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凶手是苏黎，而佟丽只是分身。”岳舟无奈，似乎对于大家错误的思考方向很无奈。
“注意点。”我戳戳她后背，小声提醒她不要嘲讽别人智商。
我知道她没有不敬死者的意思，而且从她的语气里甚至能听出一些尊敬和欣赏。
但现在所有人都精神高度紧张，还有对苏黎死亡的悲痛。
她指控苏黎是凶手已经够刺激这些爱她的亲友们了，要是还不注意态度，说不定等会儿大家一起冲上来揍她。
就是我再能打，一个人也拦不住这么多人。
“杀人的是苏黎，”岳舟终于愿意直击重点，“在大家面前潜水的是佟丽，假扮成苏黎的样子。”
所有人都安静地听她继续说：“双叶说过，苏黎比之前胖了一圈，而何妍也提起过佟丽一直在减肥。都是为了让两个人的身形更加彼此接近，好能够让佟丽假扮苏黎。”她绕着佟丽转了半圈，然后停在她背后。
“结果确实很成功。从背影看，两人几乎相差无几，连双叶都认错过。”岳舟继续说，看我一眼之后，又扫了一下赫伊尔。
嗯，之前赫伊尔抱着佟丽的时候，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他怀里那个人是苏黎来着。
“由佟丽假扮苏黎，在众人面前潜水，制造不在场证明，”岳舟走回我身边站定，“而她自己则尾随江原，杀人后再回来与佟丽交换。”
这个结论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几乎所有人，除了佟丽之外，都皱起了眉。
“不可能的。”卢克摇头，“时间不够。”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
苏黎下水要比江原出发的时间晚了不少，即使佟丽带着面镜，凭借相似的体型可以蒙混过关，制造苏黎在潜水的假象，但是那也只有大约半个小时。
之后我们就发现了苏黎的尸体，这是绝对无法造假的死亡时间，从苏黎下水到发现她死亡，这之间的时间太短了。
卢克继续道：“钓点到这里，一来一回连我都至少要用四十多分钟，就算苏黎技术再好，也不可能游那么快。”
“如果只是靠自己两条腿游当然不行。”岳舟笑笑。
卢克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即使用上推进器也不行，而且推进器没下过水，电量是满的。尤金跟我一起确认过的，尤金？”
尤金低着头，身上还有些颤抖。大概是还没从刚刚差点被定打杀人犯的惊惶中回神，被卢克点名才突然抬头，慢半拍道：“对，是的，确认过。”
岳舟看他一眼，颇有深意地点了下头。
转头问卢克：“江原为什么会去废弃的旧钓点？你确认游艇位置时也疑惑来着，明明之前你已经输入过新钓点地址了对吧。”
“这跟苏黎杀人有什么关系吗？”文杰被岳舟跳来跳去的话题弄得有点不耐烦，“你是不是根本不清楚，只在这里瞎猜？”
岳舟并不介意，回了文杰一句“有关系”就继续说道：“江原所在的位置至关重要，因为这直接决定了苏黎能不能在看似不可能的时间内杀掉他。”她还是看着卢克，语气里带着提示，“你之前说过，钓点地址改变的原因是？”
我心里一突，终于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不自觉喊出声：“洋流！”
卢克的声音与我重叠，他也明白了岳舟的意思，同时也知道了苏黎的作案手法。
“没错，洋流。”岳舟点头。
“由于海底火山爆发，旧钓点附近的流发生变化，不仅出现了快速流，还有下降流和上升流，意外事故频发，所以才在稍远的位置设置了新钓点。”卢克跟大家解释。
“苏黎早就在这边考察过，确定了流向和流速，然后决定利用快速流造城市时间差来实施自己的杀人计划。”岳舟大概是站累了，坐到沙发上，倚着着扶手撑住自己的头。
我也走过去，靠在扶手边缘，顺手在茶几边拿瓶水喝，也递给她一瓶。
岳舟拿在手里没有喝，喋喋不休的明明是她，可我因为情绪跟着她的话起伏不停，也跟着一起口干舌燥。
“从别墅这边不远下到二十米左右，确实有一股快速流是从钓点的方向过来的。”卢克语气里带着恍然。
“反向呢？”我突然想到那数字所剩不多的气压表，“往那边去，下大深度是不是有反向的流？”
“有。”卢克点头，“深度不算很大，四十多不到五十的位置。”
苏黎！！
明知自己有脑瘤还深浅，不仅没有潜伴，还只带单气瓶下超过四十米的深度，甚至还在水肺之后自由潜。
她这是不要命了！
我心情复杂，看周围其他人几乎也都是差不多的表情，对她肆意妄为丝毫不顾自身安全的头疼和无奈。
还有一种“不愧是她”的感慨。
“如果往返都借助流，那时间上确实很充足。”卢克叹口气，重重点头，“根据流速，往返差不多15分钟就够了。”
“我再次查看苏黎尸体的时候，发现她鼻腔和耳朵都有出血的痕迹，应该是安全停留时间不够又立即浮潜造成的。但是被人擦掉了。”
岳舟再次看向佟丽，“你擦掉血迹，是不想让人因此怀疑到苏黎还曾进行过水肺潜水，而你拿走电脑表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苏黎技术再好，再托大，敢单瓶下大深度，甚至没有潜伴的情况下就放流潜。但她也不敢连电脑表都不戴。”
岳舟隔着密封袋，按着电脑表上的按键，调出潜水记录，“而这上面清楚记录着，曾在43米的最大深度停留了7分钟。而时间就在晚饭后到江原死亡期间内。”
她将电脑表拿起来，给大家看上面的记录，继续说道：“这个电脑表，就是苏黎有时间和机会杀死江原的证据之一。可为什么？”
她不解地问佟丽，“你拿走电脑表是为了掩藏证据，但却没删掉记录？”
佟丽并不回答，她只是看着那块电脑表，和上面的数字出神。
“可，”陈时蔚皱眉，“苏黎有什么理由要杀江原呢？”
“理由啊，”岳舟嘴角勾起，目光从苏黎身上移开，似乎放弃了追问。
“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眼神在众人身上依次扫过，最终停在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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