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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 135 章

“且慢。”

一人自安君侯府众人身后跨步而出。

是花错。

紫色竞技衣服外套了件繁复奢华,穷极侈丽的玄衣外袍。

习惯了他日常一身窄袖劲装,温却邪第一次见他宽袍大袖,动时吴带当风,翛然出尘;静时垂杨修竹,风采盎然。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花错一步一风生走至温却邪面前,恭身一礼,开口先表达了一下歉意:“那身衣服太过不雅,仓促之下,借侯爷的外袍一用,勿怪。”而后神色一整,“另外,此等小事,何须劳侯爷出手,让我这个小蟊贼自己讨回来就是。”

“你……”

“你……”

第一声发自温却邪。

第二声则来自孙一得。

前者不知是惊艳,还是震怒!

后者只是疑惑。

“你的脸……”

“不碍事。”花错拿手指胡乱揩了揩,“刚才躲暗箭的时候被刮到了。”

温却邪看着他脸上的伤。

是箭伤,更像剑伤。

伤口不深,细细长长一绛痕,像条红线。

花错掉入池中的时候,应当呆了一段时间,伤口早已凝固,连血珠子都没有了,偶尔有透明带点黄的液体渗出,因为在阳光下,又是在那般白皙如玉的肤色上,一时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温却邪倏然扭头,冲着身后一人发出怒极了的爆喝:“傅纵横!!!”

“侯爷,属下该死,但这……”傅纵横一个纵身退出几丈之外,才摸了摸鼻子,冲温却邪讨好地笑笑,“那两箭,换做属下,都回不来见您了!好在花郎君实在武艺高超,虽然脸上被很轻地刮了一下……”他比了比手指,心有余悸道,“属下不长于轻功,想救也来不及啊。”

“你!”

傅纵横笑如桃花烂熳,谄媚中带点乖巧:“您看在我爹的面上,饶过我这回吧!”

“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花错听着两人对话,忍不住出声辩驳了一句。

谁知他不出声还好,他一出声,温却邪的一腔邪火全冲着他倒了下来,“本侯倒是忘了,我们花小爷艺高人胆大,连本侯都劝不住你,非要一意孤行!如今这算什么,又没缺胳膊少腿,又没重伤吐血,不就脸上被划了一下吗?本侯该恭喜……”他看着花错突然泛起的笑意,虽然很浅很淡,像江天晓色微分时那一层飘渺薄雾,但又那么真切显露着他的愉悦。

——自己在生气,他却被取悦到了。

——这个混帐!

这一发现让温却邪更是为之气结,内心呻吟一声,但斥责的话是说不下去,只好毫无风度地吼了一声:“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侯爷……”花错突然一个趋身,凑近他耳畔,悄悄说了一句,“想不到我们侯爷还有这么讨人欢喜的时候啊……”然后在温却邪脸色数变之后,微微退开一点,抱拳,诚挚笑道,“多谢侯爷关心。”

温却邪忍不住也轻声嘀咕一句:“知道本侯会担心,就不能偶尔也乖巧一点,听回劝吗?”

“……”说着软话,做着温存腔调的年轻安君侯实在让人心生怜惜,而他的话又实在暧昧,花错索性撇开脸,对着姿态谦恭,满目鄙夷的孙一得,笑意一落,瞬息变回了那个冷硬漠然,连身上襟袂都给人霜雪侵人感觉的花错。

他的语音像暮秋的一阵急雨,带着刺骨的凉意,“我还以为,自那晚之后,我和孙先生再无相见之日了。”他双眉一扬,似笑非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而且一见面就是这般仇深似海,不死不休的样子,也挺世事无常的,对吧?”

莫名其妙看了一出好戏的孙一得,即便因暗中对比了花错对温却邪,和对自己的态度,而对花错更是厌恶之至,但听他这么一说,也难得捋着美髯,赞同道:“几日前,我还在为了怎么招揽阁下而冥思苦想,今日就为了怎么杀阁下而煞费苦心。这还真是,人生离合,本属无常,祸福难料,风云不测。”

花错点点头,算是结束了这一段意义不大的对话。

在错身经过温却邪身旁时,花错轻声说了一句:“脸上这一道,我会自己讨回来。侯爷不必过于担心……”

温却邪突然问道:“会用剑吗?”

