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原因
结束学习的那天祁阳发起了烧，本来没重视，吃了片安乃近烧得更厉害了。
车里空间狭小空气不清新，不适合养病，陈知意叫人到酒店沙发上，那人烧得糊涂，她出去买退烧药。
酒店底下就有药店，陈知意推开门看着沙发上缩着的身影手上动作一顿。
祁阳双眼禁闭嘴唇发冷发颤，脸颊又红的厉害，露出的半张脸显得很虚弱。
看起来就像，如果她不管，任他自生自灭，随着时间的助力，他就有可能会烧死。
这个想法令陈知意心神久久颤动。
毫不犹豫的说，她心动了。
不用自己动手，放任他的病，他就有可能躺着出这个酒店。
但是如果这样做就是见死不救，违背了她二十几年来接受过的所有教育。
呵，几乎是下一秒陈知意就做了决定，将药胡乱的搁在圆形小茶几上，她匆忙的去卧室收拾行李。
那些道德约束人性教育能让她回到那一夜阻止祁阳犯罪吗？不能，所以，不用顾忌。
祁阳眼睛酸涨的厉害，被她慌乱的碰撞声吸引了注意力，眯着眼睛看去，是她打开门脚步急匆的背影，还有行李箱滑过地板的声音。
她是要走吗？
陈知意也没好到哪去，精神高度紧张，几乎是狼狈逃离着赶回秦城。
小孩放假还没开学，接到祁阳的电话说陈知意有可能回来，在家待着的小孩立马兴奋了，拜托邻居阿姨带着他去菜市场，买了很多偏向于陈知意口味的菜。
邻居阿姨替他拎着较重的骨头，笑着说：“你这孩子啊，就是报恩来的，也不知道知意哪来的福气生了你这么个聪明孝顺的儿子。”
“嘿嘿。”
小孩双手提着蔬菜微微喘气，纠正道：“阿姨，妈妈是我妈妈是我的福气。”
女人笑笑，温和的目光看向认真乖巧的小孩。
这么好的孩子她可真羡慕陈知意，想起家里的混世魔王，女人叹息笑笑。
管不住啊根本管不住。
陈知意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一桌子的菜和趴在桌上睡着的陈更。
钥匙手机不顾及声响的撂在桌面上，吵醒了陈更，小孩眯着眼睛直起身子，看见了她很惊喜的说：“妈妈你回来了！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菜，我给你再去热一热……”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爸爸打电话说的。”
提起祁阳，陈知意眉眼冷下来，比冷漠还要不善的眼光看着陈更。
小孩被逼的后退半步，知道她心情不好，躲闪着走向厨房，小声快速说着：“菜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陈更，你想要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你是被ｑｊ之后被生下来的孽种，你知道为什么祁阳一开始会在监狱吗，为什么你自出生有记忆开始你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吗？就是因为他对我犯过罪！他要付出代价。”
“妈妈！”
陈更小脸霎时变白，灰白着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狠厉的话。
他终究还是太小，没有学会祁阳的死皮赖脸，也不会说什么别的刺痛陈知意的话。
“我之所以生下你为的就是破坏祁阳的婚姻，如果他出来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那么你！就是他们的阻碍，因为你在这，祁阳再生的孩子就会出生不正，对方或多或少也会在意，这就是你能被我留下来的原因，就是给祁阳添堵，有你的存在，祁阳永远都不可能心无芥蒂。陈更你听明白了吗！”
在她一声声尖锐的怒吼声中小孩怔怔得站在原地。
“妈妈，我，妈妈求你别说了……”
“陈更，我也不爱你，你是我仇人的儿子我不恨你就算好的了，我养着你纯粹就是报复心理，我对你一般你知道，呵，你还装作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打算在你身上投入感情，哪怕祁阳亲手被我毁了之后，我还是会这样对你，永远不可能改变。”
埋藏在多年来的恨意说完之后有种报复性的快意，陈知意就站在原地坐等着小孩生气的冲她大喊，会愤怒的离家出走。
那个和祁阳眉峰相似的小孩没有如她料想的那样做，只是默声的掉着眼泪，红着眼珠子小步的挪过来。
像只红眼的小兔子一样。
“妈妈，”一句话眼泪像珠子一样的掉，陈更没有畏缩很女气的哭，仰着头执拗的看着陈知意又说：“妈妈。”
“哈，真相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过来，陈更你说你是不是贱！”
陈知意低眉，冷瞪着他，嘴里斥道：“放手！”
害怕的缩了下眼睫，陈更在陈知意冻得人发抖的目光下缓缓松开了手。
胳膊保持着举高的动作，水汪汪的可怜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径直回房的陈知意。
陈更不敢哭出声，他明白妈妈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妈妈很受伤，所以他不敢哭。
