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雅间叫了一桌子菜，可惜两个女生吃几口就饱了。
“我应该再给你点个健胃消食片。“杜宾看着对面眨巴着眼睛一直往外瞟的许晗，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我这叫身材管理……”许晗嘟囔，动作更加夸张。
“你瞅啥呢？要不一块儿出去玩雪？”杜宾丢下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他跟裴书考到了同一所院校，宁城理工大学。俩人专业刚好也一样，研究起人工智能了也是……因此哥俩平时节假日也就搁宿舍窝着，不是特别长的假期，都不会回来。
打四年前一走，家里人就抱怨榆城的冬天都不下雪了，为此杜宾还特意拍了宁城的雪景过去：“您说都在一个省，区别咋就这么大呢？瞧我这儿多漂亮！”然后就遭到了留在榆城所有亲朋好友的攻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晗上的就是本地的院校，这么些年都没看过雪了，现在有新奇感是完全不意外的。
“你跟我玩？雪球战么？”许晗回头，笑。
“可以啊，不过你以前打不过我，现在更别想打过我了，我可是在宁城历练了多年，早就修成金刚不坏……”
“啪——”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被许晗砸了一团餐巾纸。
“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给我等着……”
两人因为这一个纸团，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打打闹闹、骂骂咧咧的结伴出去了，还差点撞翻桌角的水瓶。
雅间里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
“你考上宁城理工了？”钟婧等人彻底走远，顺着话题问。
“答对了。”裴书夹了一筷子海带，在对面那人的恭喜声中平静说：“你呢，去哪里了？”
“……”钟婧沉默，对于要不要说出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抱着犹豫的态度。
现在算是体会到为什么有些话朋友之间说的坦荡，到了恋人面前，就要裹上一层伪装…
“我没有继续读下去……”钟婧想了想，娓娓道来，把自己近几年接单画画的状况说了一下，但省去了自己家庭情况、病情的那一部分。
“所以这四年，你一直都窝在家里接单？没有出去看看……旅游什么的吗？”裴书舔了下嘴角，低头看着碗里的菜，却不动。
等再次抬头，钟婧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变得特别复杂。
好像有痛，敛于眉，藏于瞳。
“没有，我身体素质不行，旅游的话运动量可能有点儿太大了……”这是其一，其二钟婧也不太喜欢出门。
“这样啊……”裴书若有所思。
钟婧避开他的视线，干笑一声：“别一直说我了，你呢？你怎么样……你和楚诺怎么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添了一句。
裴书静默一瞬，忽然抬头笑了：“我和她只谈了一个星期，就分手了。”
在钟婧诧异的目光中，他继续：“是我提的。”
“为什么？”钟婧感到匪夷所思。
她以为这两个人会长长久久在一起……怎么会一个星期就……
好歹是上过榆城六中校园墙的啊！
“嗯，是我的问题。因为我和她谈了之后，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她……怎么说呢……”裴书喝了口热红薯汁：“那段时间我有点迷茫，毕竟临近高考了。楚诺一直给予我陪伴、鼓励……她是个不错的人，我也想过试着喜欢她，毕竟有那么个词叫做日久生情。”
“但是呢，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总希望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但她们完全不一样。一个礼拜足够我反思自己的错误了，我不该耽误她，所以我果断的结束了这段关系。”
裴书说的很平静，也很理性。
两段话说完，钟婧还在发懵，他已经直起了身：“我们也出去转转？”
钟婧本想追问，但又怕显得过于牵强。
“啊……好。”
愣愣的跟着裴书出门，钟婧掏出手机拍照，“榆城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真漂亮。”
“我见过更大的雪，在宁城的海边……”裴书也掏出手机，却不是拍照，而是把自己在海边的那些照片一一划给钟婧看。
“真好啊。”钟婧透过镜头，看向那个在海边张开双臂的少年，时光仿佛回到从前，旧人如今依然在身边。
“其实我想带你去的。”裴书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接着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
此话一出，气氛就变了味。
某种四年前的暧昧又在悄悄发酵，然而还未等发酵出什么结果……
“啪——”
远处一个雪球砸了过来。
“裴狗！一块儿啊！”
杜宾手里握着一团正在滴水的雪，许晗在一旁冲钟婧比了个大拇指。
遥远的记忆涌上心间，嬉戏的画面与在六中时重叠，给人一种晚了四年的这场雪，是专门是为这四个人而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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