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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元崇过来禀报,说是元谆德已经醒了,不过用过饭食之后依然困倦,所以让家里的大夫看过之后又睡下。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娘娘用药精妙,一剂下去就没事了。”
元念卿随即看向白露:“听见了吗?夸你呢。”
白露不耐烦地背过身,这话就是奉承而已,元谆德本来也没事,不过是困了睡一觉,自己的方子也只是让人睡得更安稳。
“夸你都不高兴。”元念卿小声咕哝完又问元崇,“他胃口如何?”
“胃口很好,毕竟饿了一天,多添了两碗饭。”
能吃能喝应该是没问题:“那就好,让院子里的人多留意。”
元崇点头应下,躬身告退。
“你怎么都不在人前给我留点儿面子?”元崇走后,元念卿又开始闹脾气。
白露过去捏捏对方的嘴。
“怎么,听见别人夸你,我还不许高兴了?”
他不禁翻了个白眼,一句奉承还能当真。
“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怪脾气?不肯自夸也就算了,别人夸也不乐意听。小气的毛病我都没跟你计较,不会当家我来当,现在连夸都不行了。我以后跟你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的,日子可怎么过?”
眼看元念卿念个不停,他抬手打算戳过去。
元念卿闪身想要避开:“就知道欺负我!”
他手快把人拉住,在对方身上写下“只要你夸”四个字。
“这样啊……”元念卿这才不再挣扎,开心地将他抱住,“你早说嘛!”
他也赶紧回抱,生怕小泼皮再找理由闹自己。
心情舒畅地休息一晚,元念卿起来时精神饱满,带白露出去玩的念头不由自主从脑中闪过,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两个麻烦就泄了气。
早饭过后他独自走出内院,问过元崇家里情况,便来到了元谆德的住处。一进院子,正看到对方坐在凉亭里发呆。
他在凉亭外停下脚步:“邑王殿下。”
元谆德随之回神,起身迎上前来。
他连忙劝阻:“殿下还在养身,不宜劳动。”
“我没事。”元谆德想了想又说,“已经能继续看书了。”
他之前特意嘱咐院中仆从,拦着对方看书:“我知道,但在看书前做些准备,才能事半功倍。”
元谆德连忙问:“该做什么准备?”
他看一眼晴空艳阳:“今天日光毒辣,避一避比较好。”
元谆德讷讷点头,跟着他重回凉亭坐下。
待婢女端来果盘换了茶水,元念卿才开口问道:“殿下是打算把我送来的书全看完吗?”
元谆德点点头。
“如果看完这些书仍然不能解开心中疑惑,该怎么办?”
元谆德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呆呆地看着他。
“我明白殿下心中有疑问,可只有知道疑问在哪,才更方便解决。”
元谆德一脸茫然:“我的疑问很多,多到数不过来,越是想解决,就会有更多的疑问源源不断冒出来。”
“那不妨把新的疑问暂时放到一边,先解决最初的疑问。”他循循善诱道,“殿下起初的疑问是什么?”
“我能做什么?”元谆德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疑问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从离开静龙山。”
果然契机就是那件事,他继续问:“殿下有这个疑问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谁?”
“想到了很多人,母亲、父皇、皇祖母、皇兄皇姐……”元谆德细数心中所想,神情逐渐变得悲伤,“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不是殿下之过,如果非要责怪谁,那应该是我。是我的疏忽,让殿下深受打击。”
元谆德却摇头:“我知道你尽力了。父皇也跟我说,那时我看到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看来那个人也没有放着儿子不管:“陛下还说了什么?”
“他问我有没有想做的事,我没能答出来。”
“没能答出来是没有答案,还是答案说不出口?”
元谆德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出口?”
“因为殿下最初的疑问,恰好能回答这个问题。”
元谆德也不再隐瞒:“的确是说不出口,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更改变不了那时的结果。”
“那个结果已成定局,谁都改变不了。但这不意味着殿下没有办法左右下一个结果。”
元谆德疑惑道:“下一个结果是什么?”
他代替对方回答道:“当然是殿下自己想要有所作为这件事。”
“有所作为?”元谆德喃喃自问,良久兀自点头,“是啊,原来是有所作为。”
他将对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梳理出来:“殿下不是什么都做不了,而是不希望重蹈覆辙,想要有所作为。”
这话与心中所想越发契合,元谆德佩服道:“你真厉害,我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竟然都懂。”
这并不是自己多么厉害,而是对方性格使然,一味地否定自己。同样面对一件难事,他会想能做些什么,而元谆德却一直在想做不到什么。总是想着做不到的部分,就会连能做到的那部分也变得困难。
可惜性格已经形成,想要改变并非易事:“殿下下次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妨换个方式去想。就算是圣人先贤也有做不到的事,所以与其纠结做不到的事,不如想想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元谆德认真想了很久:“我会看书,还有……游戏。”
他也想起当初在宫中投壶时,除了白露只有元谆德全中:“殿下擅长什么游戏?”
“可以一个人练习的游戏。”元谆德不好意思地说,“看书看倦了,就会偷偷玩。”
刚搬过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游戏,但能一个人玩的物件还是不难找,他立刻有了点子:“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不等元谆德反应,他便走出院子。之前看到小侍女们和元崇的女儿在院中踢毽子,正好可以借来用用。
元谆德好奇地跟出来,只见他和四个年纪不大的侍女说了些什么,大家就分头跑开。
个子最小的侍女最先回来,手里拿着五六个颜色鲜艳的毽子;纤瘦的侍女和眼角有痣的侍女跑进内院,不多时带着换好衣服的白露出来;等丰腴的侍女取来纸笔,大家便围在院子里踢毽子。
之后又陆续有擅长游戏的家人加入进来,大家时而独自炫技,时而分队角逐,最后索性围聚成环接力连踢。
待到精疲力竭时,小侍女们算出每个人落空的次数:“邑王真厉害,不但从头踢到结束,而且落空最少!”
元谆德还是不习惯被夸,局促道:“大家都很厉害。”
“就是特别厉害!”个子最小的侍女笃定道,“好几次毽子都要飞走了,全是您救回来!”
元念卿和白露趁机对其他小侍女使眼色,大家一点就通,都跟着夸奖起来。
“不,我没……”元谆德被夸得满脸通红,但表情变得鲜活许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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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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