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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好像做了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一般,待希斯忒利亚重新有了知觉时,她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在这一个世纪中,她被迫反复不停地梦见她握住泽珀尔的手,用圣剑贯穿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以及那滴莫名其妙落在剑刃上的泪。

意识到梦里一遍遍凌迟般的这次痛楚是真的消失了,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真见鬼了,难道这样还能活?”她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穿过琉璃窗户打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泽珀尔最后念了什么咒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绝对是那个咒语的作用,她没听过但是那咒语一股魔王味,她绝不会认错。

魔法天才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对于魔法,她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她从小便因为魔法天赋被古老的女巫家族收养,十几岁之前的人生,她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魔法。再后来她更是天天研究魔王魔法,甚至精神都被污染了。

她现在虽然摸不清状况,但可以确认的是,梦里熟悉的杀戮冲动几乎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睡得太久了,她想,整个大脑都像浆糊一样。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待她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她完全愣住了——

周围的一切都精致的过分,她发现她盖的被子就算和魔法科学院的比也舒服的太多了。她现在身处一间卧室,漂亮的床架挂着金色的纱帐,房顶的水晶灯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巨大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品。

她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几步冲到镜子前,更加不可置信!

黑发银瞳,是完整的自己没错,但……

这不是刚成年时候的样子吗?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

头痛得要炸开了,她感觉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不属于自己“这个主观”的记忆。

记忆显示,她现在叫“希斯塔·莫里根”,今年20岁,是莫里根子爵的独生女,她的母亲死于难产,她自小先天不足,有嗜睡症,很容易莫名其妙就晕厥过去,所以父亲买了一处乡下宅院让她养病。

她消化了一会脑海里不太多的记忆碎片,抬手试了两个日常魔法——作为魔法师,魔力是伴随着灵魂共生的,理论上她一醒来,魔力就应该恢复正常了。

结果令她非常满意,除了精神力不在巅峰状态,她不觉得目前这个身体和上一个有很大区别。

所以,她判断是因为自己的灵魂没醒,这个身体才会频繁沉睡,而且根据目前的记忆,原来她也不像智商正常的样子。

“希斯塔,”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希斯塔也和希斯忒利亚一样好听,就是给她一种自己念自己昵称的怪异感:“上辈子从没有人叫过我希斯塔,现在全世界都这样喊我,真难适应。”

“那我是重生回过去了?不对啊!”她是因为魔法天赋被没落的女巫世家收养的孤儿,这个年龄应该住在村子的简陋屋子里,天天准备魔法考试才对。

她环顾四周,很快便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张报纸。这本是每周一次并且只有贵族能看的东西,但在她的记忆碎片里,现在已经每天都有,人人都能看了。

“新历120年3月22日,新历是什么日历啊?”希斯塔迷惑了,这里还是那个帝国吗?不过她的好奇心从不让她接受等待。她推开卧室门,果然门口不远处有女仆。她想了想,用命令的语气说:“我想要吃点下午茶,谢谢。”

很快,女仆端着甜点和茶到了她的卧室。她吃了一些,可能是很久没吃到这么多甜食了,她觉得非常好吃。

她顺便问女仆:“你知道新历是什么吗?”

庄园的女仆可能习惯子爵小姐喜欢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了,回答道:

“一百年前,有一位很邪恶的黑魔女,她无恶不作,圣殿骑士为了守护和平,和黑魔女同归于尽了。为了纪念他,帝国就改了日历记法,之前就是旧历,现在是新历。”

原来是重生到了一百年后。

不过希斯塔还是很想翻白眼,教廷欲盖弥彰得有点好笑,难道改个日历就能假装忘掉她炸死教皇的功绩吗。

回答完问题,女仆自然地收拾餐具打算离开,希斯塔叫住她:“你别走啊,我还没问完呢!”

女仆非常惊讶,子爵小姐今天竟然有精力问这么多问题?