花错想了想,很诚实道:“比不上用枪,但也可以。”

“那好。霜不杀……”温却邪顿了顿,侧开脸,接下来的语速就莫名快了很多,“不想等下这里被划了,那里被割了,又受本侯责罚,就正经点……”

花错歪了歪首,好像在看海市蜃楼,分不清虚幻真实:“借我吗?”

温却邪倒提着霜不杀剑柄,笑意斜斜的:“那不如本侯亲自上?”

不知是不是跟他呆久了,花错的笑意,也变得有点落落不羁:“七星变阵,我早就想会上一会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他这话,瞬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安君侯府的一个伎人,也敢这般大言不惭!”

“好极了!这口气爷憋到现在了。”

“无知竖子,个瘪犊子玩意儿……”

花错残剑一指地面。

既冷,又傲。

少年狂妄。

“是啊,安君侯府的一个伎人,就能拿下你们孙家七变!花小爷让你们开开眼!”

然后他一剑出手!

霜不杀掠起一道绯红剑光时,傅纵横横移至自家主子身侧,摸了摸鼻子,满脸疑惑道:“侯爷……我们花小爷,平时也这样?”

“是不一样。”温却邪摸摸下巴,一脸深思,“今日好像格外不同。”

傅纵横奇道:“怎么个不同法?”

“他以前脾气就很大,性子也很漠然,极讨厌被压制,还有一股翛然出尘傲气,除了对得宝儿,连对本侯都很寡情。”温却邪脸上表情有点微妙,就好像他不愿承认一个事实,但这个事实又逼得他不得不承认,“难得看到他这般率真……”

傅纵横眄他一眼:这难道不是狂妄自大?

但他实在是怕极了这个从小就特别能折腾他的主子,硬生生咽下这句咆哮后,他似模似样地点点头,一脸赞同:“这个确实有点奇怪。”但很快他又提出了新的疑问,“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什么?”

“就是……”傅纵横斟酌了一下语句,谨慎答道,“侯爷,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孙一得好像恨极了花小爷的样子……”

温却邪轻笑一声:“你知道孙一得绰号什么吗?”

“三不先生啊。”

“不计笑骂,不谈得失,不分亲疏的三不先生。”温却邪言词中满是轻蔑,“其实这个‘三不’可是大有讲究的:说的是他对上不计笑骂,对外不谈得失,对己不分亲疏。也就是说,他对下面的人,若有谁敢笑他、骂他,他比谁都记得清楚。跟自己相关的利益、权势,那更是一分一毫都要计较清楚的。提拔自己人时亲疏不分,若是轮到他人,各种功过对错,桩桩件件都得盘算清楚。”

他又忻忻自得道,“而我们这位花小爷,别看长得跟个小神仙似的,脾气大着哩!骨子里还真有那么点恃才傲物。你若真诚待他,他即便不热络,也会进退有度,得体应对。你若自持身份,言词间颇为颐指气使,别说区区无右楼一个管事,就算薛墨饬本人,他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原来如此,所以是恃才傲物碰上了锱铢必较……”傅纵横点点头,一副深有同感,心有戚戚的样子,“花小爷说他自己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如今看来,不是托词。”

温却邪怔了一怔:“……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那晚啊。”傅纵横又摸了摸鼻子,“他应萧三之邀,在延秋榭与其私会,本来还算相谈甚欢呢,谁知后来萧三突然骂了你,花小爷就和她翻了脸,然后说了这句。”

温却邪抓错了重点:“私会?”

傅纵横想了想,决定换一个主子满意的词:“约会?”

看对方面色更黑了,绞尽脑汁又想出一个新词:“相会?”

“……”温却邪在砍死他和继续看战局中游移了几次,终于在其他下属很有眼力搬来的圈椅上决然一坐,冷声道:“原话!”

