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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窗外窸窸窣窣下起了雨。

元雪棠猛地惊醒,转头看向镜中满脸腻着汗的自己,才发觉自己竟趴在这箱子上睡了过去。

方才整齐摆开的香料,刀具,此刻也散乱在地,她擦了把脸,不紧不慢地捡起。

她的目光始终被自己的手所牵引——似乎只要自己停下了动作,母亲那张带血的面庞便会再度冲出自己的脑海。唯有这样全心全意地投入在一件事中,才足以镇痛。

她细细磨了磨刀,尖锐地滋滋声顿时将思绪拽回了侯府。

现在紧要的是,能仿多少便仿多少。

灯火自上而下地打在她的颧骨,投下了一片蝶翼般的阴影,她抽出一张薄可透光的膜纸覆上了左脸,又挑起块淡黄色的脂泥,指尖沿着眉骨缓缓划至下颌,又指尖一转,向又涂去,片刻后,她又在这层脂泥上贴了层人面般的薄皮,这才捏起了刀,回想起魏琰的面容,一笔笔刻在眉梢眼角。

可不知怎的,魏琰的面庞乃至神色都像是刻意与自己躲闪般,每当她想起了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却又忘记了他唇角的弧度。

都说丑的人各丑的千奇百怪不好仿,可形貌俏丽者与常人不同更是不好操作,只怕歪了一点,表面上差之毫厘,实则已相去甚远。

“嘶……”

元雪棠手下一抖,不慎划伤了眉毛。

她急忙扔下刀柄,来不及找来手帕,眼看鲜血热腾腾漫上了指尖手腕,她只好用袖口抵住了眉上的丝丝血痕。

镜中,那半张貌似魏琰的眉骨下,闪动着一双狼狈,却决然不甘的眸光。

*

“凉了,再烧些来。”

房中,魏琰正浸身于浴桶,伸手接过李管家递出的面帛,擦过臂膀上的水痕。

李管家应下,刚走出两步,又回头定了定,神色担忧:“侯爷,您……”

魏琰只偏过头,一言不发。

李管家只好弓着腰退出了门外。

直到李管家的脚步声渐渐被屋外的雨声所替代,魏琰这才转过头,猛地将自己全然浸在这凉丝丝的水中,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这是他头一次为已做出的决定而心烦。

班师回朝那日,他一入城门,便险些被一蒙着脸的刺客划破了咽喉,好在他躲闪得快,只是在身下战马躲避不及,马肚上留下了一条蜈蚣般的血印。

第二日,他只是在侯府中养伤,足不出户,杀害藏冰处王大人的罪名便被无数民间说客传成了煞有介事的流言,扣在了自己头上。

也是自那时,他动了找狐人的念头。

谁曾想,这狐人也是个不好驯的。

远去大漠前,他也只是听说过,贵族小姐间兴起了阵寻替身的风气,她们一掷千金,只为让替身替自己去宴饮上充模做样,自己则逃之夭夭,在长街上肆意潇洒。可没过多久,这替身之势愈演愈烈,不少王侯将相也专寻了人做自己的替,也正因此,彼时京中常有夜半夫人睡醒,忽地看见身旁人没了头颅的怪事出现。

说是狐人,实则就是舍得出命,杀得了仇家的赏金替身,一举两得。贵胄们虽表面鄙夷提防,实则无一不爱,也正因此,狐人的存在竟成了默许间,无法消除,无法杜绝的灰色之职。

上能隐于庙堂宴席,下能藏于百姓之间,赏钱却源源不断。

故此,魏琰自看到元雪棠的第一眼,便认定了她是个心思深沉如海的拜金捞客。

第一晚便撞了自己满怀,行踪诡异,也不可否认,她是政敌为自己备上的暗刃。

同行之人,虽看着像个翩翩公子,可李管家却用两块散金便即刻拿下,再也未来寻过她。

魏琰曾在大漠上,见过为了一两银子便以孩子作为交换之人,亦见过军中有人曾为了讨胡姬的欢心,提前支取了薪水,却被人扒得连里衣都不剩的年长将士。

他不去想人的底线有多低,毕竟总会超过他的想象。

此刻,元雪棠在他的心目中,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副拜金的狡诈模样,他一想到她那张脸,心中竟会恼地不自觉乱跳。

面颊离开了水中,他抬起双手,将**的长发捋至脑后,沉下眸光,久久凝视着波纹中被揉皱的面庞,喃喃道:“无论如何……三天后,不可留她。”

*

房外,李管家正提着新烧好的水,又拿了件水蓝色的浴衣,来不及躲雨,便贴着墙急急忙忙就向前赶。

忽然间,他惊觉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他不敢妄动,向后挪了挪眼,只见视线那头,元雪棠一指竖在唇前,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管家点点头,正以为她会放开手时,脖颈后却被人狠狠劈了一手刃,顿时失了力,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得罪了……”

她即刻接过他手中的水壶和那件浴衣,仿着李管家一深一浅的步伐,悄声到了门前。

这次有了经验,她细细顺着门口向内探去,一眼便看见了浴桶中,那个令她不禁攥紧了双拳的身影。

先前在别家受雇的时候,主人沐浴,少说是要三五个容貌美好的侍女在侧方才适意,再不济也是小厮,可这魏琰的卧房中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她摇摇头,心下暗自觉得:若有人的性格成了魏琰这般阴晴不定,欺人霸下的模样,那就算是再玉树临风,也是白瞎这幅好皮囊了。

正想着,浴桶中忽然传来了动静,她忙转过身紧紧贴住了门框,直到屋内没了水声,才缓缓探身看去。

魏琰正靠着自己的胳膊,抵在浴桶边沿,呼吸均匀起伏。

……睡着了?

