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王建宇后退几步，嘴角不敢置信地咧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巫裳进来的时候没有打伞，外面正在下雨，但是她身上丝毫没有淋湿。
他低头看了看酒杯，酒面上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刚才他看得很清楚，巫裳没用打火机，只是用手指了一下，火焰就那么燃起来了。
难道……这个女孩真不是一般人？
他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巫裳，心里开始纠结，这个女孩看起来普普通通，而且他之前请了那么多假大师，实在是被骗怕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看他这副模样，巫裳笑了：“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敢吗？”
王建宇嘴硬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的？倒是你，小心吹牛吹过了头，一会没法收场。”
“那就试试。”
巫裳不再废话，把手里的符咒轻轻放到了酒杯上，符咒瞬间被火焰燃烧殆尽，灰烬全都落进了金蓝色的酒里，王建宇清楚地看到，那些灰烬竟然在酒里发着微光。
下一秒，巫裳拿起还在燃烧的鸡尾酒，递到了自己嘴边，王建宇都看呆了：
“我去，你不烫吗？”
他本以为巫裳要喝，结果没想到巫裳转过杯子，把那杯酒全都泼到了他脸上，灰烬全都进了他眼睛里，王建宇只觉得双眼滚烫，他惨叫一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双手不断地揉眼睛，嘴里大叫道：
“丫的，你竟然袭击我，老子立马报警抓你！”
巫裳放下手里的酒杯，慢悠悠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来到了他面前：
“别怕，不会对你产生伤害的，你睁眼试试。”
王建宇听了她的话，真的睁开眼试了试，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没有受伤，只是看东西有点奇怪，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一层幽蓝的滤镜，他转过头，试着朝门口看去，只看了一眼，他就惨叫一声，尿湿了裤子。
他看到酒吧的门口堵着一团黑色的物体，不用说，这正是三年前在酒吧被烧死的那五个人，五个扭曲的躯干缠绕在一起，他们的四肢呈现出诡异的姿势，还散发着恶臭的烟熏味。
五个焦尸的脸全都贴在门上，听到王建宇的惨叫，这五具尸体缓缓回过了头，用漆黑空洞的眼眶望向他，这一眼把王建宇吓得不轻，他鬼哭狼嚎，直接躲到了吧台底下。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妈呀，谁能来救救我！”
王建宇喊个不停，巫裳缓步走到了他面前，一看到巫裳，王建宇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马抱住了巫裳的腿，嘴里大声喊道：
“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巫裳淡定地甩开了他：“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王建宇拍着胸脯，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紧张地说，“我信了，我现在信了，你真的是大师！大师，人死后不是应该去转世投胎吗，为什么这五个人一直留在我店里？”
巫裳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好奇的话，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王建宇是打死都不敢去看第二眼的，但是巫裳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不听大师的话，于是他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颤抖着走到那群焦尸身边，他嘴里一边念叨着阿弥陀佛，一边学着那些焦尸的样子，把脸贴在门上，向门外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巨大的尸体，这具尸体浑身肿胀，几乎没有人样，不，那已经不能算尸体了，应该是一张装满了水的人皮，他的头比常人大出许多，像是一个泡了水的馒头，五官全都无比突出，一双眼球更是高高膨起，仿佛下一秒就能发射出去。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流着绿色的脓液，尽管隔着一道玻璃门，王建宇还是能闻见他身上传来的**的臭味。
水球，王建宇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比喻，这就是一个人皮水球，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炸开。
看清楚外面的东西之后，王建宇哆哆嗦嗦地退了回来，他惊慌地说：
“这五个鬼魂一直留在店里，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他们走不了，因为门外有一个更大的鬼魂困住了他们，大师，是这样吗？”
