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斜斜打在油纸伞面上，溅起细碎的声响。苏砚领着纪妄穿过两条巷弄，尽头的“悦来客栈”挂着两盏褪色的灯笼，门帘上绣的牡丹被雨水浸得发暗，却透着股踏实的烟火气。
“李掌柜，两间上房。”苏砚掀开门帘，药囊轻晃，先让纪妄进门避雨。柜台后坐着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见了苏砚便笑眯了眼：“苏郎中又来了？今儿这雨大，楼上正好剩两间相邻的房，暖和。”
纪妄刚放下湿漉漉的剑鞘，石剑的星纹忽然微不可察地闪了闪。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木牌，暖意依旧，却隐约比刚才沉了些——像是在提醒他什么。正愣神时，走廊尽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着个伙计的急喊：“不好了！张老爷又咳血了！”
苏砚的脚步顿住，药囊往肩上一搭，快步往走廊深处走：“我去看看。”纪妄紧随其后，刚到房门口，就见个穿锦缎的老者歪在床沿，嘴角沾着暗红的血渍，床边掉着个摔碎的药碗，褐色的药汁顺着地板缝往下渗。
“是‘枯心草’的症状。”苏砚蹲下身，指尖搭在老者腕上，眉头微蹙，“脉象虚浮，肺腑像被什么东西啃着似的——和前几日城西王家的病一模一样。”
纪妄的目光落在药碗碎片上，忽然注意到药汁里混着几丝极细的青藤，颜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和青藤帮汉子刀柄上的纹路有些像。他刚要开口，怀里的木牌突然热了热，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支线任务‘药引案’线索更新：检测到‘枯心草’中毒症状，目标与青藤帮关联加深。当前任务：协助苏砚查明‘枯心草’来源，奖励积分 500，解锁‘毒物辨识手册’。”
“张老爷，您这药是从哪儿抓的？”苏砚拿出帕子替老者擦净嘴角，语气温和却带着追问。老者喘着气，指了指窗外：“是……是巷口的‘回春堂’，掌柜说这药能治咳疾，喝了三天，反倒越来越重……”
“回春堂？”苏砚的眼神沉了沉，起身时碰了碰纪妄的胳膊，“借一步说话。”两人走到走廊拐角，苏砚压低声音：“回春堂的掌柜是青藤帮的人，前阵子我就觉得他们的药不对劲，现在看来，是故意用‘枯心草’害人。”
纪妄攥紧剑柄，星纹的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他们用毒药做什么？”
“像是在找‘药引’。”苏砚从药囊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株开着紫花的草，“我查了半月，听说青藤帮在找一种叫‘还魂紫菀’的草，说是能解他们帮主的怪病——而‘枯心草’中毒的人，血正好能养这草。”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马蹄声，伴着青藤帮汉子的粗喝：“把客栈围起来！仔细搜，别让那小子跑了！”纪妄猛地看向窗外，雨幕里晃着十几个灰衣人影，刀柄上的青藤纹路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是冲我来的。”苏砚把药囊往纪妄手里一塞，“我之前偷看过他们的药账，被盯上了。你先拿着我的草药图谱，去后院柴房躲躲，我引开他们。”
纪妄却没接药囊，反而拔出石剑，剑鞘落地时溅起水花，星纹在雨光里亮了些：“一起走。”他想起商砚当初护着自己的样子，想起那句“江湖路要一起走”，目光落在苏砚身上，“你知道线索，我能挡刀，我们一起查。”
苏砚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温和添了些暖意：“好，那就一起。”他拉着纪妄往楼梯侧的暗门走，“李掌柜藏的密道，能通往后巷的药铺。”
刚钻进暗门，就听见客栈门被踹开的声响，青藤帮的人在楼下嘶吼：“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苏砚找出来！”暗道里潮湿阴冷，纪妄走在后面，石剑的星纹忽然亮得明显了些，映着前方苏砚的背影——那背影的轮廓，竟和记忆里商砚站在山洞门口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木牌，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像是商砚在轻轻拍他的手背。暗道尽头透着微光，苏砚推开石板，外面的雨小了些，巷口的药铺挂着“济世堂”的幌子，药香混着雨气飘进来，淡得却让人安心。
“这里的药都是我自己晒的，安全。”苏砚掀开药柜，从最底层拿出个木盒，里面放着几片干枯的紫叶，“这是‘还魂紫菀’的干叶，我只找到这些——青藤帮要找的，应该是新鲜的。”
纪妄的目光落在紫叶上，石剑的星纹突然轻轻颤了颤，和木牌的暖意交织在一起。他忽然想起商砚曾在星纹世界画过的草药，其中一张和这紫叶几乎一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可解世间至毒，亦能牵魂引魄。”
雨还在下，药铺的窗纸上映着两人的身影。纪妄握紧石剑，心里忽然笃定——这“还魂紫菀”，不仅是药引案的关键，说不定还藏着和商砚重逢的线索。而身后青藤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江湖路的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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