“原话?”傅纵横一时没领会其中深意,但一看温却邪的脸色,脱口而出,“花小爷说:我说了,你我话不投机,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不过你放心,我既没兴趣和你合作,也没兴趣接受薛墨饬的招揽。因为我这人和温二一样,素行不端,性情乖戾,赋性轻浮,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所以你们无右楼的人,无论是谁,最好不要犯到我手里。”他舔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就是这样,一字不差。”

说完,那嘴皮子好像不受他控制般,不怕死地又突然冒出一句:“侯爷,原来你在花郎君心里,素行不端,性情乖戾,赋性轻浮啊!”

温却邪斜斜看了他一眼。

傅纵横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一拍双手道:“这就对上了,这位花郎君还真是个言行不苟的真汉子!他连主子您都不放在眼里,什么无右楼阿猫阿狗的,也敢在他面前拿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却邪单手支着下颌,不咸不淡道,“你这么奉承他,是不是得罪他了?”

傅纵横得意洋洋:“非也。”

温却邪好整以暇:“哦,那就是喽。”

“侯爷,还真不是!”傅纵横一着急,伸手一指,“这位郎君杀性这么大,属下是寿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长吗?去得罪他?”

温却邪自己也说过花错杀性大。

——是什么时候呢?

——是花错说‘他曾下过决心杀十七个人,花了十年时间,从钱塘到横山,从汴水到瀚海,这十七个连一流一的杀手也杀不死的人,都死在了他手上’时。

——后来,他特意让丁七郎去查了一下这十年间,江湖上死于非命的高手。这一查,就查到了‘天字门主’林扶风,‘平踏七星’陆凤鸣,‘大破面,小抵刃’章陇夫妇,谢氏兄弟等十几人。当时的惊讶和震动,现在想来,都尚有余韵。毕竟这些人中,有通晓二十八路拳法,三十一路掌法,会使十八种武器还多一种的;有诱/奸三百零七少女的;也有身负九十九桩灭门案,九百九十九条人命的……不管哪个的名号报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结果是,他们都死了,而且全都死的不明不白。

——而杀死他们的方式也很千变万化,有毒杀,刺杀,勒毙,也有一刀致命,甚至还有马上风的,若不是‘一线疯’钱无闷着人剖开了章陇夫妇的尸身,发现了其中的关窍,江湖上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人都死于一人之手。

——钱无闷甚至还特意为这些命案,辟了一栋小楼,名‘十七悬楼’。

——可是林扶风自号‘三雅道君’,喜好男人,特别是那些十一二岁,比女子还白净漂亮的小少年,所以刑部之前锁定的嫌犯,乃舞象之年的小郎君。但章陇夫妇一案,涉案的是个小娘子……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他现在不过才二十二岁,比自己还小上一岁,而这些人中,最早的死于八年前,算起来……

心口的隐痛,让温却邪猛然刹住了思绪。

他伸手摸了摸。

这种感觉好熟悉,上一次他感觉到心口疼,是在皋涂镇郊,花错一口血喷出,血的热度透过裸露的肌肤传入身体,像枪势扫过三千微尘,尚留余意,猛然扎进他的身体,让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伤了一下般,隐隐发疼。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鼻尖,一直都萦绕着那怎么都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很荒唐。

温却邪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是真的有血腥味!

他忙一敛情绪,凝定心神往前一看:不过短短几息,场中已见了血。

七星变阵是剑阵,源自关西七星阵。

而七星阵又名五行阵,和八卦阵、六花阵一样,都是从太公望的太极圆阵演化而来。

孙家的剑阵之所以加个‘变’字,一是为了区别于关西七星阵,二是为了凸显此剑阵的变幻莫测。

世人对剑法的追求,各有各的不同。

有追求极速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有追求力量的,一剑破万法;

有追求意境的,十步甚至百步以外,凝神破空,以剑气杀人;

还有追求手中无剑胜似有剑,人剑合一的……

但这些都是个人修行,很多时候,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习剑人的天赋。但剑阵不同,它更注重合作,以至简至易的剑招,通过相引合围,首尾呼应,达到以弱敌强的效果。

比如说这个七星变阵,东南西北中五方为正剑,外围留二辅剑。对敌时,正剑主攻,辅剑辅攻。位于中位的正剑为阵眼,东、西、南、北四方偶尔灵活援应,偶尔协力遏敌,偶尔骚扰牵制。

一言以概之,就是围殴!

