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的晚上格外冷，尤其在冬天，路面都已经结上了冰，出租车更是不好打，叶知夏看着打车软件上显示的您周围暂无车师傅，叹出一口气，水汽在飘在空中。
“叶知夏。”林柏舟叫她的名字。
“嗯？”叶知夏没抬头盯着手机屏幕。
“我送你回去。”
依旧盯着屏幕，点头：“好，但我现在打不到车，你打到了吗？”
“嗯。”
“你打到了？”叶知夏抬头垫脚想看林柏舟的手机：“奇了怪了，你用的什么软件？我这怎么都显示周围没车。”
林柏舟低下手将手机放到叶知夏的视线里，印入眼帘的不是任何一个打车软件，而是一串电话号码。
叶知夏疑惑偏头：“这是？”
林柏舟对上视线，什么都没说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传来慈祥的声音：“大少爷。”
大少爷！？
叶知夏盯着手机又看向林柏舟。
“鹤爷爷，打扰了。”林柏舟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语气却还是清谈谈的，像是要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现在在祁青山附近的祁青路上，打不到车。”
林柏舟将手机贴到耳边，躬身靠近叶知夏，两人的对话全都传进了叶知夏的耳朵里。
电话挂断，林柏舟拿着手机的手放下却没有直起腰，偏头看向叶知夏，温热的气息打在叶知夏的耳廓，痒痒的。
叶知夏屏住呼吸看着前方不敢转头。
“叶知夏。”
林柏舟最近总是叫她的名字，她没看他“嗯？”了声。
林柏舟动了动脚步，叶知夏感知到他的呼吸声变远刚松下一口气，下一秒少年清俊的脸庞突然出现在面前。
林柏舟挪动脚步弯腰站到叶知夏面前，看见女孩惊愕的表情：“你怕我？”
男孩的琉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叶知夏整个人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林柏舟弯着腰就这么看着叶知夏，女孩的睫毛很长，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几乎是一股致命的吸引，林柏舟的脸不受控制的越靠越近，鼻尖碰到鼻尖，先是对视，视线再慢慢下移。
“叶知夏。”
呼吸交缠，林柏舟喘着气，喉结滑动，盯着叶知夏的嘴唇，问：“能亲吗？”
叶知夏一口气憋在胸口，脸上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实在难受的紧，偏过头，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空气都进入了肺腑，大口喘息着。
林柏舟挺直了身子，没再说什么，脚步往右挪了挪，冷风尽数被他挡在前面。
——
没过一会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扬笛，林柏舟回头看了叶知夏一眼：“车到了。”
叶知夏跟在后面上了车，坐在车里，前面开车的是一位头发须白的爷爷，听着他与林柏舟的谈话应该是很相熟的样子了。
刚才的对话又在叶知夏的脑子里开始浮现。
“很久没联系了爷爷了。”
“忙。”
“是，学习的事要紧，马上就要出国了吧？”
“嗯。”
“跟你父亲好好说，别犟。”
……
“还回来吗？”
“回来。”
——
“叶知夏。”
叶知夏想的太入神，被突如其来喊声唤醒。
“嗯？”摆了摆头，眼神瞬间澄澈起来，环视四周发现车已经靠在路边停了下来，林柏舟已经下车来到她这边为她开好了门。
走下去，颐和小区四个鲜红的大字刻在门口的巨石上面。
“回去吧。”
小区门口亮着许多灯，即使叶知夏走远了也足够林柏舟看到背影。
两人站在门口，叶知夏却没有抬脚。
“林柏舟。”
叶知夏突然抬头喊他的名字。
林柏舟低头的一瞬间叶知夏吻上了他的脸，只一瞬又马上弹开，低下头大步往前走。
“再见！”
林柏舟愣神一瞬随即追上去拉住了女孩的胳膊，一把拉进了怀里。
寂静的夜里，一道声音突然炸开在她耳边：“叶知夏，做我女朋友。”
环抱的双手越收越紧，像是想要把对面揉进身体里。
过了一会叶知夏抬起头率先出声：“林柏舟，告诉我你的全部。”
手上的劲收了一点，两人多了些喘息的空间，林柏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叶知夏，视线相交：“叶知夏，你还没答应我呢？做我女朋友。”
叶知夏推开林柏舟，双手环抱着，抬头有恃无恐的笑着：“这…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这可关乎到我的初恋。”
林柏舟轻轻扬起嘴角，指了指刚才叶知夏亲过得地方：“那着算什么？”挑了挑眉：“耍流氓？”
叶知夏随意地点点头，摊手往小区里面的方向走：“嗯~，对啊~耍流氓。”
