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就到了善和居。这里今天依旧是人来人往,而且来往的顾客里,十有**都佩戴了幻铃宫标志的雨霖铃。
今日的说书先生讲的是南疆太守七进七出云昭城,最终将南疆大巫永囚城主府的故事。
……这故事果然又让林熙尴了个大尬,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到底是谁写的?他小舅年轻时虽然不着调,但也不至于写出这些令人脚趾扣地的故事罢!
除了小舅,那不就只能是白清殊写的了?敢情他也是个不着调的,而且比赵霄还要不着调!
可他转念一想,等这些事了了,他是不是也可以写几个话本子来讲他和秦阙的故事?嗯……这个想法很不错。他要让整个锦官城,不,整个蜀中都知道他们俩那缠绵悱恻,扣人心弦的爱情故事。
当然,内心戏终究只能存在于内心,林熙表面上还是非常的正人君子的。
他们二人在小二的引领下再次来到昨日的那个雅座,仍旧点了一壶茉莉花茶,但这次他给钱的时候,给的却不是半两银子,而是实打实的二两银子。
那店小二也是个久经风雨的,自然看得懂林熙的意思,立马将托盘收起,来到林熙的身边,听凭他的吩咐。
林熙:“我见你们这店里的顾客怎么都带着一串铃铛?是你们善和居的特色吗?”
“客官说笑了。”那店小二赶忙回复道,“这铃铛是我们老顾客的一个标识,有了这铃铛,茶水点心都有优惠。”
林熙也笑着说:“那我可以买几串这个铃铛吗?我日后也要定居在离芳城,有个相熟的茶舍,以后带亲朋好友来此小聚也方便些。”
“这个……只怕不行。”小二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但其深意不过是嫌二两银子有些少。
林熙也看出了他的这点小心思,便又加了二两银子给他,在他林大楼主的眼里,只要是贪钱的,就没有搞不定的。但如果一个人不贪钱不贪权,那这个人一定是个傻子。
这小二果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当即就乐呵呵地收下了银子,陪笑道:“二位稍候,我得去三楼请示一下我们老板。”
没多久,这小二便又回来了,带着原先林熙给他的那四两银子,十分抱歉地说:“二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老板说这铃铛得是一年以上的熟客才能给的。为了感谢您二位喜欢我们茶舍,今日的茶水就当我们老板请的了,还望二位公子有空常来,这雅座时刻为您留着。”
林熙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坐在位子上说:“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的诚意还不够吗?”
“哎哟……”店小二赶忙给他陪着笑脸说,“客官您言重了,只要您日后常来,这铃铛不就是早晚的事儿吗。”
林熙嘴角勾起,轻蔑一笑,冲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小爷我今儿还就看上这铃铛了!滚去把你们老板找来,小爷我要亲自跟他商量。”
“爷……您这不好罢。要不这样,半年,只要半年,我必定将这铃铛双手送到您府上。”
他放宽了条件,但林熙并不买他的账,冷哼一声说道:“就这么一破铃铛,就你们店还把它当个宝。小爷我也就今日还看得上它,过半年,我还不稀罕了呢。”
他正说着话,突然感觉到了一束从上面传下来的目光,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小爷我有权有势,今儿还要定这个铃铛了。”
林熙将“有权有势”这四个字说的特别重,就是特意说给楼上那个看着他的人的。
这边小二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额间不住冒着虚汗,眼神还时不时地往上一瞟。
楼下一些听评书的人也注意到了二楼的动静,纷纷抬起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这间茶舍的主人终于露面了。他一身青衣,衣带上还系着那串铃铛,走路时“叮铃”作响,不止如此,他还拿着一把象牙扇,扇不出什么风来,却能附庸风雅。
他走到林熙的面前,笑眼盈盈地对他说:“鄙人姓张,这位客官何必动气,一串小小的铃铛而已,我们不如上楼去说?”
林熙拿正眼看了一眼他,也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象牙扇,说:“象牙扇何必用来扇风呢,小心扇子扇着就裂了。不过我那儿象牙扇多的是,改日让人再送一柄过来。”
那茶社老板尴尬地一笑,不由得打量起面前这个“口出狂言”的纨绔少爷,自己似乎从未在离芳城中见过见过这样一张脸。这人要么是新来的,要么就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接触到的那个阶层的人。
“那可就多谢您了。不过咱们在这儿也商量不出什么来,不如到我茶室里一叙,就当交个朋友了。”
林熙看了一眼秦阙,后者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他又重新看向茶舍老板,说:“可以。”
临到茶室门口,那老板又瞥了一眼紧跟在他们身后的秦阙,有些尴尬地问:“这位公子也要跟着一起进来吗?”
林熙走到秦阙的身前,将对面那人的一切目光全都挡了回去,毫不客气地说:“张老板,这是我的人,不可以进去吗?”
那姓张的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只能将这委屈打碎牙齿咽下去,最后还要笑着陪一句:“可以,当然可以。”
甫一落座,张老板就亲手给他们二人斟了一杯苍山雪水泡出来的玫瑰花茶,喝着清澈甘冽,花香馥郁,浓浓的玫瑰花香萦绕在鼻尖,甘甜的雪山融水沁润心脾。
该说不说这茶舍的老板手里还真有好货,也就是当今陛下不爱喝花茶,要不然这顶级的品质也能供给大内了。
张老板见他们二人喝得开心,便出声询问道:“还不知二位公子贵姓?”