巫裳点点头：“没错，当初那五人火灾时没能逃出去也是这个原因——他们遭遇了鬼堵门。”
“鬼堵门？”
王建宇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
巫裳解释道：“当初网吧起火就是有鬼作祟，当这五个人逃到门口的时候，鬼用怨力设置了结界，尽管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扇普通的玻璃门，但是在那五个人眼里，他们怎么推也推不开。”
王建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就在门口却没跑出去，这五个受害者真是倒霉呀，好端端的被鬼盯上，原本是一群未来的大学生，结果被活活烧死在这里，死后还不得安生，一直被困着出不去，真是惨啊！”
“受害者？”巫裳眼皮一挑，指了指门外的方向，“不，他们是加害者，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王建宇又听不懂了：“你是说，外面那具水泡尸才是受害者？这话怎么说？”
巫裳打个响指，这些鬼魂全都变回了生前的模样，她让王建宇再去门口看看，王建宇大着胆子走到门前，看到那五人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他们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是名牌，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嚣张，眼神里尽是不屑。
王建宇再看向门外，只见刚才巨人观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清瘦少年，少年穿着校服，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他坚定地站在那里，目光恨恨地瞪着门后的五人，眼神宛如一把尖刀。
“这校服好像有点眼熟……”王建宇想了想，一拍脑袋，“这不是龙华高中的校服吗？我想起来了，当时新闻上说过，死的这五个人也是龙华高中的学生，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不仅是一个学校的，他们还是同一个班的同学，”巫裳接过他的话说道，“门外的这个男生，就是被这五人一起杀害的。”
“门外的男生名叫聂清风，他出生在南方小镇，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在高一这年转学到了京城的龙华高中六班，被烧死的那五人是六班的学生，他们家里非富即贵，平时这五人很嚣张，是这个学校里的校霸，家长懒得管，老师也不敢管，他们就这样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经常欺负其他同学。”
“聂清风作为新来的转校生，家里条件也不好，经常受到他们的奚落，不过为了专注学业，聂清风选择了忍气吞声，没有还击过。”
“直到有一天，这五人看上了隔壁班的女生戴薇，逼戴薇和他们一起去约会，戴薇胆小，被逼到了围栏处，人差点从楼上掉下来，聂清风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制止了这五个人，五个人勃然大怒，对聂清风动起手来，几人扭打成一团，后来教导主任赶到，制止了他们，聂清风被罚写5000字的检讨，那五人却什么事都没有。”
“这件事过去没几天，聂清风就被人发现死在了一条野溪里，尸体被泡的肿胀，野溪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校方只说是聂清风自己跑出去游泳出了意外，没有做过多解释。”
“实际上——是这五个人杀了他？”巫裳说到这里，王建宇适时打断了她，“这可是杀人啊！那五个孙子没有被抓起来吗？”
巫裳摇了摇头：“他们做的很隐秘，他们先是谎称戴薇在他们手上，逼聂清风去野溪边赴约，等聂清风到了之后，他们把聂清风摁在水里，五个人死死摁着他的头，眼睁睁看着他被溺死，随后把他的尸体丢入溪中，最后又打扫了现场，他们作案时戴了手套和鞋套，清理了现场痕迹，周边又没有监控，这件事只能被定性成意外。”
“真是一帮小畜牲啊！年龄这么小，心眼居然这么坏，”王建宇感叹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葬送在他们手上，他们却能逍遥法外，若无其事地读完高中，最后还能考上大学，一个个活的体体面面，对受害者太不公平了！”
“所以，聂清风怨念太深，没有进入轮回，一直停留人间，成了人们俗称的鬼魂，”巫裳开口说道，“他是在高二那年夏天死的，火灾发生在高考后的夏天，正好是聂清风的一周年忌日，他在人间徘徊一年，积攒了一些怨力，在自己的忌日那天，他来到网吧，让熊熊大火吞没了五名凶手，为自己报了仇。”
“干得好！”王建宇一拍大腿，“这么一看，这五个小畜生根本就是活该！一点都不可怜！”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背后有些痒痒的，他转过头，一具焦尸不知何时移动到了他背后，一张漆黑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对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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