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放假的第一周,方芳他们一帮人在度假村订了一周的别墅,许瑜在跟导师对接完项目后被拉着去。
度假村的位置在山顶,据说在雪夜里能看见极光,不少人往山上跑。
一帮人早就上了山,她一个人在山脚等着坐大巴车,手里还拎着一袋子烧烤食材。
旁边一对情侣也在等,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道:“你这次一定要给我拍好看的照片,上次你拍的那些我都拿不出手。”
男生掐了一把女生的脸,“好好好,上次回去我已经苦练,可以出山了。”
看了眼手机,距离下一趟大巴车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拎着东西的手早就被寒风冻僵,把东西换到另一只手上,歇下来的手揣进兜里。
来等车的人越来越多,她往空处挪了几步,以至于根本看不到来的人。
周乙珩和朱廿朝人群走来,两个养眼的帅哥自然少不了女生的眼球。朱廿是个自来熟,跟那些女生打招呼,旁边人目不斜视朝前面走。
朱廿撞了下肩,“我说你怎么跟个和尚似的,一点也不温柔。”
周乙珩瞥他一眼,“你以为跟你一样,像个花孔雀。”
越走近人群,越看着一个人眼熟,朱廿拍他肩:“你猜我看着谁了?”
他本来这几个月心情就不好,再加上放假不能在公寓里好好休息,被他们拉来山上吹冷风,就更不爽了,“有眼疾就去治。”
旁边人不管他泼冷水,眯眼去看,果然是,眼神里带着“你等下就等着打脸吧”看他,甩下他朝那个人走过去。
许瑜正刷着朋友圈,突然一下旁边被人拍,她下意识关手机。
“好几不见啊。”
女孩一张巴掌脸被毛线帽拢住额头,长黑发挽至而后,标准的鹅蛋脸白嫩又光滑,笑时眼睛弯起,唇瓣永远都是红色。
眼前出现一张笑脸,许瑜应付的笑了下,而后目光移到旁边臭脸的人。
周乙珩愣是一眼都不看,像是故意做出这番动作来,眼睛都不带一点斜。
许瑜也不再看他,跟朱廿打了声招呼。
“你也是要上山吗?”朱廿问。
“嗯。”她点头微笑。
“好巧,我们也是。”
忽地,除他们两人外的第三个人嗤笑一声,“本来就是一起的,巧什么巧。”
他们两个是受方芳男友的邀请来的,她是受方芳邀请来的,一来二去也算是一起。
不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火药,朱廿当他不存在继续跟许瑜聊天。
“你手里的拎的是烧烤食材吧,我来拎。”
许瑜确实拎得有点累了,把东西递过去。
朱廿接过,一把甩到旁边人怀里,周乙珩还没反应过来,往后踉跄两步,“干嘛!”
被指责的人眼睛瞟了下穿着羽绒服的女生,细声嘀咕道:“我在给你表现的机会,别不识好歹。”
他把东西拎好,眼里露出“你看我需要你给我吗”。朱廿哪管他,东西扔了就跟美女聊天去了。
最后,他还是乖乖的拎着食材。
大巴车提前到站,上山的人站在路边冷了许久,一看到开着暖气的车就往上蹭,许瑜不想跟人群拥挤,退步让他们上前。
周乙珩看旁边,朱廿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车,只剩下被羽绒服罩的只剩下一颗头的小姑娘,他移步到她后面。
前面人渐渐减少,许瑜跟着队伍上去。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直到后面传来催促声,她转头去看,男生露出不耐烦的眼神,“能走快点吗,很重。”
她低头去看那袋东西,加快了脚步。
站在车内,一眼望去,只剩下最后一排两个位置,她往后走,后面的人紧跟着。
落座后,许瑜便开始闭目养神,周乙珩把东西放在自己脚边,抬手把暖风口位置调整好才歇下。
朱廿给他发来消息:[兄弟够仗义吧,把你和喜爱的姑娘留在最后。]
他没回复,也跟着闭目养神。
…
…
山路多是蜿蜒曲折,半个小时的车程才走了一半,许瑜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连睡着都开始不踏实。
她便不睡了,打算听点音乐舒缓舒缓,刚从包里掏出耳机来,就听见旁边人抱怨:“窸窸窣窣干嘛呢。”
周乙珩眉头微皱,眼皮子沉重的睁开看她,眼神不带一点柔和,跟几个月前的那个人简直是两个模样。
许瑜也不搭理他,继续自己的动作。
一首轻音乐入耳,才稍觉得舒服点。她余光瞟见,旁边人也不睡了,在玩手机。
尽管上山路不好走,但司机师父时不时还要炫一下技,搞得车里面人仰马翻的。
她想要尽量控制住不撞在他身上时,司机一个急转弯,扶着窗边的手一下子滑落,整个人往他那边带。
周乙珩核心很稳,愣是没动一点,稳稳接住倒过来的人,一把扶住她肩。
耳根子突然发烫,许瑜迅速从他怀里起来,耳里的音乐停了,一看,耳机掉在他腿上。
纯白色耳机在深色裤子上很明显,他捡起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的律动,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目的性也不用这么强。”
耳廓瞬的涨红,她夺过耳机放回去,不忘骂一句:“不要脸!”
