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的光映在石门上,随着山涧的风轻轻晃动,纪妄看着商砚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还沾着未干的血,却稳稳地和自己的手扣在一起。石剑的星纹亮得温润,不再像刚才劈砍时那般锐利,倒像把两人腕上的纹路连在了一起,暖光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先离开这儿。”商砚扶着纪妄的胳膊站起来,腰侧的伤口扯得他闷哼了一声,却还是把石剑往纪妄那边推了推,“剑你拿着,沉不沉?”纪妄没接,反而伸手托住他的腰,动作比刚才包扎时更稳了些:“我托着你,剑一起拿。”
阿禾已经捡回了商砚的断弯刀,蹲在旁边擦着刀上的血渍,闻言抬头笑:“商大哥你就别硬撑啦,纪妄现在可比你稳妥多了。”她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止血草,“这是剩下的药,你先嚼碎敷上,咱们往山涧下游走,黑鸦卫应该不敢追太深。”
三人顺着星纹石碎片铺的亮路往暗道外走,碎片跟着石剑的光飘在脚边,像串引路的萤火。商砚走得慢,纪妄始终托着他的腰,指尖能感觉到他腰侧绷带下的温热——刚才包扎时太急,帕子缠得有点松,走两步就往下滑,纪妄干脆伸手把帕子重新勒紧,动作轻得怕碰疼他,却故意说:“再松下去,血该渗出来了,我可不想再给你包一次。”
商砚低头看他的发顶,忽然笑出声:“以前都是我帮你处理伤口,现在倒反过来了。”他想起去年在破庙里,纪妄被黑鸦卫的箭擦伤胳膊,哭得直抽气,却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那时候你还说,以后要比我厉害,能护着我。”
纪妄的耳朵有点红,没抬头,只把托着他腰的手又往紧了收了收:“现在就能。”刚才光墙上看见商砚被按在地上时,他心脏像被攥住似的疼,握剑的手都在抖,可看见商砚往他这边看的眼神,又突然稳了——他不能让这个人有事,就像以前这个人护着他那样。
走到暗道出口时,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山涧的水潺潺地流,带着青草和湿润的土味。阿禾先跳出去探路,回头朝他们招手:“这边没动静,咱们找个山洞歇脚!”商砚刚要抬脚,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纪妄赶紧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两人差点一起摔在草地上。
“小心点!”纪妄皱着眉,干脆蹲下来,“我背你。”商砚愣了愣,刚要拒绝,就被纪妄拽着胳膊按在了背上——纪妄的肩膀不算宽,却挺得很直,掌心扣着他的腿弯,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别乱动,”纪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闷,“你腰上的伤要是裂开,阿禾的药就白用了。”
商砚没再挣扎,伸手轻轻搭在纪妄的肩上,指尖碰到他颈后的碎发,软乎乎的。他看着纪妄走在前面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人交握在剑柄上的手——石剑的星纹还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阿禾在前面找了个干燥的山洞,生起了火。纪妄把商砚放下来时,自己的额角也冒了汗,却先去摸商砚的腰侧:“疼不疼?要不要再换药?”商砚拉住他的手,摇头笑:“不疼,你坐下歇会儿。”他把石剑放在两人中间,剑身上的星纹映着火光,在地上投出小小的星图,正好罩住两人的脚。
“你们看!”阿禾忽然指着地上的星图,“这星星的位置,和刚才石门上的一模一样!”纪妄低头看,果然看见那些光纹拼出的图案,和去年冬天他跟商砚在山顶看的星空分毫不差——那时候商砚把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指着最亮的那颗星说,那是“守星”,能护着想护的人。
“那时候你说,守星能护人。”纪妄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现在我有石剑了,以后我和你一起当彼此的守星。”商砚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火光,亮得像星星。他伸手摸了摸纪妄腕上的星纹,又摸了摸自己的,指尖在两道纹路间碰了碰,像是在把它们连起来:“好,一起。”
石剑突然轻轻“嗡”了一声,剑身上的星纹猛地亮了一下,地上的星图也跟着闪了闪,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阿禾靠在洞口,看着洞里相视而笑的两人,偷偷把剩下的草药收进怀里——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了,就像星纹石和星纹,就像石剑和它的持有者,早就成了彼此的羁绊。
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山涧的水汽,却一点也不冷。纪妄靠在商砚旁边,两人的肩膀挨着肩膀,手里还握着同一把石剑。星图的光在他们脚边轻轻晃,把两人的影子叠得更紧了——羁绊的温度,顺着相握的手,顺着挨着的肩,慢慢漫进了心里,比洞里的火还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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