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公务,刚好酉时刚过一刻。林珩景已经等不急想看看秦阙到底给他准备了什么,一路拉着秦阙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推开院门,四周寂静无声,羽儿果然已经去了苏翎的院子。可他转身一看,空中竟是飞舞着无数亮着光的萤火虫。
一个一个绽放着渺小但璀璨的光芒,恰好与天上的群星对映,散落在各个花丛中,美轮美奂。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林珩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件事不需要很多钱,但一定要很多时间,而秦阙愿意为他找来这些萤火虫,似繁星般点缀在姐姐留下的花丛中。
“不止。”随后,秦阙又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里面似乎装着簪子一类的长条状物体。
他将它打开,出现在林珩景眼前的,赫然是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它通体雪白透亮,是极品羊脂美玉,它的顶部还镶嵌了一颗流溢着光彩的东珠,在夜幕中依然璀璨夺目。
“这是什么?”林珩景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支玉簪的价值不菲。
“这是支簪子是我母亲给她未来儿媳的一个见面礼,上次回北境的时候我给它偷出来了。”
未来……儿媳?林珩景嘴角抽搐,他想自己应该是儿婿才对吧。
不过不管怎样,这支玉簪他还是收下了。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长辈的祝福。
见他收下了这玉簪,秦阙也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随后,他朝着黑暗处的苏翎比了个手势,登时无数烟花齐声绽放,瞬间铺满了整个小院的夜空,极尽浪漫。
林珩景又惊又喜,扭头与秦阙对视了一刻,看见他的嘴唇张开又合,说了几个字,却被这烟花声给盖住了,听不真切。
等烟花放完,林珩景才问他:“你刚刚说什么了?不会是‘我喜欢你’吧?”
“不是。”秦阙深深地望着对面那人漆黑的瞳孔,用低沉而坚定的嗓音说,“我说,我愿意做你的孤舟,载着你,一起在这江湖沉浮。”
拙劣而深情的告白最能令人心动,林珩景闭上双眼,唇瓣紧紧贴着秦阙的唇瓣,这一吻,只有少年青涩的悸动。
看完烟花,他们又来到前厅的台阶上,互相依偎着,一边赏花,一边说话。
林珩景侧躺在秦阙的膝上,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簪,说:“这支玉簪瞧着倒像是宫中之物,莫非是你母亲的嫁妆?”
“算是吧。”秦阙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说,“这支簪子本是先帝送给先太后的礼物,后来转赠给了我母亲,然后我又送给了你。”
“可是先帝并不爱先太后。那你呢,可是真心爱我?”
秦阙看着他,只觉好笑,俯身过去亲了他一口,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肉麻。”
“我也有一个东西要给你。”林熙神秘兮兮地说。
秦阙:“什么?”
对着秦阙疑惑的眼神,林熙将一块狗啃似的令牌拿了出来,放在手掌上,摆给他看。
“就是你拿给沈岫的那枚烟雨凭,重新还给你。”
“为什么?”秦阙抬起手又放下,实在不明白林熙的心意,“这烟雨凭是我托烟雨楼查询我父亲真相的信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林熙莞尔一笑,无可奈何地说:“陛下的意思你也明白,只有在我们找齐四个钥匙之后,他才会告诉你。而等你重掌北境兵权,我和英王有需要借你的势才能谋求储君之位。我们本就是平等的,这枚烟雨凭做不得数。”
秦阙的手颤抖着从他手上拿到了这枚烟雨凭,眼神复杂地看向林熙,一时五味杂陈,眼眶竟红了。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面前的林熙紧紧拥入怀中,用跳动的心脏告诉眼前的爱人,他们的爱,同样炽热。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便回房歇息了,毕竟明天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们处理。
从第二天开始,林珩景就将秦阙带到了主楼的书房,让他协助自己处理事务。
一开始长老们还会有些异议,毕竟这人经常戴着一副面具,而且除了楼主也无人知道他的来历。但过了几天,他们发现陆沧办起事来干净利索,确实帮楼主分担了不少压力,而且他们发现楼主的发冠用了支新的玉簪固定,至于这玉簪怎么来的,他们半知半解却不敢过问,从此以后也就不再多嘴了。
不仅林珩景的压力减轻了,雁白的事儿也少了很多,他如今只需要将全国各地的机要信息整理一下再交给林珩景,着实是轻松了不少。
但他这逍遥日子没过几天,就又被林珩景给抓到了书房,不仅让他旁听自己和秦阙的决策,还要他讲出自己的观点,若是说不出来,少不了一顿责骂。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影山没有行动,宝器也没有下落,许昭言在朝堂上的地位逐渐稳固,江湖中也涌现了几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其中就有清晖山的因为、所以,也因为他们,清晖山成为了这一届武林大会的东道主,实力不容小觑。
经过青黛和苏翎两位神医的调理,仅四五天的时间,林珩景的身体已经所好转,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但依然无法感受到内力的流动。
“我这药见效这么快的吗?不应该啊……”青黛摸着林珩景的脉象,越摸越觉得奇怪。
林珩景见她面露疑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可是脉象有异?”
