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玻璃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地,无声地合拢。
宴会厅里那片虚假的、热闹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在外。
露台上,很安静。只有深夜冰冷的、带着湿意的晚风,和两人之间,那死寂的、充满了危险张力的沉默。
沈砚没有松开她。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一路带到了露台的边缘,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猛地一推,将她整个人,都死死地,按在了那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栏杆上!
“砰”的一声,她手中的香槟杯脱手而出,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金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你是不是觉得,” 他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他与栏杆之间,那张在外人面前完美无缺的脸,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伪装,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暴怒的阴郁,“你刚才,很威风?”
他的声音,像被冰水浸泡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那种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微笑,来挑衅我?”
他将自己手中那杯,还剩下大半的、颜色深红如血的红酒,举到了她的面前。
“我把你从泥潭里捞出来,给你穿上几百上千万的衣服,戴上连那些豪门太太都羡慕的珠宝,让你,站在我的身边……”
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他,也看着他手中那杯,正在她眼前,缓缓晃动的、危险的液体。
“不是为了让你,来挑战我的底线。”
“我让你笑,你就必须笑得幸福。我让你哭,你就必须哭得悲伤。”
“我才是那个,可以决定你所有表情和情绪的,唯一的神。”
说完,他缓缓地,倾斜了手中的酒杯。
冰冷的、带着浓郁果香的、深红色的酒液,从杯口流出,毫不留情地,尽数,淋在了她那头,刚刚才被发型师精心打理过的、完美的秀发上。
酒液顺着她的发丝,流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脖颈,最后,将她那件价值不菲的、深蓝色的真丝礼服的领口,也染上了一片深色的、狼狈的污迹。
她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羞辱,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砚看着她这副,被他亲手弄脏的、狼狈的、却又美得惊心动魄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他将已经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了栏杆上。
“记住你现在的样子,林栖。”
他的声音,是她耳边,最后的、来自地狱的审判。
“这就是你,忤逆我,唯一的下场。”
“一件……被我亲手弄脏的、漂亮的东西。”
说完,他便松开了她,转身,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拉开那扇玻璃门,走回了那个依旧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宴会厅。
只留下她一个人,狼狈地,屈辱地,浑身湿透地,站在这个无人的、冰冷的露台上。
沈砚刚刚转过身,脸上还带着那份因为彻底掌控了局面而产生的、冰冷的满足感。
宴会厅里温暖的光线和虚伪的音乐,重新向他涌来。
他只需要再往前走一步,就可以重新戴上那副完美的面具,做回那个无懈可击的沈砚。
但,他没有机会了。
他听到了一声。
不是她的尖叫,也不是旁人的惊呼。而是一阵,晚风被急速划破的、空洞的“呼——”声。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他猛地,转过身。
露台上,空无一人。
只有那只被他随手放在栏杆上的、已经空了的酒杯,还留在那里。
而她……
她,不见了。
“不——!”
一声完全不属于他的、嘶哑的、撕心裂肺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最深处,猛地炸了出来!
他脑子里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掌控,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化为了齑粉!
他疯了一样,冲回露台,扑到了栏杆边,向下望去!
这里是酒店的三楼,露台的下面,是酒店为了景观而设计的、布满了嶙峋怪石和装饰性水池的庭院!
他看到了。
在那片黑暗的、冰冷的水池中央,一个人影,穿着那条他亲手为她挑选的、深蓝色的裙子,像一朵被彻底折断的、凋零的花,脸朝下,漂浮在水面上。
一圈深色的、比他那杯红酒更浓稠的液体,正以她的身体为中心,缓缓地,在水中,晕染开来。
“林……栖……”
他看着那副画面,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爆了。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也什么都不能想。
他转身,像一头真正的、失控的疯兽,撞开身后那些闻声而来、目瞪口呆的宾客,撞开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一切,冲向了离他最近的楼梯!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个他曾经对她说过的、最疯狂的、也是最偏执的念头。
他告诉过她。
没有他的允许……
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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