怕陈知意把他赶出他们的家，怕陈知意晚上被他的哭声吵醒，他怕很多，全是关于陈知意。
陈知意埋头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找了一圈没有人，她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才知道小孩被带走了。
祁阳昨夜不放心“逃”着回来的她，给小孩打电话问了问，察觉到了小孩语气不对，祁阳叫了杨远来把小孩连夜接走。
杨远没有见陈知意的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话里也没给祁阳描述得多清楚。
放心不下秦城的情况，祁阳吞了两片退烧药连夜赶回来。
杨远守在门口，见到祁阳就说：“哥，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小孩偷偷掉了好几次眼泪，你慢着点。”
祁阳点头，轻手轻脚的把东西放下。
在床边看了几眼陈更，祁阳侧了下头，示意人跟着自己出去。
“昨天你去的时候地上有摔东西吗？小更情绪怎么样？”
“没有吧，地上挺干净的，看起来没有动手。小孩就是有点难过，我看着也没别的。”
能不难过吗？按照陈知意那个驴脾气，不说难听话就怪了，小孩估计心里难受坏了吧。
祁阳叹了口气，拍了拍杨远说：“上班去吧，我来守着，昨夜麻烦你了。”
“害，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算没有你我也喜欢小更，不说了我走了。”
祁阳点头给他个表情，倚在门边摸了根烟。
其实陈知意会说什么他猜得到，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力。
这是个僵局，无论无何也解不开。
给那边的人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在纠结去找一趟她还是再打电话的时候衣角被人扯了扯。
“爸爸。”
“小更，睡好了吗？要不要再去睡会？”
小孩眼睛还有没褪去的红血丝，说话也不太清润。
陈更摇头，说：“爸爸，我想去找妈妈，你能带我去吗？”
得了，记吃不记打，可人家这么好吃的还没给呢，这就巴巴的想要凑上去。
“小更，你妈妈这两天情绪有点不好，你凑过去有可能挨骂，还可能发生和昨天一样的事，你暂时待在我这，行吗？”
陈更绷起了脸，一脸没有商量的坚决道：“我想要去妈妈和我的家，现在就想去。”
祁阳微微躬身低着眉眼，左手揽着陈更后脖颈压低，一双穿透人心的黑眸和小孩对视。
陈更眼神清纯黝黑，很认真坚持的看着祁阳。
片刻后，祁阳妥协了，撸了把小孩头发说：“…好。”
也不知道这粘糊陈知意的劲是跟谁学的，祁阳他妈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爸提出了离婚，单从这一点来看和他也不像啊。
开车那辆轿车过去，小孩安静了大半路，在驶入熟悉的街道的时候突然问：“爸爸，妈妈说，我是为了报复才被允许生下来的，我是你的累赘吗？我会破坏你的幸福吗？”
昨天的话不是没入陈更的心，只是他不想去想。
现在想想，陈更还能记得陈知意说的每一个字，还有她当时的表情：憎恨，厌恶，怨怼。
这些比他之前所受过的无数冷漠还要难受。
祁阳静静看了眼安静问话的小孩，唇角微动，还是没有搪塞敷衍他，“不是，小更，你不是累赘，我很感激你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和你们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在没有体会过亲情爱情的时候，祁阳活的很颓废，像游魂一样只是活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心里有了牵挂，冰冷坚硬的石头心有了裂缝，祁阳不再无坚不摧，可是他心甘情愿。
“那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
“因为我的原因，我还没取得她的原谅。”
陈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说：“那妈妈原谅爸爸之后妈妈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爸爸喜欢妈妈吗？”
“对，爸爸很喜欢妈妈。”
说不上怜悯的看了眼陈更，祁阳悠悠的叹了口气，第一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
陈知意不是可以被人轻易左右思想的人，哪怕是祁阳再自大自信，在她面前他只会怯气只会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陈更弯了弯眉眼，笃定又骄傲道：“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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