“你脉象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总觉得我这药不可能这么快见效的呀……”
“说不定是我身体好,或者中毒不深?”林珩景收回右手,又开始翻起了各地寄来的情报。
青黛摩挲着下巴,与其承认自己先前的诊断有误,还不如相信是自己开的药有奇效。
就在她思索之时,秦阙推门而入,直接坐在了林珩景的身边,他的到来刚好给了青黛一个新的方向,她问:“陆公子,你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突然被问到的秦阙一脸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万山剑法。”
“呃……没听说过”青黛继续问:“那你的内功是……”
“内功亦是家传,走的是至阳至纯的路子。”
“哎呀!”青黛一下子想通了其中关节,猛地一拍桌子,把他们两个都吓了一跳,齐齐看向她。
“我知道为什么你的病为什么好的那么快了!就是因为他!”青黛一脸兴奋,手指着秦阙的方向。
“我?”秦阙看看青黛又看看林珩景,实在是不明所以。
青黛一脸激动地说:“对,就是你!你体内有至纯至阳的内力,与林公子的寒毒正好相克,你们二人若是在一起呆久了,对寒毒也会有抑制的作用,但至于为什么效果如此显著……就要问你们自己了哦……嘿嘿嘿。”
他们二人相视无语,却也不能对一个女孩子像对苏翎一样轰出去,林珩景无奈一叹,只能问道:“那若是长此以往,我的病能被根治吗?”
“这倒不会。漠北的寒毒比寻常的寒毒更加顽固,若无解药或东湖珠,这个毒几乎无法拔除,陆公子的内力也只能缓解你的症状,延长一点你的寿命。”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继续说道:“按理来说也不是全无可能,只要你将这门武功修炼到最高境界,差不多有个半仙的水平,到那时,这点小小寒毒可就难不倒你了。”
这倒也算是个好消息,只是想要将万山剑法修练到最高境界谈何容易,数百年来他们秦家也就出了那么一个,纵使秦阙天赋异禀根骨奇佳,到半仙少说也得要二三十年,到那时林熙都成一抔黄土了。
相比之下,还是找到东湖珠更容易一些。
林珩景问她:“你师门真的没有一点关于东湖珠的线索吗?哪怕给我讲讲它到底长什么样也行。”
青黛一脸为难的样子,估计自己也是真的不太清楚。
“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一遍,我再多派些人去找。”不就是找个东西吗,他烟雨楼最擅长的就是找东西,一个东湖珠而已,他还不信自己找不到了。
青黛回忆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这东湖珠在一百三十多年前就遗失了,它大概半掌大小,是羊脂玉的质地。但它到底长什么样,我师父也不清楚,他也没见过这东湖珠。”
秦阙、林珩景:“……”
秦阙对林珩景说:“青黛曾经说过,这东湖珠是常年泡在药汤里的,应当会有草药的香味。”
“不不不。”青黛立刻反驳道,“我师父特别交代过,这东湖珠虽说是以药汤浸泡而成,却被药仙谷的前辈们做得与寻常珠子一般无二,没有你刚刚说的药香……”
她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觉得这东湖珠是不可能再被找到了。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啊,半掌大小的羊脂玉虽说珍贵,数量却也不少,若是没有一点特征作为线索,那他怕是找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东西。
林珩景皱眉苦笑道:“这珠子若是毫无特点,那你师父又如何确定这珠子的真假呢?”
