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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野兽

人一生韶华,大抵属少年时光最似朝日。

天寿元年七月初六。

告别前夜一切疯狂混乱的天气,晨曦静谧拂过白芙蓉这如今二八之龄,过分年轻的面颊之上。

曦光柔和,却偏偏映衬着初桃般的少女,连睡着的模样都光彩夺目。

夺目到。

封仁的眼睛被晃了下……险些令他忘了,自己也重回双十之躯,而非被困在衰颓眼花,徒拥所谓天下,满目疮痍的来日。

倘若他封仁真有天命在身,便许他不争不抢,虚享这一刹天时。

封仁没有唤醒白芙蓉。

屋中妇人哭啼不断,侍从们端着药材水盆穿梭来往,她竟能睡熟,想必是累极了。

与请来的太医闲话时,封仁亦不由放轻声:“如何?”

“此妇人腹中孩子还未完全足月,就被人下了催产的药,这胎很是凶险。”

“还请陈太医尽力。”

陈太医点头应承,治病救人本乃医者本分,却不解:“这妇人有意构陷于你,封长公子何以如此宽宏心善?”

封仁一双太深的玄眸,向来瞧不出什么神色,有时连他究竟注视着何处,旁人也很难从一汪映不出影子的墨潭中知晓。

但封仁自己清楚,他说“不过不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又因我而死”时,眼神回落于白芙蓉。

只是,一个眨眼都未能停留。

院中忽然冲进几个,比接生都显得更慌张急切的下人。

他们一冲进来,就“啪”地径直跪在封仁身前。

“长公子恕罪!都是小的奴婢们照顾不周,义公子方才喝药,汤碗还烫着……药汤就洒在了义公子身上。”

封家的奴仆多有这样的习惯。

他们都晓得封仁这位长公子极仁善,故而每每犯错,直接坦白请罪,最是个能被长公子宽谅的法子。

虽然封义似乎从未在他这位兄长面前,真告过什么状,然经历昨夜疯狂,这些婢子下人们现在可不敢赌了。

而一旁的白芙蓉,打一开始从没睡死过。

眠浅很多时候,是乱世生存的一个优点。

她选在,封仁正走过她身侧时,装作将将懵懂醒来:“封郎……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妾?”

封仁的衣袖被扯住。

然她醒了,他便不会继续沉溺于往日带来的妄念。

封仁收起所有多余的情绪,只说:“见姑娘睡熟,便没打扰。仁要去看望幼弟,白姑娘大可自便。”

他没再回首,将袖角毫不犹豫地抽出。

白芙蓉望着直接朝前迈步走开的背影,感叹一声,没情趣的男人,连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最是俏的风情都不懂。

但动作却没因这感叹有半分停滞,她起身朝他追去,借着刚刚睡醒脚步虚浮,假作不慎一绊……

正磕在封仁肩头。

如愿感到他身形微晃,白芙蓉趁封仁稳住的刹那,贴近肩颈吐气如兰:“封郎,妾陪你一道去吧?”

“……白姑娘,你我尚未礼成,当知分寸。”

好呀,次次搂她腰时,倒不见封仁扮这柳下惠。

但封仁并未拒绝她的同行,加之这不偏不倚的鹤总归为她晃了下身形……白芙蓉勉强接受,退开两步。

她眨着一对琉璃眸,好不无辜地找补道:“方才是妾没站稳。”

又言:“对了,若妾要一起去看望义公子,这儿总得留点信得过的人守着,莫不麻烦书壹卫壹两位大哥?”

“卫壹谨遵吩咐。”

书壹……真服了这个傻大个,让他都没来得及说话就应下了,他家长公子身边傻子太多,难怪会被花样繁多的白姑娘迷了眼。

书壹只能在心中默念几声,他教书贰书叁的那句“回避回避”消解……

……

“等你们兄弟先相聚,妾去把下人们重新煎好的药放凉了端来。”

倒不想白芙蓉真到了封义房门前,竟也打上个先回避的主意。

她推说去端药,按照前夜溜进屋中的方式,便找了个便于隐藏的位置,好打量打量他们这对兄弟如何相处——

啧,很亲近。

白芙蓉视角中二人身形,几似完全贴在一起,努力分辨动作,应是封仁正撩起封义的纱布一点点检查他的伤处。

耳中听到:“你这一身伤……几日间合该养好些了,怎得四处皆是开裂,竟同阿兄在牢里没上过药的一般?”

啧啧,别看封仁在她面前,隔三差五扮木头,这驯起幼弟可真有一手。

语带关心中,竟呈出一份哽咽,三两语之间还带出自己身上的伤……白芙蓉突然对封仁这一身伤,生出个揣测。

他身上这遍体鳞伤,莫不是为了彻底让他这幼弟封义,全然忘记自己被送去当替死鬼一事?

反为封仁这番惨象心疼,往后只会愈发忠诚。

“长兄,都是阿义不好,让长兄担心,阿义该死……”

哎。

完完全全如白芙蓉所料,一个替死鬼反心疼起送他去死的人,更自责起来了。

白芙蓉想封义这语调,才是真真哽咽得没说出下句话来,哪还有半点疯样,只余纯粹的乖顺。

饶白芙蓉惯是个冷心肠,竟都为这等忠诚认主,偏生又好骗的小兽,心疼刹那:这封义上辈子真替死后,天命圣君封仁威名远扬……

他封义的名字,白芙蓉却是今日方知。

倒还不比,她前辈子收的那俩丫鬟呢。

结果一个背主的琼花不论,另一个瑶花也眼睁睁地望着白芙蓉死,或许白芙蓉合该为自己痛哭上一场。

“阿义,阿兄只希望你好好养伤,莫言这些……”

心疼完。

白芙蓉懒得再听,封仁下个把他弟弟套得越来越紧的圈套,真真准备去端药了。

她白芙蓉可得好好思索思索,封仁驯弟手腕如此高超,自己到底怎么在他眼皮底下挖墙脚最妙?

