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高二后,每学期开学的那个月都是有月考的,而且还是在下旬初,也就是说,考完后两挨到成绩出来、卷子评讲完、该上的新课上完才能放假回家,这对很多学生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当然,这个“很多学生”并不包括叶寻尧。
对他来说,离考试越近,也就离假期越近,而他也会越开心、越放松,除了每天抽空巩固下知识点、做会儿题,复习的紧张在他身上根本无从体现。
所以当许多人都在心里默念“考试别来得那么快”时,他却巴不得立刻、马上、现在就考,这样他就不用总因为考试而被父母或老师催着复习了。
“还有多久才考试啊。”
其实他知道考试就在下周一周二,但还是嫌日子过得慢,于是略带不满地嘟囔了句。
作为同桌,这话夏朗听得清清楚楚,他颇为麻木地搭话:“叶子,如果你问还有多久才放假,我可以理解为你放假心切并且回答你一周不到,但你要这样说,我就无话可说了。”
叶寻尧:“我确实是放假心切啊,考试在放假前,所以我这么说也没问题吧。”
夏朗:“我还以为你考试心切。”
叶寻尧咂舌:“……也没错,成绩早一点甩他们脸上,我就早一点从唠叨中解脱。”
夏朗:“……”
他朝右手边看了眼,又捅捅口叶寻尧,一副说教的样子:“你看看人家。”
叶寻尧故意略过正做题的严司决,去看里面的李随,“看他戴个耳机、捧着手机玩游戏?”
“……”夏朗要被他气死了,“我让你看班长,谁特么让你看反面教材了?”
他说话声音不小,严司决已经注意到他们在讨论什么,却也没过多关注,但叶寻尧是个爱看热闹的,嘴一张就是:“班长,夏朗让我看你。”
夏朗:“……”
严司决:“……?”
其余听见了这话的人:“……!?”
严司决只是困惑地看着夏朗,夏朗却觉得他像是在审讯自己,因为对方五官本就凌厉,平时又不爱笑,此刻更是拧起了眉毛,他登时麻了大半个身子,勉强开口为自己辩解:“不、不是,班长,我是说让他看看你在做什么,让他向你学习学习。”
严司决松开皱着的眉,道:“我在做题,而且要学习也是我向他学习。”
周围人:“……”这话好像又对又错的。
夏朗心说你得学该学的。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结果李随那把人游戏结束,抬头摘下耳机问了句“怎么都看过来了?”,叶寻尧又开始作妖:“李随,他说你是反面教材。”
夏朗不用想也知道他该死的兄弟在背后指了指他。
李随:“什么玩意儿?夏朗你说谁是反面教材??”
对他,夏朗就没那么怵了,但也不想把事情扩大,“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
原本将手机拍在桌上、下一秒就像要撸袖子干架的李随哼了一声,又拿起手机玩起来了。
各人收回目光做自己的事,夏朗还在“批判”叶寻尧:“你这嘴怎么就那么损呢?”
叶寻尧:“那不是你的原话吗?”
夏朗:“……”他妈的,反驳不了!
叶寻尧语气轻飘,带着点得意的笑,注意力却被窗外的一男一女吸引。
——就在刚刚,有人跟严司决说外面有人找他,严司决抬眼往窗外一瞥,神色立马变了。
……好像,跟那天中午去“还东西”时差不多?
男生身形高大,背对着窗户,轻而易举地将女生挡住,但从叶寻尧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女生的半个身子,还能隐约看清女生的五官——
没印象。叶寻尧心想,但似乎还挺好看的。
严司决收了那女生什么,左手摸了摸脖子,没聊多久就与那女生挥手作别,从前门进班时,正对上那双毫不掩饰好奇与打量的眸子。
右手里的东西露出了一点外包装,像是一个小布袋子,但很快就被塞进了裤袋,在那炽热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下,严司决强装镇定地走回了座位。
结果刚坐下,经常以戏谑眼神看着他的那位就隔着两米给他发了条消息。
[叶寻尧]:班长,你不是说你不世故吗?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寻尧]: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刚在很局促,很可能是害羞导致的。
严司决心说还以为不会被看出来,原来这么明显的吗?
现在不说这个。
这是承认了?叶寻尧想。
[叶寻尧]:那什么时候说?
严司决朝左边看了眼——夏朗在埋头写题,右耳塞着一只耳机;叶寻尧则随意地向后靠,姿态懒散。
好巧不巧,在他收回视线前,叶寻尧向右转头,两人再次对上视。
严司决看见他冲自己挑了挑眉,似乎还带点笑意,赶紧聚焦于屏幕,飞快回:中午午休。
还真打算说?叶寻尧就只是随便逗他一句,哪怕对方回个表示无语的句号或者省略号他都会绕开这个话题、不再追问。
但现在……
y :行啊,我中午一直在,不过你不睡觉?
[憨憨班长]:不困不睡,做题。
[憨憨班长]:你也不睡觉?
y :偶尔睡,跟你差不多。
[憨憨班长]:不愧是第一名。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叶寻尧只会觉得对方在拍马屁或者认为他装而阴阳嘲讽,但对方是严司决,是那个会一本正经回答别人每一个问题的五好班长,他感受到的就只有由衷的夸赞。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过了一节课,严司决问他:你用的什么教辅?