“对哦……”青黛陷入沉思,她仔细回忆着,出谷时师父对她嘱咐的那些话,逐字逐句地去想。终于,她在她师父讲过的一堆废话里找到了一条关键线索,“师父说过,若是将东湖珠放到制作它的药汤中,东湖珠会变成绿色。”
“可我们这儿也没有那药汤,你莫非要将所有有可能的珠子,全都带回药仙谷一一检验吗?”林珩景扶额苦笑,他真是太佩服药仙谷的这群避世隐居的大夫了,为什么他们不在这东湖珠上刻些东西呢?
“这倒无事,我也会配这药汤,只是要些时间罢了。”
一听她也会配制药汤,林珩景顿时计上心头:“你既然会制作这药汤,不如你也效仿你的先辈,再做出一颗东湖珠来。”
“我可以试试,但一来这制作东湖珠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我药仙谷一百多年前来也一直在做,只是没有一次成功过。二来羊脂玉需要浸泡在药汤中十年之久,你的病要是拖个十年,即使有东湖珠我也没有把握给你治好。”
她这话说的在理,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她真的做出来了呢?哪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把它作为传世之宝放在烟雨楼中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没事,你去做罢,不管是要钱还是要药材,你都跟苏翎说。”
“嗯。”她点了点头,犹豫中带着些坚定地说,“我会尽力的。”
恰好此时雁白赶了过来,说是有要事禀报,青黛便先行告辞了。
“什么事?”
雁白拱手行礼,随后递上一个拜帖,说:“岭南谢家的大小姐送过来的。”
林珩景接过来翻开看了一眼,上面没有写所求何事,只写了她将于五月初五,也就是两天后,到达蜀中烟雨楼,盼望与他叙叙旧。
内容简单,林珩景只扫了一眼就过去了,吩咐雁白道:“吩咐下去,按贵客的标准迎接谢小姐,绝对不能怠慢贵客。”
“是。”
雁白退下后,秦阙倒是有了些疑问,他记得这位谢小姐,她叫谢霜倾,人如其名,她的美貌就连霜花见了也要为之倾倒。
苏翎在北境时跟他说过,她与林珩景貌似曾经有过婚约,但已然嫁给了龙虎拳贺家长子,如今她夫君暴毙,此时前来烟雨楼,肯定不会是叙旧如此简单的事情。
秦阙问道:“她来做什么?莫非她夫君暴毙一事内有隐情?”
“哟,你不仅知道她,你还知道她夫君暴毙的事儿?”林珩景没有回答,而是饶有趣味地反问道。
“之前苏翎跟我提过,你跟她订过亲。”
“苏翎知道个屁!”然后,他将唇瓣凑到秦阙的耳边,说,“我跟她才没订过亲,那只不过是我娘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但是你可是真跟东佳郡主差点成亲了呢……”
吐出的热气烧得秦阙喉间干燥,一出声竟还有些沙哑:“哪怕没有这些事,我也不会娶她,她是个好女孩,不应该嫁给我这样不爱她的人。”
林珩景目的达成,又自然地坐了回去,随口问道:“你怎知她现在的夫君就喜欢她?说到底,你们都是联姻的工具罢了,谁会在乎工具的喜怒哀乐呢?”
“但她如今在京城,总比跟着我在北境天天吃沙子的好。她贵为郡主,又有侯府和做公主的祖母撑腰,最起码是安全的,也不会被夫家欺负。”
此言不假,但终究无法消去他心中的愧疚,如果不是他犹犹豫豫,或许东佳四年前就嫁给他了,如果这样,父亲的结局或许可以改变。
林珩景看出来了他心里的难受,握住他那满是风霜的手,说:“东佳郡主嫁的那个韩定康虽说算不上聪明,但人还算老实,也没有什么通房妾室,东佳嫁给他,说不定会是一桩好姻缘。”
他说这些话,只希望能减轻秦阙心中对东佳郡主的愧疚。
这些话确实有些用,秦阙神情已然缓和不少,只是眼神中仍然带着些许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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