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令牌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陌生又熟悉，李慕灵……
李慕灵？
李慕灵！
心下一跳，脑子还来不及反应手已经抢过令牌，黄白的玉石令牌上‘李慕灵’三个字神采奕奕，犹如命盘刻上的痕迹，自然得天生就属于她。
面对灵灵和苍羽宗弟子奇怪的眼神，李今歌勉强挤出一抹笑。
“灵，灵，灵灵，为什么要写，写，写这个，名字？”
为什么是李慕灵，这么多同音字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三个字？她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顿时难看的厉害。
李慕灵，大脑努力回忆书中剧情，却发现根本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去的苍羽宗。
因为是女配，第一次在书里出场还是因为被人欺负的时候男主东方星烨帮了一把，等第二次提起，李慕灵就已经转入女主师门下，成为不可忽视的恶毒女配。
让她想想，究竟是什么时间……书里第二次提到李慕灵是男主二十岁的时候，也就是……甘丰…39年，距离第一次见李慕灵是过去了三年……也就是甘丰36年。
甘丰36年李慕灵就在苍羽宗了，现在才甘丰34年……会是灵灵吗？
李慕灵看着面色苍白李今歌，她的笑好像是谁强行捏着脸挤出来的一样，比哭还难看，心底不明所以。
“就叫这个名字。”
前世的名字，没有改的道理，况且她对前世自己取得名字很满意。
前世抢了十个铜钱专门找李神棍起的字，李神棍说这个名字以后肯定飞黄腾达，为此后面被抢的小孩找来他爹，差点被他爹打死也值得，没有改的道理。
“为，为什么？”李今歌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一丝表情。
李慕灵皱眉，“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的名字。”
“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李慕灵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李灵灵呢？李灵灵也挺好听的。”
她试图挽救，却见李慕灵和周围苍羽宗弟子越发古怪的神色。
姐妹俩这是闹矛盾了？
杜晨眸光微闪，他对两姐妹印象还不错，此刻见她们因为名字起争执有些意外。
对他们修道的人来说名字不过一个代号，也不懂二人有什么好吵的。
李慕灵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眯起，神秘的黑眸带着探究打量李今歌。
李今歌一颗心紧了又紧，却又无法解释原因，只是紧紧地抓着令牌不放，负责登记的苍羽宗弟子为难。
“请把令牌交予我。”
苍羽宗弟子皱着眉，一脸严肃地让她把令牌拿过来。
李今歌不语，只是死死地看着灵灵，然而李慕灵只是垂着眸并不看她。
周遭都是打量的视线，苍羽宗弟子盯着她手里的令牌目露防备，李今歌一颗心渐渐沉下去，面对灵灵的回避的视线，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办？
苍羽宗弟子讨要令牌的手依旧伸着，李今歌唇紧抿，对上弟子警惕的目光，便是再不愿也只能把手上的令牌慢慢的交出去。
苍羽宗弟子接过令牌，将五块令牌叠放在一起交给杜晨，杜晨接过令牌，在众目睽睽下向令牌施加了什么术法，令牌上黑色的字瞬间变成了白色。
白色字体的令牌，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五块令牌上的名字犹如白色游鱼微微摇晃。
与此同时苍羽宗的图青殿，专门负责外门弟子命牌供奉的灵龛上，赫然又多了五块命牌。
做完这一切，杜晨把已经上过灵龛的令牌交还给几人，目光缓缓扫过几个新弟子。
“你们明日随我等入宗，就在此地，明日辰时。”
这是给弟子和亲属告别的时间。
李慕灵垂下的眼角轻轻掠过一旁沉着眸神情凝重的李今歌，一晚上也够了。
告别……
杜晨把事情交代完，看着新弟子欣喜雀跃的神情也不多说废话，和师弟师妹对视一眼，几人翩然离去。
苍羽宗弟子一走，那些惧怕仙师的弟子亲属这才拥上来嘘寒问暖，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喧闹声中，李今歌神色难看得过于明显。
李慕灵掀起眼帘觑她，以往无论事情是好是坏，李今歌都是第一个走到自己身边的人，而此刻她却低着头，唇色苍白的被拥上来的人群挤到一旁。
以往光彩的眸子此刻也黯淡无光，好像很低落。
可是，为什么？
轻轻收回视线，唯一能想到这样的异常就是出现在自己写了名字之后。
自己的名字……
唇忽然抿紧，眸中划过犹疑……她现在也还不知道李今歌的灵魂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重生来的。
难道，她前世听说过自己的事迹，所以现在知道自己原来就是李慕灵后，觉得她无耻恶毒，恨不得除之后快？
