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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元念卿之后,白露就一直忙着翻晒这一趟带回来的药材。往返算在一起,他们在水上待了将近两个月,药材沾染的水汽也特别重,他生怕捂在袋子发霉。
他还将牛角仔细分拣,选出来适合磨发簪的长角,打算回头带去山上。
下午元念卿回来看他摆弄这些立刻皱起眉头:“说了多少次,这种粗活不要自己做,家里那么多人不是白养活,你倒是使唤。”
他连连摇头,别的事情无所谓,但药材必须自己来。毕竟是给元念卿用的,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元念卿知道他执拗起来劝不动,便改提别的事:“对了,我打算趁咱们在家,请娘过来住几天。”
他对此没有意见,毕竟搬了新家,把谢歙然接过来小住也是应该。
元念卿又道:“我还让听剑去请师父了,估计晚上就能过来。”
一听存彦要来,他立刻期待起来。
“你也想他了吧?自从开始筹备搬家就没闲下来,咱们也没空上山看他。之后去文州肯定也要花不少的时间,在此之前怎么也要见一面才行。”
他不禁有些担,重阳之后天气转冷,万一在外面耗时太久入了冬,就又要重蹈之前去幽州的覆辙。于是他翻开对方手掌,询问去文州这一趟需要多久。
元念卿也没法估算:“这我还真答不上来,先不说查曲家需要多少时间,单是路途上的花费就不少。而且这次还要运粮,必须带足人手,肯定快不起来。我早晨回侯府本想顺道向元红娇打听,哪知道她不在。”
他在对方手上写下“逃家”二字。
“那倒不是,是娘让她去跑腿。我已经让人去催她回来,到时候会和娘一起过来。”
他又问还有谁。
“也请了曹家兄妹,想把居阳的事好好说说,让他们也安心。”
他问元念卿为什么不索性大摆宴席,以对方的身份,自立门户是件大事,一般都会宴请亲朋好友。
“本来我是该广发请帖,让巴州官面都知道我已经迁居至此。但现在邑王和咱们住在一处,如果大张旗鼓地操办,难保那些人不多想。”元念卿想了想又道,“而且留在家里的时间有限,我还得仔细盘算去文州的事,没空用在那些人身上。”
两人正说着,听剑进到院里,直奔元念卿身边道:“道长收拾好东西就过来。”
元念卿追问道:“另一件事呢?”
“闫四没回来,也没传过消息。”
元念卿并不意外,只是沉一口气点点头:“你先去吧。”
等听剑回走了,他询问对方找闫四的意图。
“也是为去文州做准备。”元念卿面色凝重道,“他这么久没消息,但愿不是出了什么事。”
闫四本就是江湖人,他觉得回山寨更有可能。
元念卿摇头:“他若是想回早就回了,不用拖到现在。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只是我始终没能问出来。”
他顺势想到了潘煜。
元念卿寻思道:“确实得找他聊聊,不过他见到闫四之前肯定对我有所防备,应该不能帮上什么忙,留到最后再去也不迟。”
晚饭前存彦照旧挑着扁担过来,这次家里人都认出来,一叫门就立刻请进院子。
两人得到消息一起出门来迎,元念卿一看扁担就嘱咐:“您下次别再带那么多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存彦嘴硬道:“我这是带的行李。”
元念卿掀开盖布露出里面的飞禽:“您平时还带着大雁出门?”
“这是猎户早晨刚猎到的。”存彦拎起来交给身旁的仆从,“快送去厨房,趁着新鲜做。”
元念卿无奈地看着箩筐里的山货:“就说家里都有。”
存彦盖上盖布赌气道:“知道你不稀罕,我是给露儿带的。”
元念卿看向白露:“给你带的,得全吃掉。”
他瞪一眼过去,扶起存彦往内院走。
“等一下。”存彦随他走出去几步又退回来,翻出压在箩筐下面的山菌,“这是我昨天摘的,今天鲜炒一些,剩下的得赶紧晒干,等生斑就坏了。”
元念卿无奈点头,拿走里面的行李,让人把箩筐挑走看着处理。
等进到内院关起门,元念卿立刻一改态度闹起脾气:“师父您伤我心了!”
存彦不肯上当:“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不让多带东西是心疼您,这份心意您都不要,我怎么能不伤心!”
存彦照葫芦画瓢反驳道:“那我给你带东西也是我的心意,你不要不也是伤我的心!”
“我没说不要,我说下次别带那么多!”小泼皮气鼓鼓地纠正。
存彦顿时愣住,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元念卿确实没说不要。
这下又被小泼皮抓住把柄,撇着嘴巴一脸委屈:“您不但伤我心,还诬赖我!”
“我没有……”存彦赶紧过去哄,“是师父不好,是师父听错了。”
“我心里那么盼着您,结果您一来就欺负我!”
“那不是故意的。”存彦抻了抻皱成一团的脸,“快别撇嘴了,这模样怪丑的。”
元念卿一听闹得更凶了:“您是真的嫌弃我了!”
“没有、真没有!”存彦把人搂在怀里一个劲儿地安抚,“我疼你还来不及,哪可能嫌弃。”
眼见存彦一个人手忙脚乱,他也赶紧过去帮忙,两个人围着哄到晚饭端上桌,小泼皮总算消停下来。
存彦给元念卿夹了一只雁腿,见人老实拿起来吃才松一口气,转头问他:“平时也这么跟你闹?”
他苦笑着点头。
“就让你别宠吧。”存彦翻到另一只腿夹给他,“惯成这样,以后还有苦头吃呢。”
其实习惯了也还好,而且元念卿平时很忙,尤其元谆德过来之后,已经少有机会闹他。
存彦一眼就看出他没听进去,再看另一边得意洋洋啃着雁腿的小泼皮,不由得叹气:“你们俩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除了你还有谁受得了他。”
元念卿听到这话又撅起嘴巴:“您什么意思,讨厌我了?”
“听话,吃饭时不闹。”存彦用肉塞住对方的嘴,“等吃饱有力气了再说。”
元念卿乖乖点头,没有继续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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