“我今天睡醒感觉好多了,”希斯塔看出了她的惊讶,从记忆里搜刮到一点片段,用来找补道:“父亲大人前些日子找的那个新药效果不错。”

“我是想问教廷……”她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自己显得蠢一点:“那教廷圣都在哪?”

“在宗座城啊,小姐,教廷圣都和帝国王都都在宗座城。”

原来是从前维斯孔蒂大主教的地盘。

“圣都和王都在一个地方,他们不会打架吗?”希斯塔假装很天真地问,“教皇陛下和国王陛下,谁更大啊?”

“天呐!”女仆一声惊呼,“小姐以后千万不能说这个了!”

希斯塔改口:“好嘛,那你总该知道,父亲大人得听谁的吧。”

女仆犹豫了很久,悄悄告诉她:“老爷说……老爷的事,我们打探了是会被打死的!不过我知道,国王陛下给子爵老爷在南边赐了一小块封地呢!”

所以把权力中心放在一起,是为了互相夺权?

教廷确实根基深厚啊,希斯塔想。她本以为王族可以好好利用她的自爆,趁教廷虚弱的时候,一举拿下帝国的控制权。当务之急,她还是得尽快找人问清楚这一百年发生了什么,既然她醒了,当然得在这个时代做点她该做的事,比如,赶紧把教廷送走。

“谢谢你,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斯塔犹豫了一下,“那么现在的圣殿骑士……”

她还没说完,女仆的眼神突然“唰”地一下亮了,脸上也浮现了许多娇羞神色,她急促地说道:“小姐以后去了宗座城,可一定要看看圣殿骑士泽珀尔大人!我两年前有幸远远看过一眼泽珀尔大人,天啊,他简直太完美了!”

希斯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秒,当场就后悔问了。女仆见她没反应,只当是小姐又困了,开心地走了。

希斯塔仿佛在原地变成了一尊石像——她知道死对头泽珀尔肯定也重生成功了,但她没想到,都一百年后了这人还要当圣殿骑士吗?就这么喜欢圣殿骑士这个位置吗?

原来当走狗还能上瘾?

她一边想,一边轻轻摩挲着右手无名指。她早就注意到右手无名指上有一个稍显清晰的荆棘环印记,带着不易察觉的诅咒气息。在她零碎的记忆里,正好有无名指微微发热的片段,并且那时的荆棘环还很淡。这说明,她这位死对头不仅清醒更早,还曾经尝试过不少次拿剑了。

一想到现在作为圣殿骑士,泽珀尔每次想拿剑都会痛苦,希斯塔就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诅咒——诅咒可以无视双方的魔力强弱直接起效,并且优先级非常高,同时发动甚至会干扰魔法效果。但作为报酬,下诅咒者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诅咒在时间没结束前,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永远无法解除。

因此希斯塔非常不喜欢使用诅咒,她更喜欢那些理性又漂亮的魔法。好在诅咒随着魔王的陨落早就失去了创造力,世界上的大部分诅咒没有魔法的精妙结构,只能靠古代遗留的诅咒物品发动。

但对泽珀尔除外。

虽然她不确定泽珀尔为什么对她启用了重生魔法,不过魔法的规则一向是功能越强限制越多。像重生魔法这样强悍的传奇魔法,魔王发明了为什么不自己用?被教廷秘密藏起来了为什么教皇不自己用?这只能证明,肯定有什么很苛刻的条件,就连魔王本尊也达不到。

她猜测,或许有什么发动限制是必须由自己才能完成的。

想通这些,希斯塔对泽珀尔带她复活一事本就所剩无几的感谢之情更是烟消云散。疑似必要程序的眼泪,出于利用的复活,一模一样的称号,他果然还是那个全世界最恶心的人,她想。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中了【塞壬之戒】!

还有什么比一个骑士不能用剑更残酷的惩罚吗?那他还能打得过我?

希斯塔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只想赶紧开始研究研究形势立刻开始她的反教廷大业。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杀死泽珀尔最好的时间是一百年前,其次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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