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本源诱导剂的注射,冷酷地成为了“鹰巢”每日流程表上固定的、无法逃避的条目。每一次那淡金色液体被推入血管,都像一把无形的刻刀,在沈砚的灵魂深处刻下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它一分一分地剥离着他曾引以为傲的、属于Alpha的刚硬印记,如同剥去战士的鳞甲;同时,也一分一分地将那份被迫回归的、属于Omega身份的沉疴枷锁,沉重地压回他的肩头。那清冽的柑橘信息素,如同生命力顽强的藤蔓,在他被强行改造的体内深深扎根、肆意生长,日渐清晰。
它虽然仍显虚弱,像初生幼兽的微喘,却已无法再被刻意忽视或强行掩盖。它像一层无形的、散发着甜香气息的标签,牢牢贴在他的皮肤上,渗透进他的骨血里,微妙而不可逆地改变着他在这个冰冷钢铁堡垒中的存在感。他不再是单纯的“高危样本Alpha-7”,更是一个散发着Omega气息的“异类”。
这种改变带来的屈辱感,首先体现在最细微的日常接触中,如同细小的砂砾,不断磨损着他的神经。
又一次在两名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Alpha卫兵押送下,沈砚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那条幽长、回响着冰冷金属脚步声的通道,前往训练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原本如同精密仪器般、只将他视为高危样本或移动物品的卫兵,眼神中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法完全掩饰的异样。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的监视,而是掺杂了一丝属于Alpha对Omega本能的、原始的关注和探究。那目光不再是平视一个对手或囚犯,而是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物品般的打量。
“嗤…今天的味道好像更明显了点?”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钻进沈砚异常敏感的耳朵。是左边那个年轻些的卫兵,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右边年长的卫兵立刻严厉地低声呵斥:“闭嘴!执行任务!”但呵斥之后,那年长卫兵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在沈砚汗湿的后颈处停留了半秒,才迅速移开。
当沈砚从他们中间走过时,年轻卫兵甚至几不可察地、极其隐蔽地吸了吸鼻子,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下意识地追随着沈砚被汗水勾勒出的、过分瘦削却线条紧实的背影,直到被同伴严厉如刀的目光狠狠剜了一下,才猛地回神,像被电击般挺直背脊,恢复那副目不斜视的冰冷模样。
那瞬间的变化,如同淬毒的针尖,狠狠刺入沈砚敏感的神经末梢!带来的难堪和羞辱,远比任何一次残酷训练留下的伤痛更甚!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剥光了展示的祭品,那被迫散发出的Omega气息,成了供这些Alpha守卫评头论足、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展品!陆凛引以为傲的剥离…现在成了公开的羞辱!他死死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如同岩石,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每一步都踏在烧红的烙铁上。
通道尽头传来另一队巡逻卫兵的低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感官敏锐的沈砚捕捉到:
“刚过去的是什么人?味儿挺冲啊。” 一个粗嘎的声音问。
“还能有谁?那个‘Alpha-7’,军部档案里代号‘迅豹’的,听说以前挺猛?现在…呵。” 另一个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某种下流的揣测,“什么军部最强Omega,还“迅豹”?都是吹的!所有的Omega在我眼里都一样,等到那时候…想想那个小样……”
后面的话更加不堪入耳。沈砚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攥紧,指甲瞬间刺破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血液涌上头顶,屈辱感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理智。杀了他们!撕碎这些嘴!暴戾的念头在脑海中咆哮。
但他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压了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被咬破,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能!现在不能!他一遍遍在心底嘶吼。陆凛在看着!他在等着我失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是积蓄力量!不是去和这些杂碎争论!在这个满是Alpha的牢笼里,任何反抗都只会招致更残酷的镇压和羞辱!忍!必须忍!他强迫自己将那恶毒的议论当作耳旁的风,将翻涌的杀意和屈辱死死摁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训练场内的氛围也悄然发生着变化。负责记录数据的防护服人员依旧是那副冰冷、高效的机器模样,但当他靠近沈砚进行传感器贴片调试或数据线连接时,沈砚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刻意保持了比之前更远的距离。动作依旧精准无误,却带上了一种不易察觉的、仿佛在避开某种“污染物”般的疏离感。空气中弥漫的柑橘气息,似乎也成了某种需要被物理隔离的“异常变量”,连带着沈砚的存在本身,也成了需要被“谨慎处理”的对象。
