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能将歌豪萨姆那和春日无二的冬天带到身边,冬天的小山枯枝落叶、雪被山峦,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霍夫农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身上落了白茫茫一片,正窝在小湖泊上冰钓。他叼着一根烟,缩了缩脚,眯着眼望着扑簌簌落下的雪。
“还是兽人国适合住啊,”他感慨着,吞云吐雾的:“这儿地儿也太特么冷了。”
兰特恩慈嫌弃太冷,早早跑去别墅玩儿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和公爵他们打牌;蒂亚蒙德不在,没人做好吃的,霍夫农才打算钓两条鱼,烤着吃,换换口味。
他正探头探脑,准备在鱼咬钩的瞬间拉鱼竿,面前忽然闪了一阵强光,像是在他面前打了一通雷电——
一个活物突然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霍夫农破口大骂,一堆世界通用语脏话到处乱蹦,脚下晃动,冰面眼看着被砸出几道裂缝:“谁那么不要命!往冰面上砸——”
中年人声音一卡,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注意到在明面上痛苦蛄蛹的不正是他们“御/用”厨子蒂亚蒙德嘛!
“诶,蒂亚?!”
霍夫农搓搓手,上前几步,将摔得七荤八素的年轻人搀扶起来:“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蒂亚蒙德脑门撞在了冰块上,砸得一群小蜜蜂在眼前转,龇牙咧嘴地嚷嚷道:“不是我!我TMD,我忘了我的传送卷轴在那个家伙手上了……痛死我了……”
霍夫农干笑几声,表情复杂的把人拉到了陆地上。
果然,脚还没挨到陆地几秒,远处山顶就传来一个人的高声嚎叫:“蒂亚蒙德·菲尔斯麦岑,给我过来!”
蒂亚蒙德当山顶那个B放了一通嘹亮的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霜:“不好意思啊霍夫农,吓到你了吧……诶,问一下,这结界出口在哪里?”
霍夫农回答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能干笑几声,含含糊糊地说道:“额,这个,说实话呢,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他话音还未说完,一阵飓风差点把他们俩一起掀翻——纳赫特公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蒂亚蒙德身边,脸板得像快搓衣板,伸出右手,把年轻人当袋子菜拎了。
蒂亚蒙德猝不及防被拎住了后领,被美食和好觉安抚的火气蹭蹭烧了起来。他用力一拳挥出去,将公爵的胳膊打出“啪”一声巨响,霍夫农脖子一缩,直觉公爵的胳膊搞不好被揍的骨裂。
中年人左看右看,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太憋屈,果断提溜起鱼桶,踮起脚尖溜了。
纳赫特公爵被打的面上一空,眯起眼睛,明显一副要发怒的模样。只是那股火气刚酝酿起来,碰到蒂亚蒙德那双亮堂的金色眼睛,忽然就灭得烟儿都不剩。
这人居然难得反思起来,认为“自己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但在这寒风呼啸、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说句话呛两口寒风都能呛得拉肚子,公爵叹了口气,披风一挥,把人瞬间拉去了自己的别墅里。
好在空间瞬移的距离比较短,蒂亚蒙德只眩晕了几秒就缓过神,皱着眉头,往后戒备的退了几步。
屋里没有壁炉,也没有点燃什么煤炭,大概是用了恒温魔法,连窗户边吹风的花儿都没有挂霜。公爵先后退了几步,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举起身边茶几上的茶壶:“我怕你冻着,喝口水?”
见年轻人没动,这从来任性妄为的家伙居然无师自通“以进为退”,叹气道:“只不过是吵了架,咱们的关系就疏远到这个地步了吗?”
这人长了一张颇有古典味道的俊美脸蛋,放在现代,大概会成为某个艺术家雕刻大理石像的模特,成为那个在某教堂门口披着希马提翁、眼神忧郁的美男子。
蒂亚蒙德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抽了抽,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为自己脑海里“眼神忧郁的美男子”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掀起眼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总觉得这人下一句就要来一句“兰因絮果”。
“咳咳,”蒂亚蒙德歪了歪头,用手掩一下嘴角,像一个渣男一样欲盖弥彰似的说道:“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
果然公爵挺不过几秒,又重新变回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下巴一昂,喋喋不休地开始抱怨:“我给你写随信来,你连门都不给我打开;我把你拉到附近,你上来就无视我,这还叫‘想太多’?!”
“诶、诶、诶,停!”蒂亚蒙德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心头的火又有复燃的迹象:“我还在生气!而且我回去就吃了个饭睡了个觉,我压根就没收到你的随信来!”
“还有,”他捋起袖子,指了指自己摔青的胳膊肘:“哪有人把同伴从床上直接扔到冰面上?!我差点摔出脑震荡!”