林柏舟看着女孩的背影在灯光下裹上一层暖黄。
“叶知夏！”
林柏舟突然喊出声。
“干嘛？”叶知夏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跨年…”
没等林柏舟说完叶知夏回过头，扬起好看的笑脸：“我们一起！”
从小长在温室的孩子身上都有种能治愈人心的能力，只要站在那就是光一样的存在，就像叶知夏对林柏舟。
——
回到家叶知夏先是发信息问桑晚和楠川有没有安全到家，接着给手机充上电就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头上还裹着干发帽，走到柜子里旁弯腰拿吹风机。
头发吹干，响门的声音也响起，是叶波带着烤串从台球厅回来了。
“夏夏，看爸爸带什么还来了！”叶波拎起袋子举过头顶。
叶知夏配合着跳起来：“烧烤！”
父女两人坐在桌前吃的一嘴油叶知夏晚上本来就刚吃过没多久现在一点都不饿，吃了一点其余的全让叶波吃了。
“今天玩的开心吗？”叶波知道今天叶知夏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其实他还挺希望自己女儿能多出去玩玩的，不然老往图书馆，自习室跑，这样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叶知夏笑着点点头：“开心。”
桌子上满是吃完剩下的竹签，叶知夏将这些都装起来丢去了垃圾桶。
“爸，你今天辛苦了，别太累了，快过年了，给自己放两天假也没什么的。”
叶波看着自己女儿从巴掌那么大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懂事，活泼，漂亮，认真，真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欣慰。
“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爸爸了。”
叶知夏看他又搞煽情那一出，连忙打住道：“爸，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能不能不随地大小演？”
——
回到房间抱着林柏舟送她的毛茸茸杨梅球躺在床上，玩偶压在身上，叶知夏将脸埋了进去，像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床头的手机提示音突然连续性的响起，叶知夏推开娃娃拿起手机，屏幕点亮——天线宝宝。
桑晚，楠川他们都已经安全到家了。
叶知夏看着你这屏幕上的字，回复：知道，已经给他们发过信息了，他们都给我回了。
林柏舟在那边看着回复，都发了？什么意思，都发了，就自己没发？
为什么不给我发？
叶知夏笑笑，指腹快速地的滑动着：你有专车接送，还用担心你的安全吗？
林柏舟：哦，懂了，下次一定自己单独回家。
叶知夏笑着看完，打字：现在有个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拿不拿得住。
林柏舟：什么？
叶知夏：明天早上八点明桥自习室。
我的早餐还没着落。
让我想想这个明天见我的机会应该？
林柏舟：等你。
空旷的房间里林柏舟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熄灭，周遭陷入黑暗，外边的路灯照亮了洁白的飘雪，安静的不像样子。
九年了，这个屋子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明明是临近新年的日子，屋子里却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息，甚至所有的布局都是九年前的样子，灰白黑，死气沉沉的。
还有七个月，还有七个月那个离开他九年的男人就要接他去国外，说是回到家里，回到父亲身边。
这个父亲其实林泽铭一直都当的很好，只是不是当他的。
林景然刚出生的时候怕过国内的教育资源跟不上，豪掷三百万送了去了国外，怕他和他母亲在外国过得不好，将上亿的资产全部转移，，坐上最快的航班飞去了国外陪在他们身边，那时林柏舟才八岁。
就算在那样的环境下林景然的学习在学校依旧排不上名次，林泽铭什么都没说又是五百万将他送进顶尖学府，每月的家教都是天文数字，林景然本来学习上就没什么天赋再加上纸醉金迷的生活造就没了学习的心思，一心只想继承林泽铭为他留下的巨额财产，林泽铭不仅不恼，对这个小儿子的好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早就放言林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就是林景然。