气氛一度沉默，两个人各怀心思，明明是热闹庆贺的场景，却都被隔绝在人群之外，好似喜悦与她们无关，热闹与她们无关。
李今歌脑子一片乱糟糟的，过了好久才按下五味杂陈的思绪抬起头，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到了外围。
亲属围着入选的弟子问候叮嘱，一片热闹场景中，一身蓝裙的灵灵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她，熟悉的黑眸里是看不懂的情绪。
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她孤零零的站着，没有人看她，更没有人向她庆贺，明明她才是这群入选的弟子中最厉害的那个，厉害到苍羽宗的人都出面维护。
李今歌忽然有些愧疚。
该为她高兴才对，不管她以后是谁，至少这六年间灵灵都是灵灵，是她的妹妹。
愧疚压下心底的混乱，李今歌绕过人群大步走到李慕灵面前，笑着恭贺。
“恭喜呀，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李慕灵抬眼，李今歌笑着，两个酒窝笑意荡漾，她是真的在为她开心，哪怕好像自己的某个事情让她很为难，但还是为她高兴。
奇怪的情愫在心底浮动，沉默了一会，也拉开一个淡淡的笑，“嗯嗯。”
两人情绪都不算高，但李今歌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心点，不想扫兴。
“嗯，那我们今天吃什么来庆贺呢？”她想了想，“要不去福清酒楼？那家的莲子糕好久没吃了？”
李慕灵轻点头，微笑着，好像没察觉到她的不正常。
听到她同意自己的提议，李今歌悄悄松了一口气。
本来正常灵灵入选后，自己肯定是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大餐为灵灵庆祝，但此刻被‘李慕灵’三个字一砸，实在没心情下厨，去酒楼最好了。
两人各怀心事来到酒楼，李今歌心不在焉点了一大通菜，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心不在焉的结完帐。
神游天外的她也没发现一大桌子菜，灵灵根本没吃两口。
李慕灵也不提醒，一直等两人走回家，这才微微提了一句。
“明天我要去苍羽宗了。”所以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今歌慢慢转过脑袋，对上灵灵明亮的眼睛，缓慢想到。
哦，对哦，明天她就要去苍羽宗了，然后就会遇上东方星烨，无可救药的爱上东方星烨，再丧心病狂的针对女主，最后被人发现逐出师门堕入魔道，一剑穿心而死……不如把自己一起砍死算了
李慕灵等了半天没等来叮嘱或质问，只看见李今歌原本哀愁的目光更加惆怅，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像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大难题，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死感。
看似活着其实微死的李今歌惆怅地看了妹妹一会，慢慢低下头，垂着脑袋麻木地走进房间。
……
明月当空，看着李今歌行尸走肉般游进房间的李慕灵皱着眉，过了好一会，揉了揉眼，呼出一口气。
没想到就这么进去了，本来还想着回答她的疑问。
她看出了李今歌有心事，但李今歌不说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了一眼空荡的房门，将所有的思绪压下。
天上的明月圆似玉盘，有人团圆有人离别，有人欢喜有人忧。
今晚注定是个失眠的夜。
李今歌睁着眼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天亮，直到黑夜褪去迎来曙光，蓝雾散去露出清晰山的轮廓，才慢慢从床上坐起。
呆坐了好一会站起身，穿好鞋，把被子折好，弯腰把床底的米缸拖出，在白花花的大米中捞了捞，掏出一个蓝色的花布袋。
袋子鼓鼓囊囊，凸显的轮廓棱角分明。
拿上钱袋，把它放进大背包中，压在整理好的衣服底下。
背包里的东西是她昨天睡觉前整理好的，现在钱袋一放进去，拎起就走。
她先去灵灵的房间看了眼，不出意外没有看到人，没有过多犹豫把门关上。
带上两间房门，李今歌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由自己和灵灵亲手打造起来破旧小屋，前些日子在屋角种下的一株秋葵刚刚发芽，鲜嫩像是枫叶形状的叶片在风里轻轻颤动。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株秋葵，默默锁上门。
此时天已经大亮，朝霞像去年冬天里用来取暖的木炭，燃烧得通红发亮，阳光也像燃烧出的焰火一样金红发亮。
在像是被火烧的土地上，李今歌背着包走到闭着眼修炼的李慕灵面前。
“我要去苍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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