不过她不晓得,她看上的这只小兽不止忠心一个优点。

封义五感便同一只野兽般,天生强于旁人许多,对自己痛苦的感知如是,对他耳中捕捉到熟悉的声响亦如是。

封义听过白芙蓉夜闯他屋一次,便不会分不清她这一次是多久出现在窗边的,对她的离开更异常敏锐……

“阿义怎么了?”

封仁发觉出他不对时,封义已不自觉地将犬牙放在尝过女子甜味的唇上,他好想怀念,偏偏又怕咬开,依旧只能榨出他自己的腥臭。

“阿义。”

封仁的又一声唤,惊醒了封义。

封义收敛起自己所有奇奇怪怪的动作,慌忙找个理由答:“长兄……阿义能请你,亲自喂阿义喝药么……”

也不算找理由,封义今日故意打砸药碗,本就是这个目的。

封义把目光投向封仁,封仁揉了揉他的头说:“好。”

这就够了。

哪怕被长兄的明亮灼痛,但他这般阴暗的沟渠被封仁的光照耀到时,心中总还会觉得亮堂些,觉着痛也该欢喜的。

那就足够了,足够了。

偏偏……封义脑子该被足够塞满时,舌尖不由自主地又去舔了下自己的唇。

没尝出甜味,脑中却闪过:白姑娘?他听他们都是这么唤她的,所以长兄也是先去寻了她。

……

……

白芙蓉最后并没有进屋。

待封仁出来时,她讲:“见你们兄弟情深,妾不好打搅。”

这话九成真言。

还有一成,如今封家兄弟关系甚笃,白芙蓉要挖墙脚,也得先避过这位驯弟大师的锋芒,好生思量从长计议。

“白姑娘若无需歇息,便请吧,仁与姑娘有事相商。”

而现下,她的确也该跟封仁好好聊聊,除开她想叫他拜于罗裙下外,他二人同路真正的计划。

譬如十日后的大婚。

白芙蓉颔首应下。

二人行至主院内会客一所,封仁屏退左右,令其皆退守百步外,与白芙蓉对坐茶桌前。

封仁一如既往名门之风,端坐之姿与他行立无二极为周正,却不紧绷,从容至极,似天生便如此,于世间绰绰卓姿清风不群。

白芙蓉对封仁又有了个新印象。

他的遍体鳞伤,或许是某种拿来驯下的手段,然当她实然去凝视他周身的态势,而非盯着那些伤处——

伤或不伤,于封仁有何分别?

哪怕面上血痕斑驳,难能让人辨清这张脸于完好无损时,究竟是何般模样,然任何人只要见他这态势,恐怕便得感叹那天命圣君之说,并非虚言。

再听封仁开口:“白姑娘以为,前世为何自赵典狱夺位于天寿帝,天下自此纷乱二十载不休?”

白芙蓉也正了正坐姿:“凭个典狱,都敢坐皇帝,天下间便无人以为自己不行了。”

商量正事,白芙蓉合该还是有些分寸,不想再扰人心境,她绝不想再伴出个亡国之君。

“正是。长孙皇权再摇摇欲坠,两三百年总在世人心中印出帝国之象,而仁如今想此象不塌,免得宵小皆可伸爪贪图。”

白芙蓉挑了挑眉毛:“封郎,天命紫微,难道却要护个……”

白芙蓉想说回护昏君,但想封仁在大明宫内的姿态。

她选与他同路,不正因他是前世的赢家,今生尚有种能使七月风雪,天地倒转的勃勃野心。

白芙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封郎是指,山中有老虎,以防猴子跳?封郎前世将天下尽归手中,却仍不满意。

难道竟因这些猴子们抢来抢去,破碎河山。废墟上支离的天下,哪里配得上封郎你这位圣君?”

封仁不至把横行乱世的诸侯们识为猴子,但白芙蓉的揣测得并不差。

他将话彻底摊开。

“在表面统一的强盛之下,每块属地的野兽尚无法四处穿行,方能逐个击破。

大婚前,望白姑娘能多进宫谢恩,确保当日长孙诏和柳太后有借此事立威之意,最好能让他们设伏,将诸世家一网打尽。”

啧啧啧。

果然封仁嫌二十载统一天下太慢,一个大婚,就想把诸世家收归于手。

不过白芙蓉没料到的是,他计划中的一网打尽,要先借长孙皇族与柳氏外戚之名……利用她也够狠。

但白芙蓉,实在也是个满溢野心的女人。

她“呵呵”巧笑两声:“封郎,哪有你这般才请了赐婚,便又把妾往那昏君怀中推得?若是如此,妾非得先提个要求不可。”

“什么要求?”封仁问。

无人晓得。

窗外一角阴影处,竟也有一人于心底异口同声地问了。

那五感过分敏锐的野兽,在听出白芙蓉在主院中潜行的道路后,遵循着自己的本能,竟在长兄封仁离开后,悄无声息地爬出房间,不住窥探他那位长兄与白姑娘。

[狗头]义义每天都在用心听

引用: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白居易《长恨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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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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