“传感器位置调整,样本Alpha-7,保持静止。”电子音毫无起伏地响起,那防护服人员的手臂伸得笔直,尽可能远离沈砚的身体,只靠机械臂的延伸来完成操作。不知名的药剂…现在连靠近都成了禁忌?沈砚心底一片冰冷荒芜。
然而,这些细微变化带来的难堪和压抑,在真正巨大的、如同海啸般的冲击面前,立刻显得微不足道。
一次针对信息素抗压能力的极限测试,将沈砚的状态彻底推入了深渊。他被牢牢束缚在特制的测试椅上,头颅、躯干、四肢都被冰冷的金属环固定。复杂的脑波监测传感器如同蛛网般贴满他的头皮和太阳穴。长达两小时!他被强制浸泡在由仪器模拟出的高强度、混乱无序的Alpha信息素风暴之中,同时还要承受刺耳的精神干扰音波无休止的洗礼。那些信息素有的狂暴如雷暴,有的阴冷如毒蛇,有的则带着**裸的、令人作呕的占有欲,疯狂地冲击着他刚刚被重塑、脆弱不堪的Omega感知系统。音波则如同无数根钢针,反复刺扎着他饱受摧残的神经。
当设备终于停止那令人发疯的轰鸣,束缚带被冰冷的机械臂解开时,沈砚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接从测试椅上滑落下来。他被允许在训练场角落一张冰冷的合金椅子上短暂喘息。汗水早已不是流淌,而是如同失控的小溪般从额角、鬓发、甚至睫毛上不断滴落,浸透了单薄的囚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让他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太阳穴如同被重锤反复敲击,突突地狂跳着,视野边缘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极度的消耗和精神冲击,不仅榨干了他的体力,更导致他自身那清冽的柑橘信息素也处于严重紊乱状态。气息变得稀薄而波动不定,时而微弱得几乎消失,时而又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小缕,带着一种透支后的、近乎病态的虚弱感,像即将凋零的花朵最后的气息。
他紧闭着双眼,用尽残存的全部意志力对抗着翻江倒海的眩晕和恶心,牙齿深深陷进下唇,试图在短暂的休息间隙里凝聚起一丝力气,重新构筑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的“装睡”伪装。坚持…再坚持一下…不能被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训练场侧面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滑开时发出轻微的嗡鸣。一个穿着笔挺深蓝色技术军官制服的年轻Alpha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手里拿着一块闪烁着微光的数据板,显然是来与主控室进行某项例行数据交接的。他目不斜视,表情公事公办,带着技术军官特有的严谨和一丝不苟,径直走向训练场中央控制台的方向,对角落里的沈砚似乎毫无兴趣。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例行公事地扫过整个训练场,无意间掠过那个蜷缩在冰冷椅子上、浑身湿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气息微弱紊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时——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年轻军官的脚步猛地如同被无形的巨钉狠狠钉在了原地!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那张原本严肃、略显年轻却英气逼人的脸庞上,瞬间被一种极度震惊的空白所覆盖!浓密如墨的剑眉高高扬起,挺直如雕刻的鼻梁下,嘴唇微张,瞳孔因难以置信而骤然放大到极限,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角落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沈…沈少将?!”一声惊愕到完全变调、带着巨大颤音的呼唤,如同压抑了千百年的火山骤然喷发,不受控制地、尖锐地脱口而出!那声音在空旷死寂的训练场里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穿越时空般的、刻骨铭心的熟悉感,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撞碎了沈砚强行维持的、脆弱的平静!
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紧接着,又以疯狂的速度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沈砚猛地睁开眼,涣散而疲惫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艰难地、几乎是挣扎着聚焦在那张写满惊骇的年轻脸庞上——是他!真的是他!