当然,这是围观者的笑谈。

但若真陷入此剑阵,其中凶险,怕不是七把剑从七个不同方位刺来这么简单。

花错原本的想法,是擒贼先擒王,所以他甫一出手,所有的杀招都直接奔着位于中位的阵眼而去。但双方缠斗几招后,他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七星变阵的所有变招,全部围绕阵眼展开。

只要敌人先入为主,以为毁掉阵眼就能破阵,便会陷入百计徒劳,又脱身不得的苦战,直至力弱神疲阵亡。

所以当花错发现,他原先的战略有误,并不能一招制胜,甚至有可能被拖入苦战的漩涡后,他马上决定改变策略。

毕竟虽然他确实会用剑,但也确实只是会用而已。

花错一剑疾出。

不过这一次,不是向着阵眼的孙三郎,而是将目标对准了身形瘦小灵活,在外围充当辅剑,并且肩上明显带伤的孙四郎。

——刚才一瞥之下,孙四郎肩上明显是箭伤,并且处理得很潦草。所以他很可能就是刚才趁着他竞技水秋千的时候,暗袭他的凶手。只不过刚才温却邪一弩两箭,射孙四郎的那一箭应当是偏了点,只伤到了对方左肩。

——但带伤的孙四郎,出剑的速度和力度,明显受到了影响。

所以当花错在一剑刺向阵眼孙三郎的途中,突然身形暴长,一个腾身而起,双脚踩着瞬间攻向他的三把长剑,手中残剑更是快如闪电般刺向孙四郎时,对方匆忙横剑一架。

但终是慢了一步。

两剑相交,残剑霜不杀的剑尖,擦着孙四郎长剑的剑身,星光飞溅的同时,霜不杀的断口,突然暴长出一道绯色剑芒!

——那种绯色,就像面如玉琢的少女,那醉了**分的粉颊。

——只不过,少女脸上的绯色让人想起春光,而霜不杀的绯色,则带着血光!

可惜,花错也只来得及听到霜不杀的剑气洞穿肉/体的声音,都还没来得及收剑,站在孙四郎左首的孙五郎的长剑,已悄无声息,又迅若星飞的刺向他的后颈。

花错手中霜不杀往下一压,凌空一个铁鹞翻身,但此时,刚被他踩在脚下的三剑,又同时急刺而至。他半空换气,把霜不杀往前一送,硬生生将残剑插入孙四郎右肩的同时,陡然拔起,而后一脚踩着霜不杀剑柄,一脚在孙四郎头顶一踩。

即便是这般生死一线的战斗,那一阵骨裂、骨碎的声音,都清晰的如雷音贯耳。

受了重创,失了战力的孙四郎,整个人被踩得直接往下一陷。更可怕的是,花错这一连串攻击,几乎发生在呼吸之间,直接导致急刺而至的三剑其中有一人收手不及,一剑洞穿了孙四郎的咽喉。

看着至亲被自己亲手误杀,七变中的孙六娘直接心神俱毁,发出一声凄厉、悲怆至极的惨叫:“四哥!”但呼声乍起,花错尚在半空的身形陡然一折,右脚同时疾出,向她踢了过来。

这一脚看着平平无奇,但脚未至,脚劲带起的罡风,将孙六娘用以束发的玉簪吹得如利箭般射了出去,一头如墨染就的青丝,在风中狂舞不已。

花错看着她泪流满面,稚气未脱的脸,突然就想起往日在江湖上厮杀,花佳人每当看到他遇险,也是这般心神俱裂,惊恐万分。

他迎面飞蹴的右脚终是转了一转,缓了一缓。

这一转一缓,原本踢脸变成了擦着耳畔而过,原本能一脚将整个面部踢碎的脚劲,变成了将人踢出了战斗圈。

孙六娘被花错一脚踢回了‘不系舟’,喷出一口血箭的同时,她身子一歪,倒了下来,一时间,死生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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