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医院相处
他们没走上去,幸运的是,比楚形先到的是警察。
县上的一所医院里,安静睡着的女人躺在床上,脸上被划破的伤口都上了药,不睁眼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平和的女人。
可陈知意不是。
她是自然醒的,不过睁眼看了片刻,陈知意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得救了,这里是医院。
伸高胳膊按响床头呼叫器,没等太久门被打开,不过来的是祁阳。
陈知意蹙眉,纠正道:“我找的是护士。”
将打满热水的水壶放下,祁阳伸手就要扶她起来。
“医生说你就是身子虚,醒了就没大事了,叫护士干嘛?想喝水吃东西还是上厕所,我都可以帮你。”
拍开他半空中的手,陈知意提了声音又说:“我要找护士。”
一趟一站僵持间,还是祁阳败了下风,落下伸得发酸的胳膊,嘴里嘟囔着:真犟!
麻烦了值班护士,祁阳坐在凳子上等着陈知意回来,苹果被削好皮切成块,她一来就摆在桌上。
对视了两秒钟,陈知意拿起水果刀插起一块果肉,不走心的道过谢后放到嘴里嚼了。
祁阳看着她吃东西的动作,眼底闪过松意。
她一声不吭的昏倒被送进手术室真的吓坏他了,平时冷芒四射的一个人变得毫无生机,祁阳第一次那么怕失去一个人。
压下惧意,祁阳故作轻松的打趣道:“欸,你不会是故意不行的吧?故意晕倒,山那么高有我背着你,多省劲。”
明明是陈知意受的伤轻,反而是她没坚持下去,那条路还没走到头就头晕眼花,还是重伤的祁阳背着她继续向下走的。
呵。
陈知意翻了个白眼,淡淡说:“无聊。”
“哈哈。”
尴尬的自己笑笑,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祁阳眼神不动,找着话题说:“陈知意,前天等在急救室外我在想,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陈知意轻笑,“不正合了你的意,总不能放鞭炮庆祝吧?”
祁阳轻扯唇角,要笑不笑的。
“你生下孩陈更为的就是报复我?陈知意,你把自己的人生堵在未知上,你就不为你自己多想想吗?”
如果陈知意打掉那个孩子,只要她不说没人知道她怀过孕,她还有可能开启一段新的人生,而不是故意等他八年,然后逼得自己和祁阳陷入这个僵局里。
用自损八百的招式来伤害敌方。
这个道理陈知意身为当事人自然都知道。
可是她不甘心。
“不能。”
咽下口中的果肉,陈知意声音恨恨道:“你们都说只要我打掉孩子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就能重新开始,祁阳,可你们都不是我,伤害是一辈子的事,我忘不掉也放不下,我为不了自己想,我就是为我自己想才这样做。”
如果陈知意真的就这样忍下来了,那这件事中除了她受的伤害之外,没人付出代价。
哪有这样的事,做错了事不用付出代价?
陈知意不服气,所以她要亲自入局,用自己拉下当初做错事的所有人。
“你还是怨恨我,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怨恨?”
祁阳伏低身子,胳膊撑在膝盖上俯视着陈知意,声音很轻,又像是在问自己。
喉结滚动间,祁阳期望的眼神暗下去。
他等来的只有陈知意冷漠的嘲笑。
“祁阳,你说凭什么,明明你们是刽子手,却要求受害者原谅,还做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自己有苦衷的模样,是我欠你的吗?”
当然不欠,是我和我们欠你。
祁阳张了张嘴,无声的肯定的摇了摇头。
陈知意嘲讽一笑,没再幼稚的说要他拿命来抵的话,说过的话没被答应就不该再说了,自找不快,得不偿失。
她眼神淬了毒一样诅咒道:“你过得不好我就过得好。”
陈知意两天的住院就恢复的差不多了,祁阳从警察局回来,没抓到楚形,只是叫他去做笔录,又关心了下受伤的陈知意。
刚一回来,就听到她和护士之间的谈话,一些很不入耳的话。
陈知意刚刚说起开头,“我和他是亲兄妹,但我们慢慢的爱上了对方,成年之后被爸妈赶了出来,我们从十八岁就在一起了,二十岁那年我怀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过孩子和我们无缘,早早的就死了,这十年间我们无数次怀孕,但都没保存下来,这不,这次就是因为流产之后又怀上了,身体受不了孩子也没了,我们才住了院。”
很考验伦理的一段故事。
祁阳成功的看到那名护士脸上出现难以置信诧异的表情。
护士脑子中想了许久,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亲兄妹相爱后结婚生子,太震撼了。
“你们不觉得你们这样有点不对吗?”说他们自私的话护士没说,孩子早产不外乎父母给的隐性遗传病基因的原因,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愚昧的人,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哪怕是为了孩子,你们可以在一起,可以不要孩子啊?”