元雪棠壮起胆子,迈过门槛,转身轻轻合上了门,将那壶热水和浴衣无声地搁在门口的软垫上,蹑手蹑脚向浴桶靠近。

既然摸不得他,起码可以仔细看看他。

想着,元雪棠抬起身,恍然睁大了眼,一口凉气灌进肺腑,她急忙捂起口鼻,险些咳出了声——

他的背上,赫然纹着一条凶煞骇人的蛟龙。

元雪棠自认为见过的贵胄也不在少数了,偷偷刺青的纨绔子弟乃至闺阁女儿更是不胜枚举,却实在没见过这般琳琳琅琅刺了满背的人,更何况是蛟龙这种一般人背不起,更无人敢上手去刺的纹样。

那蛟龙随着身下人的一呼一吸,似乎也像吐息般微微起伏,一双猩红的双眼正好在他的肩颈中央,方才漫过水面,瞪得她心慌,似是下一秒就要涌出水来,将她撕碎吞噬。

她正望着他的背出了神,他却猛地转过身去,趴在浴桶的另一侧,激起的水花如涨潮般洒下,泼湿了她半边肩膀。

顾不得抹去半边脸滴落的水珠,等水声平稳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松了口气。还好他依旧闭着双眸,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小憩。

见他依旧不醒,元雪棠索性壮起胆,看足了后背,便猫着腰绕在了他的侧面,双手扒上桶沿,向他的肩颈看去。

可等到他那肩颈映入眼中,她竟不自觉咬起了下唇。

她知道他是从大漠班师回朝的将军,身上有伤确实是难免的,只是实在不知道他竟伤得如此严重。

有一道深红色的伤口像飞鸟般直穿他的胸膛而过,延伸到了他的另一侧后腰,此刻这伤口似乎还未长好,似在水中红影影地泛着光——上次她见到这般惨烈的伤口,还是在游行长街的处决犯身上。

而他身上细微处的细小伤口更是数也不数不清,似是有人讲他一股脑扔进了刀山火海滚了一圈才出来。元雪棠不禁想起,他背后的蛟龙之下似乎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正当她绕至桶后,又要抬头看时,水中忽然哗啦啦起了动静,她心中一紧,惊呼不妙,直到一块阴影投在了面前,她才似提线木偶般抬头望去,不出意外地,对上了一副意兴盎然的面容。

“看不够?”

她只觉得自己紧张到要背过气去,可身体却勇敢的在他即将起身之时,一把抓住了门口毛垫上那件水蓝色的浴衣,呼地一挥手,便向他头上严严实实地盖去,又动手用衣带紧紧系了个死结。

来不及回头望,趁此时机,她急向门口跑去,刚抓上门板,却不知为何那门怎么都推不开,眼看着他就要挣脱那浴衣,她眼眸一晃,踉跄着绕过屏风,向里屋跑去。

魏琰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好不容易扔走了那件碍事的衣物,便随手抓起了搭在桶边的薄绒长袍,带着水跨出了浴桶。

他正要向屏风后走去,却又似乎猛地想起什么,倏地回过身拽下了墙面上悬着的一柄长剑,剑刃出鞘,犹如凤啸,寒光泠泠。

一手捏着衣襟,一手曳着长剑,他赤着双足,发梢滴落着水,足印透明如雨。地板上似是有鱼跃过,一片潮湿。

窗外的夏雨打在窗棂,屋内的水渍滴答作响,同时掩盖住了二人的吐息与脚步声。

他似是看到了人影,掠过屏风,却一无所获。

但能肯定的是,她躲在了里屋。

“说……是谁派你来的,你若好好现身,诚恳交代,我会大发慈悲留你个全尸。”

剑刃的银光晃在水渍上,闪得她又缩紧了身体,一下下数着自己的心跳。

元雪棠正蜷缩在他足边的这方矮柜子里。

她不知道他为何大发雷霆又要杀了自己,可一想到他本就摸不清性格,便只好接纳这一想法,心中只盼着他能快些离开,哪怕明日再众人面前解释也好,起码,起码还有李管家做证。

总之,不能让他找到,绝对不能。

“不是想看我吗……躲起来算什么?”

他用力甩开了木柜门,用剑拨开衣服向内探了探,失望地走开。

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剜得生疼,元雪棠向后紧贴着柜板,木质味道的柜板混着半边身子未干的潮气在这方囹圄之中,加之失序的心跳,顿时逼得人像是溺水难以呼吸。

那柜子,正在自己头顶。

她看着他的双足在自己眼前镂空的花纹里徘徊,离自己仅剩一步的距离,却久久不离开。

“不是在这儿……”他用剑敲了敲满是湿脚印的地板,转身去开另一边的柜门。

莫非……他忘了这还有个小柜子?

元雪棠心中暗称侥幸,不知过了几时,花纹的镂空处渐渐没了踪影,带着水的脚步声也被雨声取代,不甚清晰。

他走远了,她暗想。

她咽了口唾沫,一寸寸挪开柜门,刚要将手探出,却被人自上而下紧紧抓住,霎时间,细腕的痛感传至半个身子,她抬起那张被他的阴影所遮盖的脸,万念俱灰,汗毛悚然立起。

“抓到你了。逃不掉的。”

他一直候在柜边,眉眼轻佻,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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