林熙笑了一下率先开口:“我身边这位姓陆。我姓白……就是你想象中的那个白。”
白……这可是南疆皇室的贵姓啊!张老板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是贵气逼人,说不定还真是皇室中人。
再看向他身边的那位陆公子,戴着一张银面具,不苟言笑,虽然不说一句话,但那气场足以镇压住茶室里的氛围,让那姓张的的贼心无处掩藏。
“哈哈哈,原来是白公子,不知您为何一定要这铃铛呢?”张老板半是试探地问他。
林熙则十分坦然地告诉他:“我就是瞧着这铃铛好看……你也知道,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来的,你就开个价罢,改日我叫人把银子搬到这儿来。”
“哈哈哈……白公子,这还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张老板打着哈哈说,“实不相瞒,这铃铛是我们商会的一个标志,只送给加入我们商会的人以及我们商会的老顾客,您就别为难我了。”
“加入商会?怎么加入商会?”林熙将这句话仔细琢磨了一下,深谙这张老板还真是会说话,以退为进地告诉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以拿到铃铛。不过这样更好,要是能加入他们,说不定还能拿到更有用的信息。
一听他这么问,那张老板立马起身关掉了所有门窗,还叫人守好茶室的门口,等到露不出一点风声的时候,才开口说道。
“我们商会如今尚在起步阶段,只在云昭和离芳两城开了茶舍,但我敢打包票,只要您肯投资开茶舍,那一定是稳赚不赔的。”
“哦?怎么个稳赚不赔法儿?”林熙听到这句话还真来了点兴趣。他经营烟雨楼这么多年,做了十几种不同的行当,还没有一个手下的老板敢拍着胸脯对他说“稳赚不赔”的。
那张老板也是贼精贼精的,无论林熙怎么问,只要林熙不把投资的钱拿到他的面前,他就始终不肯将这个方法告诉他。
与他周旋了许久,终究是林熙耐不住了。他勾唇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正是前几天白清殊给他的那块。
“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他将令牌拿到张老板的眼前,没好气地说,“你先将这方法告诉我,小爷我明天就把投资的钱给你拿来,我姓的可是白,白清殊的白,难道还能诓你不成?”
“是是是。”张老板仔细瞧了瞧这枚令牌,确实是南疆王令,看来面前这个少年不止是王室成员那么简单,说不定与南疆大巫有什么紧密的关系。
瞧见这枚令牌,张老板心里知道,自己要是不赶紧把这方法告诉他,估计明日自己这间茶舍就要不保了。于是他心一横,就赌这白公子明日会把投资给拿过来。
他离开位子,走到身后的书架边上,从一个暗格中拿出来了一个小瓷瓶,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这瓷瓶里装着的,就是茶舍经久不衰日进斗金的秘诀。”
“继续说。”
林熙的眼神突然变了,张老板尚未察觉,但秦阙却在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他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林熙的手,示意他不要生气。
林熙也回握了一下,好让秦阙放心。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老板手上的那个瓷瓶,其实不用他介绍,林熙自己就已经能猜出来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了。
古书有记载,南方多山林,有花生其中,价值千金。用秘法炮制后可乱人心神,使人游离在醉生梦死之间,极易成瘾。久食,会残害心神,让人日益消瘦直至死亡。
这种东西百余年前曾在大辰出现过一次,但尚未形成风气就被当时的皇帝给打了出去,以至于书籍里对它的记载并不多。
想必这瓷瓶里装着的,就是那种花炼制出来的的某样可以使人成瘾的东西。
张老板将瓷瓶打开,将里面红色的粉末倒在自己手指上,展示给林熙他们看,说:“就是这东西。这叫幻梦粉,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体会到人间极乐,欲罢不能!凡是用过它的,都会一直来找我们买这东西,哪怕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也不能断了它。”
然后他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而且这玩意还可以强身健体,拇指那么一丁点儿,就可以春风得意一整晚呢……”
待他说完话,林熙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就如钩子般一直盯着张老板,将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想只能将这粉末先收回瓶里,然后陪着笑说。
“白公子,这可真是好东西,就这么一小瓶,可价值五十两银子呢!我们进货价也不贵,十两一瓶,还能送到店里。您合计合计,光这一瓶就净赚四十两银子呀!”
林熙笑了一笑,为了拿到铃铛,只能继续假装惊讶来套他的话:“那这幻梦粉是从哪儿拿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制作出这么神奇的药粉来?”
“这……”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林熙只好将自己身上带来的所有银两全交给他,说:“这是我现有的钱,就当付个定金了,还望张老板莫要再藏着掖着。”
那张老板往那钱袋子里瞅了一眼,发现有七八两黄金,顿时再没有丝毫隐瞒,将这些事和盘托出。毕竟一个逛街都能随身带这么多黄金的人,家里一定会有成千上百倍的黄金。
想到这些,他也就放下了戒心,将有关幻铃宫的事情一一讲给了林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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