浓密的剑眉,挺直如昔的鼻梁,那双眼睛…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震惊、困惑、难以置信…但在那翻涌的浪潮之下,沉淀着一种沈砚绝不会认错的、未曾被岁月和磨难磨灭的——忠诚与关切!
肖烨!
这个名字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往昔的硝烟与情谊,在沈砚混乱不堪、濒临崩溃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曾经的Alpha副官!那个他亲手从军校选拔、在无数次枪林弹雨、生死一线的任务中并肩作战、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付、视若手足的心腹!那个在“迅豹”陨落、顾珩势力对旧部展开无情清洗和边缘化时,要么应该被发配到最偏远的哨所,要么…早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某个阴暗角落的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深蓝壁垒”的核心基地“鹰巢”?!
出现在…陆凛的地盘上?!还穿着技术军官的制服?!
巨大的震惊如同毁灭性的海啸,瞬间冲垮了沈砚辛苦构筑的所有心理堤防!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的愧疚——肖烨…还有其他人…都是因为追随我!因为我当年的失败和“死亡”,才让他们遭受牵连,前途尽毁!是浓烈到几乎窒息的担忧——肖烨在这里安全吗?顾珩知道他的存在吗?陆凛…陆凛是否在用他做饵?!还有…最尖锐的痛楚——被昔日最信任的部下、曾见证过他身披将星、意气风发、指挥若定最辉煌时刻的人,看到自己如今这副被强制改造、虚弱不堪、散发着可悲Omega气息的阶下囚模样…
那深入骨髓的羞耻和屈辱感,如同滚烫的烙铁,带着皮肉焦糊的滋滋声,狠狠地、深深地烫在了他早已伤痕累累的灵魂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你认错人了!”沈砚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自厌。他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像受伤的野兽般拼命蜷缩起身体,双臂死死地、紧紧地环抱住自己,仿佛要将那个不堪的、被剥光了所有尊严和骄傲的“沈砚”藏匿起来,藏进这冰冷合金椅子狭小阴影的最深处,永远不再见人!失控的柑橘信息素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平静湖面,猛地炸开!尖锐、混乱、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强烈的抗拒,如同无形的荆棘丛瞬间充斥了整个角落的空间!
肖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血色褪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那颗因震惊而狂跳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了手,嘴唇翕动着似乎想呼唤那个熟悉的名字,想确认眼前这个脆弱身影的真实性,想扶住他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肩膀。少将…真的是您?!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旁边负责监督记录、一直如冰冷雕像般沉默伫立的防护服人员猛地抬起了头!护目镜后射出两道严厉如实质冰锥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肖烨!几乎同时,主控室方向传来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警告,如同死神的宣判:
“技术员肖烨!严重警告!禁止靠近Alpha-7样本!立即完成你的数据交接任务,离开本区域!重复,立即离开!否则将启动强制措施!”
冰冷的命令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肖烨所有动作和即将出口的话语。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紧握成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血色褪尽,只剩下刺眼的白骨色。
他猛地扭过头,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角落、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和透支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散发着混乱痛苦气息的熟悉身影。那双锐利的眼眸中,翻涌着足以将人淹没的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的震惊、锥心刺骨的心痛、巨大的困惑、滔天的愤怒、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化作喉间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的哽咽。
他猛地收回手,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过身,以近乎机械的步伐走向控制台。交接数据的动作快得近乎慌乱,手指在数据板上点击时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完成任务的瞬间,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踉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训练场的侧门。那挺拔的背影,带着巨大的悲怆和未解的谜团,迅速消失在冰冷的金属通道尽头,只留下一片死寂和沈砚那更加浓烈刺痛的屈辱。
主控室。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陆凛挺拔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将训练场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高清屏幕上,肖烨那失态的震惊、脱口而出的旧称、瞬间失控的表情;沈砚那如同被重锤击中般的剧烈反应、瞬间崩塌的防御、剧烈到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困兽般绝望的嘶吼、以及那炸裂开来、尖锐混乱的信息素波动…每一个细节都被冰冷的镜头捕捉、放大,清晰得如同精心剪辑的慢镜头回放,反复在他眼前上演。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第一时间察觉的烦躁感,如同阴冷的毒蛇,悄然爬上陆凛的心头,缠绕住他精密如仪器运转的思维。那个叫肖烨的技术员…情绪管理如此糟糕,竟然在核心实验区、在样本面前如此失态?看来不仅需要调离,更需要一次彻底的、不留死角的背景审查,评估其潜在风险。而沈砚的反应…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种剧烈的情绪失控和信息素紊乱,不仅是对“康复”进程的重大干扰,严重污染了实验数据的纯净度和可比性,更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生理风险,甚至导致前功尽弃!