护士从事医护专业对这些年他们这对亲兄妹夫妻未出生便夭折的婴儿有很大的悲悯,就因为父母的一己之私,数个婴儿被怪异的赋予生命又残忍夺去。
陈知意故作害羞自私的向她一笑,否定道:“不,爱他就是要给他生孩子,哪怕是一次次的失去我们的亲骨肉忍受分娩之痛,我也愿意。”
护士一副看她“病得不轻”的表情怪异的走了。
余下的陈知意早就收起了那副娇羞,脸上是空洞的冷漠。
造谣干什么呢?说些胡乱编的话能刺伤祁阳吗?陈知意知道不能,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说祁阳每天受着伤还来照顾她,说他体贴是个好男人。
未知全貌不能断章,这下看她们还羡不羡慕她有个好丈夫。
祁阳看完了全程不由得冷哼,编的真像,谎话连篇,这个陈知意狠起来真是污水冲自己身上泼也毫不留情。
*
陈知意不说话的时候也是真的安静。
缩在病床上拿着手机在玩些什么,明亮的手机屏幕光打在素雅的一张脸上,恬然的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祁阳小声地啧了一声,这样不比浓妆艳抹得不像她本来的样子要好看。
两人同处在一间病房里,安静居多。
祁阳就倚在墙边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本医院里的故事书在看,收起了眉眼里的狠厉不耐,阳光洒下来的时候给他铺上了一层名为温和的外衣。
他看不了几行就要抬头看看陈知意,直到对方被他看得烦了随手扔过来个水果,口中骂道:“是不是神经病!眼神有毛病趁早去看!”
祁阳有时候会刺回去,更多的时候是拿过那个被她拿过的山楂,然后舒然着欠揍的说:“谢谢你的水果阿。”
这个时候的陈知意就会变得更加生气,圆眸直接瞪过来,夹杂了一丝不可置信,仿佛是不相信祁阳会这么无聊故意逗她。
陈知意躺着养伤的时候祁阳就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他的伤都在身上,裹着一件外套从外面看不出来。
不是没闻到过他坐过来时候的鲜血和伤药味,可是陈知意故作不觉。
更没有出言关心。
出院那天,送陈知意回到镇上,祁阳竟有些怅惘。
这几天的舒意安宁生活太不真实了,在他以往担忧生存颠簸的前半生中美好的像是童话。
虽然陈知意没有好言好语,都是祁阳热脸贴她冷屁股,但祁阳感觉的是平和。
祁阳从不怕掩饰自己对陈知意的感情,除了他儿子的母亲,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往往得到最多的是讽刺。
只是时间太短了,祁阳仅仅只拥有过短短几天没有尖刺的陈知意。
楚形没蹦哒几天,就被缉毒警连人带货给端了。
陈知意恰巧在外忙拍摄,被山下的喧闹吸引了视线,就看见一身黑衣的楚形被压着双臂走向警车,周围还有很多被逮捕的同伙。
他们大多年轻,穿的一般,瘦的骨架一样,统一的是眼睛里没有耀眼的光亮,像是放坏了发臭的鸡蛋一样混浊。
只扫了一眼陈知意就收回了视线,这些人被叫上一声社会渣滓也不为过,无论他们走上贩毒这条路有没有苦衷,还是什么言不由衷,都不值得同情惋惜。
不同于楚形八年前绑了她的仇,陈知意看着楚形露出了对他吸毒贩毒罪行的厌恶。
生活在无枪无毒的中国,陈知意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安宁生活的日子都是很多缉毒警用身体挡在毒贩前面换来的。
陈知意其实离毒品很远,但是从小接触过的宣传教育,这点基本毒品的危害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现在之所以能够生活在无毒国,顺顺利利的长大,和那些挡在最前线的缉毒警分不开,那些一生遮挡容貌,不被众人熟知称赞的缉毒警。
毒贩们是只认钱,利字当头,穷凶极恶的佩备着武装的狂徒,甚至敢公然地挑衅政府警察。
近来这样的局势有了好转,这些全部都是依靠一具一具健壮的鲜活的缉毒警的身体堆积起来的胜利结局,所以对于贩毒吸毒的人,陈知意不可能有半点好脸色,哪怕是他们被迫踏上了这条路,可对国家造成的伤害就是存在了的,因为自己的行为给社会给缉毒警带来的伤害磨灭不了。
这种行为也永远不可能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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