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树上的落叶已经寥寥无几，地上的堆积也早已经被清洁工带走，干冷的风触不动清晨落下的白霜，太阳公公打着哈哈爬上枝丫。
周末的清晨是个睡懒觉的好机会，如果忽略门口轻微的动静的话。
陈乘打着哈哈起床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的肿肿胖胖的小五，眼睛湿漉漉地拎着手里的包子油条，今天还多带了豆浆。
小五见他开了门，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将手里的东西抬高，甜甜的嗓音夹杂着兴奋：“阿爹，豆浆，外边好冷，这个是甜的。”
陈乘扶额，他不知道这小孩何时养成给他送早饭的习惯，怎么说也不改，错开身让人进来。
“进来。”
小五试探地抬了下脚，鞋子上沾染着泥点子，又看见噌亮的地板，摆摆手，“不……不了，阿爹，我先回去了。”
陈乘没空理他这心思，抬手拎起小孩的后衣领放进家里，随便扔了一双拖鞋，吐了句：“矫情。”
陈乘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把东西放到餐桌上，站到冰箱前面，朝后问：“喝牛奶吗？”
小五正试探地脱掉鞋子，听见声音，忙摇头说：“不…不喝。”
“嗷，那就是要喝的意思呗。”
小五听见他这么说，涨红了一张脸，“不……不是。”
“对，还要吃鸡蛋，现在长身体。”
小五站在原地已经石化风干好久。
陈乘把鸡蛋放进水里，去洗手间洗漱：“看着锅，冒烟了就关掉。”
小五滚烫的小脸刚刚降下去温度，愣愣地点头：“啊，昂，好。”
他换上不大的拖鞋，和自己的鞋子大差不差，坐在餐桌上翻看《森林王国》漫画书。
陈乘盯着镜子里的人，眼下有些青紫，一嘴的泡沫，比了比身高，唔，长高了。
昨天和李晋他们几个打游戏打的有些上头，肾上腺素飙升，后半夜才睡着。
他洗漱完换上家居服，刚走到餐桌前就见碗里放着三个白白胖胖已经剥好的鸡蛋。
两杯牛奶相对而放，陈乘拉开椅子坐下来，面无表情地吃着桌上的东西，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困，好困，好困。
小五吃东西的时候不敢抬头，只低头吃自己范围内的东西。
“你明天不用再送了，有钱自己买不好么，干嘛给我买。”
吃完还说这种话的陈乘有点不起好歹，但这实话啊，自己都吃不饱还有闲钱给别人买，给自己买不香么，反正他做不到这样。
他也不是没给过这小孩钱，第一次没要，硬塞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见的时候这小孩垂头肿着一只眼不敢见人。
小五用纸抹掉嘴边的残渣，仍旧垂头不说话。
每次一到这种话题，就装聋作哑。
陈乘敲敲桌子，小五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嗓音带着惊疑：“阿…阿爹。”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么？”陈乘喝了口豆浆，脸色瞬间就变了，艹，这想齁死谁？他跌的，没喝过这么甜的豆浆，这小五把人家摊子上的糖全放进里面了吧。
小五见陈乘的脸色不对，眼睛不住地眨，忐忑地问：“阿…阿爹，甜吗？”
正喝水缓气的陈乘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你把卖糖的打死了？”
小五脑门上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听不懂。
陈乘看他这傻样，“嘶”了一声，这还是个没开化的。
“下次别买了，我不喜欢喝。”
“嗷。”肉眼可见地偃旗息鼓，小五低垂着脑袋，在心里的本本记上阿爹不喜欢喝豆浆，下次可以买绿豆粥。
几年的捡拾生活并没有让他学会察言观色，只锻炼了他一身看见打过他的那群人就跑的身体反应。
陈乘有种拳头捶进棉花里的感觉，使不上劲。
“你把桌子收拾下，我去补会儿觉，等我睡醒带你去买衣服，要是无聊就看电视，14台是动画片，哈啊，困了。”
小五听见买衣服，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嗓音哑哑地说：“不…不用的，我…我有衣服穿的，谢谢…谢谢阿爹。”
陈乘掏掏耳朵全当没听见，转头丢下狠话：“要是我出来发现你人不在，你以后就不用来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是前两天才发现这小孩挂空挡的，这本来也不该他管，但是，跌的，全当给买早餐的报酬了，别以后没文化还不能人道，那可也太惨了。
他自己的小五穿不了，以前的小号内裤已经回收掉了，再说让别人穿他穿过的内裤也说不过去，正好趁着今天有时间带他去买几件换着穿。
直到陈乘进了房间，小五才从椅子上下来，揉揉耳朵尖，看向那个紧闭的房间，看了会儿又低头看脚尖。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他才回过神端着碗和筷子放进水池里，又爬上木凳，站在水池旁边，挤了洗洁精对碗筷进行清洗。
刷完碗，他把客厅的地又拖了一遍，又把垃圾带扎好去楼下扔垃圾。
下楼的时候跑的飞快，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前，他踮起脚朝里面看了眼，里面没有可捡的，才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又重新站到门前，他动作熟练地插钥匙开门，他换上拖鞋，去水池洗手，洗脸，用纸擦干净水，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翻看《森林王国》。
躺在床上的陈乘睁着俩大眼没睡着，翻了个身也还是没睡着，打开手机发现没什么可玩的，无奈只能起身，拉开窗帘，黑暗被驱赶走，室内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他坐到书桌前写试卷，写完一科，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到点了，时间过得还挺快。”
他换好衣服，又戴了顶黑色的帽子，肩上挎了个黑色的包。
卧室的门打开，陈乘就看到小五还在翻看那本他买书商家送的一本漫画书。
“走吧。”冷淡的声音响起。
小五抬眼看过来，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着笑意，“噔噔噔”地跑过来，甜甜地叫“阿爹。”
没了在餐桌前的怯懦。
陈乘诧异地看了小五一眼，“啧”下次可以多买点漫画书，要不找来他以前的书给他看好了。
乘：卖糖的和你有仇？
五(成年版)：(脸红红的，害羞地低下头）阿爹，你是说我甜吗？
乘：[摊手][化了][白眼][裂开][闭嘴][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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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把卖糖的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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