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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只在家中留了两天,他们就再次动身前往兴城。因为是包船走,所以这次多带了些人,不过和以往随身伺候的人不同,这次随行的大多是护院和平常负责采买的人。
元念卿的意思是趁着停船的时候让家里人下去带些当地特产,还可以在居阳的码头集市逛逛。
白露还记得之前在临溪就曾逛过码头集市,南北各地的货物都能找见,还淘到了物美价廉的药材。之前买的珍珠他现在还在用,只是自那之后经常用到伤药,所剩已经不多,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再找一些。
而且居阳的码头比临溪还大,集市估计也会更大。
兴城他也是第一次去,车出安陵向东南行两日,就能看到汜水变得宽阔的水面,再沿河行一日便是兴城。他们赶着上船,未在兴城停留,人员行李都安置好便直接启航。
元谆德是第一次坐船出行,显得尤为雀跃,一直站在甲板上观望码头繁忙景象。然而船开起来没多久就显出不适,扶在栏杆上不停地干呕。
还好元念卿早有预料,一上船就让白露把止晕的药准备出来,这才有所缓解。
不过喝药只能缓解部分症状,元谆德整个人还是不甚精神,靠在床头还不住地感叹:“没想到坐船竟是这种感觉,之前我也曾随兄姐们泛舟游湖,并没有这么难受。”
元念卿解释道:“京城能走船的湖都是死水,天气晴好的时候根本不会有浪,但行船走的都是活水,即便无风也会有浪。”
“是我太小看远行了,本以为坐船比骑马安逸,谁知竟是反的。”
“你只是不习惯罢了,在船上连住上十来天,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元谆德赶紧问:“这一趟要坐多久的船?”
“到居阳至少需要二十天。”
“如果是骑马呢?”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也差不多是二十天。”
元谆德不禁愕然:“这不是根本没快?”
“但是像从凤南赶回安陵那种骑法,马最多也就坚持五天,之后就要换马。朝廷的信使都在驿站换马,咱们这是私下出行,只能自己找马,耽误下来还是慢许多。”
元谆德了然点头:“找马确实难,之前二皇兄想要一匹良驹用来击鞠,也是寻觅许久。我才知道买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京城况且如此,其他地方只会更难。”
元念卿赞同道:“我之前到过居阳,也是出于急用买马,只能买到有些年纪的马。驯养得也不甚好,跑起来不够快。”
元谆德又问:“你府上怎么买马?”
“我家大多是马场直接帮忙留。父亲那边常年需要战马,所以就在封地上单独辟出一块地用来养马,附近的村民也便以此为生。偶尔也会从相识的马贩手中买,但那种就全凭运气。”
“马场的马可卖?”
元念卿听出对方的意思:“莫非你想买?”
元谆德点头:“确实有这个打算,之前骑去凤南的那一匹斑骓就很好,我也想买一匹相似的。”
“那匹就是为你挑的,已经是你的了。”
元谆德十分意外:“那匹马颇通人性,跑起来如风驰电掣,是难得一遇的良驹。”
“既是送你,当然是能拿得出手的马。而且你和那匹马有缘,它才刚刚训成,之前还没有认过主,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我也看出它比你和白露的马都要活泼,原来还是初出茅庐。”
有人聊得投机,行船的难受不那么难熬,又经过七八天的适应,元谆德基本习惯下来。元念卿和白露这才松一口气,毕竟一路都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真的会生出病。
白露还是第一次替元念卿之外的人操心,终于体会到对方照顾元谆德的辛苦。毕竟皇子不比寻常人,真出事他们担待不起。
另外花在别人身上的时间多了,用在彼此身上的时间就变少,小泼皮就连闹脾气的机会都没有。即便元谆德恢复精神,元念卿仍然没有放下心事。
白露忍不住找机会询问,太久不见小泼皮胡闹,他心里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也不是有心事,就是在想幽州的事。咱们离家之前我收到骆大人的来信,他接手幽州州府事务后发现了很多可疑之处,如今已经大致梳理完毕,希望我有空能过去一趟。”
他记起听剑送来的那封信,竟然是幽州来的。
“之前我随他巡视的时候,发现州府大牢里关押了好几名找不到罪案的犯人。骆大人一直在调查这些人因何入狱,现在看来应该是有眉目了。”
他们去幽州已经是去年的事,如今过了大半年才调查清楚,可见过程艰难。不过既然都查出来了,为什么不在信里道明,还要元念卿亲自过去?
元念卿知道他想多了:“我只说有眉目,可没说查清。州府县衙都没有记录,这些人的来历就难以考据,更何况犯人大多年迈,有些关了太久已经神志不清,想问话都难。骆大人应该也没有十足把握,或是有些线索却无法看破关键疑点,才希望我能过去。”
原来自己还想简单了,他又问对方怎么回复。
“我打算从丞州回来的路上绕去静塘,那里和兴城本就河道相通,也能省去来回奔波,还可以顺便看看幽州的封地。”
说到封地,他还不知道元念卿幽州的封地在哪。
“就在静塘西南方向,总共十三个村。”
他暗地算了算,十三个村可是很大一片地方。
“确实非常大,因为是从林家收缴上来的。”
他震惊不已,原来不止那座宅院,连封地都是抄林家得来的!
提起这事元念卿也很苦恼:“所以我才一直放着没管,谁知道当地百姓和林家残党还有没有勾连。而且那一带确实富庶,纳贡比龚州多出一倍,虽说龚州的封地只有十村,但如此差距还是出乎意料。”
相差那么大,是不是能说明代管的地方没有克扣纳贡?
“那可不一定,纳贡里面的门道可多了,细说起来两三天都讲不完。”元念卿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我又不指望纳贡养活,有多少收多少就行。”
不靠纳贡,那还能靠什么?
“当然是靠自己的产业。”
他想象不出比纳贡还可靠的产业,得是什么样的产业?
元念卿没有说话,而是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他恍然大悟,竟然是酒!
“正巧在我受封那年,澜江一带闹蝗灾,巴州的三大酒坊收不来粮,无法按时下窖,我便用自己的奉料,就是幽州的纳贡帮他们补了空缺,也由此在他们的生意上插了一脚。现在三大酒坊每卖出十坛酒,就有一坛的钱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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