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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轮回乐园

冰冷的狩猎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锢了慕言的精神!阿尔忒弥斯那充满贪婪与厌恶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他的脑海,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试图碾碎他的自我,掠夺他体内那纯净的太阴本源!

“窃取月光的小偷……交出……你的力量……”

慕言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死寂的灰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在承受千刀万剐之苦。他试图操控精神丝线进行防御或反击,但那来自神明的意志压迫太过恐怖,他的精神力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薄冰,迅速消融、崩解!刚刚恢复不多的太阴之力,也在对方那同源却污秽强大的月光能量侵蚀下,节节败退,如同风中残烛!

“慕言!”花伶虽然在疯狂射杀涌来的怪物,但他的注意力始终有一丝系在慕言身上。看到慕言骤然剧变的状态,他心脏几乎漏跳一拍,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慕言嘶哑地低吼,他感觉到阿尔忒弥斯的意志主要锁定的是他,花伶若是靠近,很可能也会被这恐怖的精神冲击波及,“控制台……破坏控制台!”

他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指向那隐藏在阿尔忒弥斯虚影下方、由齿轮与符文构成的控制台。那是小丑巴基操控仪式的核心,也是阿尔忒弥斯意志降临的现实锚点!只有破坏它,才能中断这致命的侵蚀!

花伶脚步猛地顿住,看着慕言那痛苦不堪却依旧强撑指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痛楚。他知道慕言是对的,直接冲击那控制台是唯一的机会,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慕言独自承受神明的意志碾压……

“妈的!”花伶狠狠咒骂一声,不知道是在骂这绝境,还是在骂自己的无力。他猛地转身,赤红长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将所有的心焦、愤怒、以及对身后那人无法言说的担忧,尽数灌注到箭矢之中!

“都给老子滚开!”他咆哮着,能量箭矢如同不要钱般泼洒而出,硬生生在潮水般的怪物群中,清出一条通往控制台的短暂路径!

陈风、余乐和王杰也看到了慕言的异常,心知不妙,立刻拼死向花伶靠拢,试图为他掩护侧翼。童颜、屠夫、教授等其他玩家也明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纷纷爆发出最强战力,勉强抵挡着怪物的反扑。

花伶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朝着控制台猛冲而去!

然而,小丑巴基岂会让他们如愿?

“嘻嘻嘻!想碰我的宝贝控制台?问过月神大人了吗?”巴基癫狂的笑声响起,他手中的水晶球再次亮起,只不过这次的光芒更加黯淡和不稳定,显然仪式核心被慕言之前重创的影响仍在。但他依旧能调动部分权限!

控制台周围的地面猛地裂开,数条由纯粹污秽月光能量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锁链破土而出,带着毁灭的气息,抽向疾驰而来的花伶!同时,阿尔忒弥斯的虚影也微微一动,一道凝练的暗银色月光,如同审判之矛,后发先至,射向花伶的后心!

前有锁链拦截,后有神罚追击!花伶瞬间陷入绝杀之局!

“花伶!”陈风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更多怪物死死缠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承受着神明意志碾压的慕言,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绝!他不能倒下!至少……不能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那根连接着他与花伶的无形红线,在这一刻剧烈地灼烫起来,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濒临崩溃的意志和那份深藏心底、不愿承认的恐惧。

“啊——!!!”慕言发出了不成声的咆哮,灵魂深处那缕月老的本质,被他以燃烧自身精神本源为代价,强行激发!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古老的月华,如同最后的星火,在他体内猛然亮起!

这纯粹的本源之力,暂时逼退了阿尔忒弥斯意志的部分侵蚀,为他争取到了一刹那的行动能力!

就是现在!

他没有去帮助花伶格挡攻击——那来不及!他的目光,投向了手中那件一直被视为累赘的、破损的匿影斗篷!

这件斗篷的描述是:“使用时有较高概率引发未知空间波动”!

他不知道这波动会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此刻,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改变战局的变量!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燃烧本源换来的、微不足道的一丝太阴之力,注入了破烂的斗篷之中,然后猛地将其掷向花伶与那两道致命攻击之间!

“嗡——!!!”

斗篷在接触到能量的瞬间,并没有如预想中被摧毁,而是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泡般,骤然塌陷、扭曲!一个微小、极不稳定、散发着混乱气息的空间裂隙,凭空出现!

这裂隙的出现,完全超出了常理!它就像规则上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抽向花伶的污秽锁链和那道暗月光矛,在接触到这微小裂隙的瞬间,轨迹发生了诡异的偏折!锁链互相碰撞、缠绕,光矛则擦着花伶的身体掠过,将后方一大片怪物蒸发!

花伶险之又险地穿过了锁链的缝隙,扑到了控制台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慕言在掷出斗篷后,那强行激发的本源之力瞬间耗尽,阿尔忒弥斯那更加愤怒、更加狂暴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流,彻底冲垮了他的防线!

“蝼蚁……竟敢……反抗……湮灭吧!”