在外人看开林泽铭是个好丈夫，是个好父亲，一家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只有林柏舟自己知道父亲对他是怎样苛刻，每次的惩罚有多重，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把他当人，九年来他一直派人盯着他在学校的一举一动，每次的成绩，每次的评奖评优，每次的荣誉榜上他都必须是第一，这是要求更是命令，没达到他想要的能得到的只有如畜生般的惩罚。
这些年金钱如流水般人流如他的账户，他像只被豢养笼中雀，挣不脱逃不掉，学校里有父亲安排的视线，他必须装成一个听话懂事，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出了校门，背后的视线消失了，他总可以松口气，发泄正常的情绪，压力，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九年，直到在台球厅遇见了叶知夏，欺负，恐吓，逗弄，所有混蛋的事他都对这个女孩干了，最后成为了朋友，她只说了一句——林柏舟，告诉我你的一切。
此刻窗外的雪好像停了，房间里也已经充满了暖气，林柏舟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床头是他们两的合照，第一张合照，她叫他天线宝宝。
——
盐城四侠客（楠川改得群名）
楠川：@全体成员咱们一起去买年货呗！
桑晚：外面结冻了，滑的很，我还得考虑考虑。
叶知夏夹着菜看着群里的信息。
“夏夏，看什么呢？”叶波看自家女儿看手机看得出神，毛血旺已经从筷子上滑落到桌面都没察觉。
叶知夏反应过来，将掉落下来的毛血旺丢进垃圾桶：“哦，没什么。”
扒了两口饭想起什么又问：“今年您和何觅女士怎么安排的？”
叶波加了两块羊肉放进叶知夏的碗里，说话不利索还有些害羞似的：“你妈不老早就说想去北极看极光吗。”
叶知夏笑笑：“我懂，二人世界嘛！”
叶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哎呀，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还要先等你妈妈点头才行呢。”
随即恢复成正经样子：“再说你奶奶那边还要去拜年呢。”
叶知夏点点头：“你早和桑叔叔他们约好了吧？”
叶波明显一愣，低着头不说话，埋头吃着东西，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叶知夏那边瞄，随后又慢慢抬起头：“谁告诉你的？桑晚那丫头吧？”
叶知夏嘴里含着饭看自己老爹总是这股想做又不敢做的样子，明明是件浪漫的事，却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憋笑憋的脸都红了，等咽下饭：“爸，当年你到底是怎么追到何觅女士这种女强人的？”
似乎是勾起叶波的回忆，陷入了短暂的沉静，没一会就泪眼婆娑的样子，像个说书先生。
“还记得那年大一，我和宿舍里的另外七个人相处的特别不好，他们总说我畏畏缩缩，犹豫不决像个娘们，那年我才18，后来在他们和怂恿下的推搡下我跳进了河里，他们说是汉子就该挑战自己，那时的盐城已经入秋了。”说着还不忘手上的动作，有时候叶知夏都在想她老爹之前是不是学表演的，咋那么能演呢？
这边叶波还在满腹深情的说着：“那年盐城的秋天真的很冷，那时候整个人掉进了水里，又不会游泳，双手双脚不停的在水里扑腾着，身体里的热量快速流失，马上就没有了力气快速地向下沉，那群室友不会游泳又害怕我出事早就跑了，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越沉越深，耳边不断传来岸上的“有人溺水了”的喊声。”
说着说着叶波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可后来！”说到这整个人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似得，声音突然高昂起来：“你妈妈出现了，跳进水里，拽着衣领就给我拉了上来，再后来就是在医院里了。”
叶知夏听的认真，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叶波嘴里听到他的爱情故事，叶波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叶知夏好奇问：“那后来呢？”
叶波看着熄火的火锅都牛油都结块了，起身去拿酒精：“赶紧吃吧，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说，一会我还有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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