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是你的选择？”
明月揉了揉额角，对面的男人看不出情绪，只是沉默。
继而明月的目光如同穿透黑暗的一束光，静静地落在日差的身上。她的眼中充斥着不解，同时也有着对即将到来的悲剧的无力感，还夹杂着那么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日差，”明月的声音柔和下来，她试图寻找着能够触动他心灵的词汇，“你的牺牲，或许会被一些人视为英勇，但真正的勇气，不是接受死亡，而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
日差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一层深深的无奈所覆盖。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那冰凉的触感仿佛是他命运的写照。
“希望？”
日差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没有聚焦的眼睛不知在看什么，窗外分明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一个虽然空旷但并不大的庭院，不过是一片被窗户切割成方形的天空而已。
逼仄而狭窄，不论是庭院还是那片天空。
“明月，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希望了。对于日向分家的人来说，希望是一种奢侈。”
“我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孩子，所以才会这么愤怒。你认为我是无辜的，你不能接受的不是我的离去，而是一个无辜之人的死去是吗？但是，明月……”
日差收回目光，直视着明月。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是真的自己来做出选择，我是真的有选择的自由，我选择了成为日足的弟弟，我选择了成为木叶的日向日差、选择去死。”
明月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说出一句我知道了。
“……那么，最后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日差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波澜，他的目光与明月看起来有几分无奈的视线相遇，仿佛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尽管身处绝境，但他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宁静和信任。
“明月，你能来到这里、和我说出这些话，我已经心满意足。”
日差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清晰地在房间内回荡，
“我相信有你在，你和宁次，还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将走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明月的眸子微微低垂，她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我不会忘记你的，日向日差。我向你承诺，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终结这个不公的世界，让笼中鸟的诅咒成为历史。”
日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理解。
“明月，不必为了我一个人的遭遇而背负如此沉重的负担。我只希望，你能继续保护这个村子，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让爱与和平成为我们共同的信念。”
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垂落下来，而后如是承诺:“我会的，我会让这一切改变，我会让所有的忍者，包括分家和宗家，都能自由地生活，不再有任何的束缚。”
日差微笑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遥远，仿佛在憧憬着那个美好的世界。
“那样的话，我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明月，我知道你是宇智波一族的骄傲，我相信你也会是整个忍者世界的希望，要坚持下去啊，一刻不停地、永远也不要放弃的坚持下去，做一个正直清醒的人。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看一下宁次吧。等他长大了，就替我告诉他，这样死去是我自己的选择，让他不要怨恨宗家。”
明月站起身，她的身姿挺拔，如同一棵在风暴中屹立不倒的树。
“我会的。”
除了这一句，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原本也做不了什么，当事人更是不愿自救，世事如此，尚能奈何？
她走出日差家的大门，门外是微风徐徐，流云蔼蔼，远处有人家的烟火丝丝缕缕的飘散，一派生活气息。
她离开了日向家，踏出日向族地的刹那，一个暗部忍者落在了她的面前。明月在一瞬间意识到日向日差被人监视了，怒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她气的面色微微泛红，连呼吸都不太平稳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一头白发，明月再次认出了这个少年。
卡卡西没有立刻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明月，穿过日向日差家的大门，看向那个从门缝中露出一点点阴影来的男人，那个决定即将去死的男人让他不得不想到自己死去的父亲。
他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自裁。
为什么呢？父亲死的时候他不在，因而也不知道那时候的父亲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另一个人、另一个父亲要在他的面前死去，他会在想什么呢？他的所思所想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吗？
“卡卡西？”
少年迟迟不说话，明月不得不出声叫他。
“这件事你不能插手，日向族地以后也不要再来。”
卡卡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决断。他的目光最终从远处收回，落在明月的脸上。
这还只是个孩子，尚还稚嫩的不能称之为少女，却已经比许多人更加聪慧、成熟。但终究还是孩子，因此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做出了这样冲动的行为。
这件事与宇智波无关，她不应该在此时此刻来日向的族地，她是一个宇智波，且是宇智波的姬君，象征着宇智波的荣光，就算与日向日差有交情也应当作壁上观。
“明月，”卡卡西继续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
“日向家的事情很复杂，非外人能够解决的。日差先生的选择，你也无法改变。”
明月沉默下来，她明白卡卡西的意思。她知道，她的确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差走向他的终点，就像卡卡西当年无法阻止他的父亲一样。
“我明白……我明白的，卡卡西。”明月看向远处，没有多言。
她看起来一副平静的模样，可微微颤抖的瞳孔和指尖却出卖了她。
“走吧，明月。”
卡卡西最终说道，虽则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坚定的意味。
“离开这里。”
“你有你的路要走。”
明月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既含嘲讽，亦含悲伤。在迈出步伐之前，她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日向族地的大门。那个门缝中的阴影，那个即将消失的生命，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哀伤。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而日向族地的大门缓缓关闭，仿佛将一切的悲伤和无奈都关在了门后。
卡卡西在原地静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追随着明月的背影，直至她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他心里同样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理解明月的感受，理解那种面对命运无法抗拒的无奈，以及对逝去生命的哀悼。
他深吸了一口气，舒适的凉风拂过他的面颊，带着一丝清新和宁静。他知道，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忍者都有自己的战斗，他们的每个选择都伴随着牺牲和痛苦。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约便是如此。可是……世事如此，真的不能改变吗？
卡卡西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又慢慢地松开，然后他转身离开。
世事如此，但人是有选择的。他知道明月不会甘心于此，他也绝不会放弃，只要能够改变，不论有多难，也总要去做。
一定……一定要改变这个冰冷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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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世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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