这两句谴责太过于铿锵有力,擅长强词夺理的公爵一时间没能找到词儿反驳,有点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之前针锋相对的火气变了味儿,本来要机关枪一样扫射全局的劲儿骤然就软了下来。蒂亚蒙德无意识地揉着手肘,眼神闪烁,瞟着纳赫特公爵,突然就笑了一声。
公爵奇怪地瞅了一眼蒂亚蒙德,似乎不太理解这人态度怎么就忽然软了下来。
“诶,”蒂亚蒙德揉了揉头发,心里涣尔冰开:“我和这家伙较什么劲啊。”
一个曾经的神明,背景强大,即使没了神格也能打赢现任的神明,在世间逍遥自在……他又不像自己,除了烂命一条什么都没有。
于是年轻人心态逐渐趋于平和,觉得死贫道不死道友,干嘛这么在乎这个家伙?相当于平头老百姓心疼一个富商丢了千把块金币。
“你说你付得起代价?我还挺好奇的。”蒂亚蒙德和颜悦色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弄?”
纳赫特公爵眨眨眼,表情疑惑,头顶具象化的冒出一个问号。
“人类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吗?”活了千百年的公爵表示不理解,纳闷地举起茶杯,心里嘟囔:“刚才还冲我大吼大叫,转眼就嬉皮笑脸。”
不过公爵胸怀广大,公爵不在意,还优雅地请人落座,一起品尝刚冲泡的红茶。
“我其实有其他更好奇地事情,”公爵彬彬有礼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呢?”
蒂亚蒙德举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公爵放在桌下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像是想把我住什么,却又担心自己的手劲儿太大,攥碎了。
他几乎是带着点迫不及待,双眼放光,前倾着身体,急切地等着蒂亚蒙德一个解释。
“嗯……”
年轻人慢吞吞地支吾着,又把那杯一口没动的茶杯放下,用手指转着茶杯:“唉,我们毕竟是……是同伴,关心你难道不应该吗?”
“唔,你说的对。”
从来说一句呛两声的公爵居然笑起来,身体放松地往后一靠,似乎这就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谢谢。”
“啪!”
蒂亚蒙德手里的杯子打在托盘上,撒出来不少红茶。
“你刚才说什么?”他怀疑地皱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居然对我说谢谢?!”
纳赫特公爵自然而然地“嗯”了一声,挑起一边眉毛:“很惊讶?”
“很惊讶。”蒂亚蒙德点点头,后仰着身体:“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应该……哦,不用应该,这是第一次听到你真诚道谢。”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自我诞生起,我几乎没有被什么人帮过,”公爵嘴角挑着,有些怀念地看向窗户外的雪景:“从来都是别人拜托我,祂们觉得我无往不胜,尘世的种族觉得我凶悍无情,谁又会去关心一个从来不会失败的神?”
他从来没提到过自己在成为血族之前的事,大概是因为上次因弗厄尔农女神的一句“哥哥”叫破了祂们之间的关系,公爵倒是把话敞开了说:“我是雨神与预言女神的儿子,曾经的审判之神。别说和我做朋友了,大部分的神都对我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犯点什么事儿被我一镰刀劈成八瓣儿。”
蒂亚蒙德原本还带着笑,忽然听到了审判之神,嘴角的笑就马上挂不住了。
如果他没记错,现在的审判之神的名头是挂在三界之门守护神格赫西特的头上吧?而他的外号,好像就是“格赫西特”……
年轻人嘴角抽搐,感觉想赶紧挖个洞钻进去——在曾经的神明面前被提到外号,当初第一次见面难怪公爵总带着一种坏笑……
蒂亚蒙德拼命控制住自己身上那股因为尴尬而蔓延的刺挠,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后来就累了,想摆烂了。”公爵没注意到蒂亚蒙德的表情变化,还在感慨自己操/蛋的“神生”:“我就和瓦尔海特做了交换,来尘世当血族了——再多不能和你说了,不然你耳朵得炸。”
他看到蒂亚蒙德茶杯见了底儿,招招手,让茶壶自动给人续上:“总之就是这样,说真的,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关心我,我还挺开心的。”
蒂亚蒙德眼珠子乱转,干笑几声,喝了一口茶水,才敢掀起眼皮往公爵那儿看去。
他立刻就和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对上了,也许是对方等了半天也说不定——自动会将人一切看透的破障之眼此刻却意外的清澈干净,像是新生儿第一次睁开的双眼,带着纯然的温柔与笑意,安安静静地看着年轻人。
“谢谢,我真的很开心。”蒂亚蒙德怔忪间,听见公爵带着几分郑重说道:“我也很开心,能和你做同伴,即使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么狼狈不堪。”
蒂亚蒙德眨巴几下眼睛,噗嗤一笑,眼睫毛沾了点湿润:“可拉到吧,狼狈的是我,你哪儿狼狈了?”
*来自《湖心亭看雪》
感觉有时候文章太短,人物剖析不够透彻,下次想再加多一点文字
估计这一本这就是最终的一卷了,本来就是类似于前传,能写这么多已经超出我的想象,唯一没超出的是收藏数确实……
一个复仇和救赎的故事,有点老套,不过我喜欢。就这么着吧,感谢大家看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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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海恩帝国的拾骨毛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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