慕言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摔碎的瓷器,片片崩裂。视野被无尽的暗银色月光吞噬,听觉、触觉……所有感官都在远离。灵魂仿佛被投入了冰冷的绞肉机,正在被一点点磨碎、吞噬……

他看到了花伶成功抵达控制台,挥舞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疯狂地劈砍着那些精密的齿轮和符文,火花四溅……

他看到了陈风、余乐、王杰在拼死守护……

他看到了其他玩家在怪物潮中一个个倒下……

他看到了那巨大的阿尔忒弥斯虚影,因为控制台被破坏而变得更加不稳定,发出无声的咆哮,但那双冰冷的狩猎之眼,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将他彻底吞噬的**……

结束了么?

就这样……被一个伪神……吞噬?

不……

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念头,如同深渊中最后的一颗火星,在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碎片中亮起。

他是慕言。

他是……月老神魂的转世!是执掌太阴、连接姻缘的古老存在!哪怕只剩一缕神魂,其本质,也远非阿尔忒弥斯这种依靠掠夺和污秽信仰复苏的伪神可比!

他的道,是“联系”,是“羁绊”,是月光下最纯粹的情感纽带,而非……狩猎与毁灭!

阿尔忒弥斯的力量在侵蚀他,但同时……那同属月光范畴的庞大能量,也在他灵魂本源濒临破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毫无阻隔地接触到了他最核心的本质!

她不是在吞噬他……她是在……“喂食”他!用她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虽然污秽却本质同源的月光神力,强行灌注到一个拥有更高位格、更纯净本质的“容器”之中!

这容器原本无法承受如此庞大的力量。

但此刻,容器碎了。

破碎的容器,不再有界限,不再有形态。

那被强行灌注而来的、海量的污秽月光神力,在接触到慕言灵魂核心处那一点不灭的、纯净的太阴本源时,发生了奇异的反应——

净化!

不是慕言在用微弱的力量去净化对方,而是他至高无上的太阴本源,如同一个无形的核心,开始自发地、霸道地抽取和提纯阿尔忒弥斯输送过来的力量!将那污秽、暴戾、充满狩猎**的能量,剥离杂质,转化为最本源的、纯净的太阴之力!

这个过程狂暴而痛苦,如同将他的灵魂放在神火上灼烧、重塑!但那股新生的、浩瀚如海的太阴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破碎的意识中凝聚、奔涌!

外界,花伶终于强行破坏了控制台的核心符文!整个控制台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光芒彻底熄灭!

阿尔忒弥斯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啸,变得更加淡薄、扭曲,仿佛随时会消散。怪物的攻势也随之一滞。

“成功了?!”童颜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然而,花伶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他猛地回头,看向慕言的方向。

只见慕言依旧站在原地,双目紧闭,身体被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暗银色月光彻底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那光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既有阿尔忒弥斯的污秽气息,又隐隐透出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纯净月华!

“慕言!”花伶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感觉慕言的气息正在变得陌生而恐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光茧中孕育、蜕变!

阿尔忒弥斯那即将消散的虚影,也看向了光茧,那双冰冷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不……不可能……这是……位格……压制……” 她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置信。

小丑巴基也惊呆了,他看着那巨大的光茧,又看了看即将消散的阿尔忒弥斯虚影,脸上的疯狂笑容彻底僵住,变成了极致的恐慌:“月神大人……怎么会……”

就在这时,光茧之上,悄然浮现出无数道晶莹剔透、闪烁着纯净月华与神秘符文的丝线!这些丝线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精神力,而是近乎实质化的规则显化!

它们轻轻摇曳,如同月下舒展的柳条,又像是牵引着万物命运的……红线!

一股浩瀚的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神明缓缓睁开了眼睛,以光茧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整个“月神复苏之室”的搏动骤然停止!所有的怪物,无论强弱,都在这一刻僵住,本能地伏低了身体,发出恐惧的呜咽!

幸存的玩家们,包括花伶在内,都感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敬畏,仿佛在面对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光茧之中,慕言或者说,正在苏醒的某个存在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银色眼眸,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冰冷的、如同亘古太阴星般的银色光华在流转!

他目光所及之处,空间仿佛凝固,规则为之改写。

他微微抬起手,一根晶莹的、缠绕着月华与红线的规则丝线,轻轻点向那即将消散的阿尔忒弥斯虚影。

“亵渎月光者……当罚。”

一个冰冷、威严、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神谕,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阿尔忒弥斯的虚影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那一根轻飘飘的丝线点触下,如同被抹去的尘埃,彻底消散于无形!

与此同时,远在轮回乐园某个核心区域的真正神格核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的哀鸣!

伪神阿尔忒弥斯,复苏仪式,彻底失败!神格重创!

慕言的目光,随即落在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小丑巴基身上。

巴基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浑身血液都冻结了,□□瞬间湿透,牙齿打颤,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那银色眼眸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仿佛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最终,那双重瞳,落在了花伶身上。

花伶浑身紧绷,握着长弓的手心满是冷汗。他看着那双完全陌生的、充满了神性威严的银色眼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还是慕言吗?

还是说……苏醒的,已经是另一位……神明?

银色眼眸注视着花伶,那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涟漪。缠绕在花伶腕间的无形红线,在这一刻发出了只有两人能感知到的、清晰的嗡鸣。

祂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神性的空灵与威严,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属于“慕言”的、微不可查的困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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