态…变过几次了。有规律?”
“随心而已。”觞羽答得随意。
一阵敲门声打断谈话。画皮妖掌柜吴方恭敬行礼:“公子,淮安使凌宣求见。”
觞羽懒懒地眯眼看向苏辰:“想现在见见你未来的左膀右臂么?”
苏辰略一沉吟:“时机尚可,只是…”他目光扫过觞羽一身灰色长袍、灰色面具的装束,“你这副模样,确定不会引人疑窦?”
觞羽神色淡然,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这副装扮在外城并不稀奇。况且,‘千风随’本就该是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古怪些…反而更合情理。你不信我能应付?”
他并未等苏辰回答,指尖在“宴”的扇骨上灵巧一旋,扇面微光流转。手腕轻抖,折扇如游鱼般滑出,扇尖精准点中墙上一幅风水画的隐秘角落。墙面无声滑开,露出密室入口。“苏公子,请。”
苏辰对这精巧设计略感好奇,步入其中。就在密室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他清晰的声音传来:
“**我相信。**”
觞羽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面具下的唇角无声地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密室比想象中更宽敞,似乎与相邻的包间巧妙相连。苏辰很快在特制的“猫眼”后找到了视角。只见觞羽已身处隔壁包间,凌宣也走了进来。
虽听不见声音,但画面清晰。觞羽脸上挂着堪称亲切的笑容,正与凌宣交谈,姿态放松。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然而,变故陡生!
毫无征兆地,觞羽突然掩唇剧烈咳嗽起来!即便隔着猫眼,苏辰也能清晰看到他咳出的刺目猩红溅落在掌心!
装的?苏辰第一反应是精湛演技。但随即,他心脏猛地一沉——觞羽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那不是伪装能达到的生理反应!** 苏辰紧紧盯着:觞羽强撑着笑容,似乎想继续说话,但下一秒,又一口鲜血涌出!他的身体甚至因此微微佝偻了一下,扶在桌沿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剧烈颤抖**!尽管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那**强作镇定的姿态**下,是摇摇欲坠的虚弱!
苏辰立刻尝试推开密室门,纹丝不动!指尖触及门框,一股柔和的**禁制之力**将他阻隔在内。该死!若在平时,他定会被觞羽这“靠谱”的密室设计气笑。但此刻,只有揪心的担忧扼住了他——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算无遗策、手段莫测的盟友,其强大表象之下,掩藏着何等沉重的负担和脆弱。
凌宣似乎又问了几个问题,仔细审视着眼前咳血不止、面色惨白的“花逸”,最终确认了对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病弱公子,这才告辞离去。
门关上的瞬间,觞羽周身强撑的气场轰然崩塌!他猛地撤回所有护体魔气,只余一缕护住心脉。刹那间,**万千被压制的毒素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疯狂反噬而上!** 他身体剧颤如风中残叶,面如金纸,冷汗瞬间浸透鬓角,喉间腥甜翻涌。他咬紧牙关,指尖掐诀,一缕深紫色的魔光在胸口艰难闪烁明灭,试图将狂暴的毒素再次**强行禁锢**。然而,这压制如同螳臂当车,巨大的消耗让他眼前发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便要栽倒!
幸而密室门及时滑开,苏辰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觞羽!”苏辰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还要不要命了?!”
觞羽靠在他臂弯里,急促地喘息着,闻言竟低低地笑了出来,声音虚弱却带着惯有的嘲讽:“咳…没听过么?祸害…遗千年…我哪能…这么容易死…”
苏辰看着他苍白脸上刺目的血迹,眉头紧锁:“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觞羽喘息稍定,抬眼看他,眼神疲惫却异常坦然:“一点…陈年旧账罢了。年轻时…做过的…傻事。”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苏辰凝视他片刻,终是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伤痕,深埋心底,无需再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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