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半的灯火可都是为你亮的。”
景见月披了件披风靠着窗户欣赏东平城的夜景，之前走的匆忙倒是未有好好看过，也或许是之前并没有这般兴致静下心来看。
“他们到如此沉不住气。”
阳成穆穆自己沐浴更衣后依然跑了过来找景见月，其实也没隔多远就在隔壁房间，偏生睡前要过来转转。
“放心，我还能在你眼皮底下出事，也不至于如此无用。”
“倒也不是这事，九川的事情结束之后，要陪你回趟南苏吗？”
倒是出乎景见月的意料，没有想到她是考虑自己在南苏的境况。
“有些事情能帮，有些得自己扛，多谢。”
阳成穆穆见她婉拒心中也明白，如今南苏的处境对于她来说，外人的确帮不了多少。
“不过，过段时间要去青玄台住段日子，穆主可愿意？”
阳成穆穆嘴角轻扬双手抱胸点点头，然后打量着景见月，这人心里自有谋算，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了。
“好梦”
说完，阳成穆穆就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清晨，两人收拾妥当下楼时就看到即墨朝跟君玄一两人游刃有余的在九川这些官员之间。
“九川二十城城主已经到了。”
即墨朝示意三人看向扶仙楼外的正在谈笑风生的几人，哪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装都不装”
“章家倒是敢”
阳成穆穆跟景见月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恶痛绝。主少臣异，倒是不遮掩。
“昨晚传信来，音徵回去第一天，章家那位丞相就带头跪到了半夜才回来，弄得朝臣心中不满，背地里可没少挨骂。”
即墨朝看阳成穆穆眼神中十分平静，但语气中却是对于这些人满是嫌弃。
“敌我分明，倒是好办事。”
“的确”
景见月环视周围，礼部安排的马车来了，该是进宫去看看了。
“他两这几日夙夜未歇。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熬得住。”
君玄一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至亲离世，皇权不稳，若是他们不相遇，估计以后也只是一个消息传到耳中罢了。
“走吧”
阳成穆穆一动，望露白立马跟了上去，九川的官员一看到她立马都避让开来，朝夜居的名声终究是让人退避三舍。更何况望露白那一身凌冽的杀气萦绕周围，是个人都不想去招惹。
倒是他们几个觉得还好，毕竟知道是自己人心里踏实不会再去关注这些。
当然也是因为望露白在他们面前还是收敛了一些的，但是面对九川这群人的时候她可没必要收敛。
青丹州盛，自然都是他居前位，即墨朝跟君玄一两人同架的马车在前，本来阳成穆穆的紧随其后，但是她顾虑景见月，便让景见月在中间她自己在后面。
“到了宫内留意好。”
阳成穆穆看着望露白，眼神又恢复到往昔的冰冷，让人不敢靠近。
“放心”
打探个皇宫而已，算不得是难事。
扶仙楼去皇宫的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布，有些百姓甚至坐在家门口看着皇宫的方向低头痛哭，陆怀迁的贤明素有耳闻，早些年在蛮涯时，许多处事上都是有向他借鉴学习的地方，未曾想到有一日会是这般场景相见。思及于此，阳成穆穆不忍得有些伤怀。
光阴似箭，物是人非。
她撩开车帘，看到许多百姓围在宫墙外跪拜痛哭，遍地的白色像针一样刺的人眼睛疼，也不知道音徵那丫头是怎么回的家。收回目光时刚好看到景见月，两人眼中都有一些微红，不若君臣，到此地步，真是不枉此生。
“穆主，到了。”
望露白扶着阳成穆穆下来时就看到即墨朝跟君玄一还有景见月都下来了。阳成穆穆四人相视一眼看着随后赶来的二十城主的马车纷纷叫停，里面的城主都是迅速起身下来，里面有些是真心地，有些只是不得不跟随。
他们根本没想到即墨朝会带头下马车，本来若是他们带头不下来，他们也没必要跟随的，如今只得跟着他们走。
州主离世，宫前下轿，是九川对州主最大的礼节。也是他们替陆家撑场的开始。陆音徵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们几个带着那些城主同礼部的人都是一路走着过来的，本来她还在想那些人趁着父亲离世，只怕是不会敬她这个少主分毫，走过来的城主只怕只有少数而已。