他冷峻如大理石雕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无波。然而,手指却在控制台上以惊人的速度操作着,瞬间调出沈砚实时的生理数据监控模块。屏幕上的曲线图瞬间变得一片刺眼的混乱与报警的猩红:
——神经波动曲线:如同疯长的荆棘,尖峰林立,剧烈震荡,完全脱离了基线!
——信息素浓度监测仪:代表柑橘信息素的橙色数值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船,疯狂地剧烈震荡,峰值与谷值相差巨大,稳定性指标跌至危险临界点以下!
——核心体温:异常升高,超出安全阈值1.5度!
——心率:快得如同失控的引擎,数值飙升至警戒红线以上!
——肾上腺素等应激激素水平:全线爆表!
所有关键指标都在疯狂报警!刺耳的蜂鸣声在安静的主控室内显得格外尖锐!情况比预想的更糟!沈砚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陆凛修长的指尖,没有丝毫犹豫,悬停在控制台一个异常醒目的红色通讯按钮上——那是直接连通训练场紧急处置系统的按钮,一键即可命令注射强效镇定剂和肌肉松弛剂,将失控的样本瞬间压制。按照他惯常的、以效率和结果为导向的冷酷逻辑,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按下,消除干扰,控制变量,确保实验体安全,或者说,确保实验体不因自身失控而报废。
然而,就在指尖距离那冰冷的红色按钮表面仅剩几毫米时,却罕见地停顿了!
那不足半秒的凝滞,在陆凛身上,几乎是从未发生过的“故障”。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极其短暂地干扰了他那精密如瑞士钟表般的决断机制。
那炸开的、带着尖锐痛苦的柑橘气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绝望颤抖…肖烨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心痛…
这丝杂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淹没。最终,冰冷的理智和掌控全局的意志,压过了那一瞬间莫名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迟疑。
指尖落下,按下了按钮。
“训练中止!Alpha-7样本信息素及生理指标严重异常,超出安全阈值!立即将其送回隔离室!注射双倍剂量信息素稳定剂及强效镇静剂!立刻执行!重复,立刻执行!”陆凛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训练场,依旧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若仔细分辨,似乎少了一丝惯常的命令式停顿,多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强行压下的急切。
冰冷的命令如同冰雹砸落。训练场内的防护服人员和早已待命的卫兵立刻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般行动起来。两人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架起因情绪剧烈波动和体力透支而几乎完全脱力、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沈砚。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头无力地垂下,被粗暴地拖拽着,踉跄地向隔离室方向走去。冰冷的地面摩擦着**的脚踝,留下细微的血痕。
陆凛的目光却并未立刻从监控屏幕上移开。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屏幕上那个被拖拽着的、蜷缩颤抖的、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身影。看着代表柑橘信息素的那条依旧在混乱震荡、却因强效药剂即将注入而注定会被强行压平的橙色曲线。那股因失控而变得尖锐、痛苦、绝望的气息,透过冰冷的传感器,仿佛也穿透了厚厚的防弹玻璃墙,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几乎喘不过气的脆弱感?
这感觉让他极度不适,像精密仪器落入了灰尘。
他猛地转开视线,仿佛被屏幕上的画面灼伤。迅速调出肖烨的完整档案,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冰冷、如同手术刀般不带一丝感情。
排除干扰因素,确保实验顺利进行,仅此而已。
他在心中清晰地、反复地告诉自己,试图将刚才心头掠过的那一丝异样的、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的感觉彻底抹除。然而,那涟漪虽微弱,却已在深潭中留下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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