叶寻尧心说他是懒得出声吗?
y :五三、必刷,有的科目不一样。
叶寻尧说的这两样严司决都有,他又问:在学校里的和在家里的是一样?还是说你每天带过去带过来?
y :……不一样,而且我从不带作业回家。
y :除了寒暑假
y :你问这个干什么?
[憨憨班长]:想看看教辅这一块有没有问题。
y :?你把我当什么了?
[憨憨班长]:榜样。
y :……
榜样不应该是五好市民?
[憨憨班长]:相较于你,我成绩差得多,所以想跟你取取经。
从这个角度讲,好像也没毛病?
叶寻尧回了个“加油”,关掉手机时转头发现夏朗正诡异地笑着,盯着自己。
叶寻尧:“……?”
叶寻尧:“你吃错什么药了?”
夏朗以一种酸不溜秋的语气说:“哎哟,某人怕不是有情况了,每节课间都捧着个手机打字,乐乐呵呵的,连兄弟都忽视了。”
叶寻尧清清白白,才不怕他:“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跟班长有什么情况?”
严司决投以疑惑的目光。
“你跟班长……”夏朗紧急刹车,惊恐道,“不是,你说谁?哪个班的班长??”
“高二七班,严司决,”叶寻尧毫无负担地指班道姓。
严司决没听到夏朗最开始说的话,只知道他们现在貌似在谈论自己,于是问:“怎么了?”
夏朗把这当成了一种默认,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你们中间就隔个我——加一个过道,至于线上聊天聊这么欢?”
叶寻尧本想说“你问他”,又想到这样就把问题焦点对准了不太会说话的严司决,便拿夏朗开刀:“你也说了,中间隔个你。”
夏朗:“……”
意思就是我多余了呗??
夏朗自知是说不过这个语言表达高手,又郁郁地载上耳机听歌了。
上午十点多天就开始转阴,临中午放学的点更是直接下起了雨,有一些人在为没有带伞而发愁
比如叶寻尧。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这破天气。”叶寻尧站在走廊上发牢骚。
夏朗拍了拍他的肩膀,遗憾地说:“兄弟,不是我不仗义,是我也没记得在学校备把伞,这伞还是我早上出门前我妈硬塞给我的,不够遮咱两个。”
叶寻尧看了眼他手里那巴掌大点的伞,说:“够遮也没辙,咱出了学校方向相反。”
转头想问问夺随,却不见他的身影。
这小子,溜得挺快。
叶寻尧进班看看还有谁没走、想借把伞,看到严司决,问道:“严司决,你带伞了吗?”
“带了。”
“几把?”
“一把。”
“……”
“算了。”叶寻尧叹了口气,打算披个外套就走,严司决叫住了他:“等等,我跟你一起。”
叶寻尧不解:“我走读,你住读,怎么一起?”
“你要不嫌弃的话,在食堂吃完就去我寝室。”
这不好吧?单人间,私密性太强了,而且……
“还是算了吧。”叶寻尧说,“我怕你嫌弃我。而且我没跟阿姨打招呼,这会儿饭应该都蒸好了。”
“那你怎么回去?”
叶寻尧拿上校服外套朝外走:“就这样回去呗,反正雨不是很大,”
“可是这样容易感冒。”
“没那么娇气。”
他大手一挥,转身就往楼下走,就在他准备拿校服顶头上一路跑回去时,严司决在他身后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叶寻尧一愣,讶异的同时有几分感动,“不用,那样的话太麻烦你了。”
“我不怕麻烦。”严司决一本正经,“比起麻烦,我更怕你生病。”
叶寻尧就这么定定地望了他片刻,随后失笑,道:“那走吧。”
严司决的伞很大,即使是两个高个子男生共用也不会挤挨着,彼此之间有着令人舒适的距离。
叶寻尧:“哎,要不就趁现在,你把那事说了呗。”
严司决顿了下,才开口:“上午你看到的那个女生,是我一个初中同学,她………跟我表白过,我婉拒了,然后她问可不可以做朋友,我说可以。之前中午你看见的零食,是她送的,问我能不能考虑下她,能就收下所有零食,不能就作为朋友,挑一部分。”
“那你怎么还给人回信呢?”
“也、不算回信吧?”严司决似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跟她说现阶段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要想太多,不过还是谢谢她的零食。”
“这样啊……等等,”叶寻尧忽然转头看他,“你说有个女生说你可爱,不会就是喜欢你那个吧?”
“啊、是。”严司决耳尖微红,小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从哪看出来的。”
“你现在这样就很可爱啊。”
叶寻尧笑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出这话时不带任何戏谑,反而充满了率真。
严司决有些无所适从:“不是,她是喜欢我才说这个,你、你怎么也……”
“不喜欢就不能说你可爱?”叶寻尧又摇摇头,“不对,也不能说不喜欢——总之,她对你是那个意思,我对你是这个意思——”
他右手握拳横在自己左胸处捶了两下,“你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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