尤其是她看到几人素色的衣裳时眼中的泪水有些忍不住了，明明前几天阳成穆穆还是那身她最喜欢的绿色。而今天有些陆家子弟的内衣都是着的鲜红，真当她没看到。
“九川州主，青丹即墨叨扰了。”
“南苏”
“青玄台”
“叨扰了”
两人紧接即墨朝后面同声说道，君玄一不方便暴露身份，只是一个眼神对面就明白了。三人说完之后，他们的属下立即齐声喊道：“见过九川新主。”
在场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本来陆淮迁走的时候遗旨未下，各势力都想着暗中夺权，如今他们三个这一出，各势力心中越发顾忌。
“州主离世，少主还尚未继位。感谢各位能来送我们州主最后一程。”
四人看着眼前这位伤心不已的男子，很难想象他就是九川丞相章屹。
“少主继位，名正言顺，到时我蛮涯自会以礼相贺。”
阳成穆穆这话一出，寂静一片，就连灵堂的哭声都淡了不少。大家都知道决不是说说而已，只怕是青玄台的信已经传到了蛮涯的那位面前，而那位向来是听她的，要不说蛮涯青玄女坐王呢。
“自是应当的。”
章屹的忧伤像是一扫而光，眼中清醒不少，却也只得忍住应和道。他之前已经有些隐约猜到了一些，凭陆家两兄妹是不可能杀了季连川跟七星司那么多人的，除非眼前这些人都是她的帮手。
可他不敢想，若真是如此，与他而言那可是最差的结果。谁会愿意跟这么一群人作对。可是根据刚刚的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许是已经暗地联手了，只是他想不到陆家兄妹到底许了他们几人什么。
“诸位远道而来，礼数不周深表歉意，送吾父一程，感恩于心。兄长，招待好贵客。”
陆音徵笑着送几人到殿中休息，然后从容严肃的看着后面的二十城主，城主见状都跪下哭别旧主，拜见新主。她今天必须让他们跪着送自己父亲出殡。
薛延远跪在棺材下静静地看着这些事情发生，但凡今日发生任何不利于陆怀迁的事情，他不介意送他们下去，只是还好，算这群人有眼色，至于陆淮明请进去的那几位，看来都是自家小少主找来撑场的，这场九昆楼之行果真是值得的。
即墨朝端起茶杯朝着薛延远的方向抬手轻轻致意，那边立即抱拳回礼，阳成穆穆见到点头示意，那边连忙再次再抱拳回礼。不一会唢呐鼓声响震整个皇宫，墙外的百姓一听，哭声随即往四周震开来了，所有都知道，这是他们州主的最后一程了。阳成穆穆看向即墨朝：“我们真的不送最后一程吗？”
即墨朝摇头，他们只能送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九川自己的送别了。
“大公子去吧，这里有我随侍就好了。”
章言钦走了进来，看着几位一一行礼，陆淮明看四人示意时便跟着陆音徵一起离开了。这肯定是陆音徵安排好的，少时未见父亲真容，唯有这一段送别敬子孝义。
“我们少主这一路，多谢诸位照拂了。”
章言钦感谢地看着几人，陆音徵一回来他就跟着父亲来见过了，许多九川的消息都是他给到她的，君臣一心，父子离心。
“九川事物，也劳烦章公子周旋了。”
即墨朝波澜不惊看着他，之前他的事情陆音徵都是有跟他们说过的，所以大家心中都有底。只是他们之间并无相识，顾表面交道而已。但是章言钦不这么想，他对景见月可是很好奇的。
阳成穆穆发现之后眼睛一眯，伸手挡住嘴角笑意，这章家倒是有趣。她可是听说了，这章家大小姐可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即墨朝有兴趣的很，盯了很久了呢。
暗地察觉到有人看她的章言音刚好瞥见了阳成穆穆的眼神，只见她眼中满是冷意打量之色，嘴角虽是笑着，却让人心中发寒，都不知道阳成穆穆是何时发现她的。
即墨朝余光看到装作若无其事跟章言钦交谈起来，而章言钦也被他眼角的笑意所感染，这人似乎不像是如传闻那般。倒是君玄一看了出来，而景见月正厅他们两人说话出神，自然是错过了这段。
“惹你不喜了？”
君玄一转头看向阳成穆穆，她到没有接话，只是眼神给到章言钦。君玄一明白的点点头，这人心思太多了，还是得多防备，当年章屹也是十分忠心于陆怀迁的，可是如今呢，还不是君死臣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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