后来的十几分钟,她偶尔会摔过去,然后他又把她扶着,两人之间没有多的言语。许瑜看着外面霜花,脑子和身体都觉得热。
到度假村,旅客们一一下车,两人无疑又落到最后。
方芳和男友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许瑜时就冲了过去,一个熊抱,让她差点没站稳。
“终于来了!”方芳兴奋道。
她嘴角抿着笑,没说话。
松开她后,许安扫到她身后的男生,以及他手里的东西:正是自己让许瑜买的那些。
“你俩有情况。”许安在她耳边说。
后面的人从旁边走过,他羽绒服的帽子扫到耳朵,有点痒,她尬笑道:“刚好遇见,就一起了。”
几人没再门口流连,进了村子。
房间早就安排好,许瑜和一个同学院的大一学妹住一间。
学妹正躺床上一脸花痴笑,看见她从厕所出来坐直了身,“学姐你好,我叫霍意萱。”
她抽了张纸擦手,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正准备从包里拿出电脑来工作,女生就凑到她边上问:“学姐,你认识物理系的周乙珩学长吗?”
拉拉链的动作顿了下,她摇头。
霍意萱滚回自己床上,满脸笑意道:“周学长太帅了,学习还好。听说他当年还是物理学院的第一,本科本来可以去京北大学的。”
“京北大学”这四个字尤为的让人警醒,电脑屏幕反射出光,她有点失神。
“那他为什么不去京北呢?”她问。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淮城大学的物理系比京北大学的好才来的。”
许瑜眸子暗下来,开始工作。
也是,怎么会因为那个她先毁掉的约定。
女生又坐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男朋友,你说我在看极光那晚跟他告白怎么样?”
十**岁的女生就是这样,喜欢就不会遮掩。
眼皮跳了下,输入的数据错了好几个,她连着点几下删除键,声音沉闷道:“随便你。”
听见回答,女生躺回去,开始规划怎么跟他表白。
许瑜早就听不进去,戴上耳机。
*
第二天凌晨一点半,众人在寒风中等着极光出现。
寒风凛凛,许瑜把毛线帽往下拉了拉,手放在兜里还是觉着冷。
“真的会有吗?”有人问。
“不知道,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再等半小时吧。”
期待间,她一边回复宋媛的消息一边搓手取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个人。
“学长,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是霍意萱。
冷厉的寒夜被这一句柔情的邀请打破,所有人看向他们,女生的脸为漆黑添上颜色。
“哇哦~”
大家心照不宣。
许瑜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继续回消息。
周乙珩没看霍意萱,看向某个亮光处,而后爽朗答应:“好啊。”
女生走在前面,他漫不经心跟在后面。
有男人朝两人吹口哨,像是在提前庆祝成功。
手机屏幕上来新的消息,她手指悬在屏幕空中,已经冻得发白,看着远离人群的两个背影,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感觉。
手机又震动一下,[那你注意安全,玩开心点,我先睡了。]后面跟着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她迅速编下一个“嗯”,又发了一个“晚安”。
大家的心思好像已经不是在等极光出现上,男女间的感情更让人兴奋。
几分钟后,两人回来。
男生走在后面,表情依旧淡定,但女生不再是刚才那样激动和高兴,爱起哄的那几个人也看的出来是什么情况,忍住没问。
朱廿凑到他旁边问,“跟你说什么了呀,把人家小姑娘都整不高兴了。”
周乙珩看着米黄色羽绒服回:“少问。”
八卦完,大家又回到极光上。
霍意萱表情不太好,感觉要哭了。
果然,没几秒就听到抽泣声,方芳是她同高中的学姐,过来安慰。
许瑜想从兜里掏纸巾递过去,刚伸进兜里,手臂与腰间多出来一个东西,她停顿去看,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经络明显,皮肤稍比她黑一点,大拇指和其他四个指头拿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那双手在确定她看见后,缩回去。
在众人不知不觉中,一双带有温度的手套落在她手上。
那晚的极光终究没有出现,大队伍焉了吧唧的回别墅。
回去后,大家就都睡觉去了。
许瑜抱着电脑出房间,放轻脚步下楼。
一楼客厅的灯光还亮着,一眼就看见坐在火炉旁的男人。他身上厚厚的羽绒服已经脱掉,藏青色v领毛衣穿得有型,锁骨上的火光若隐若现,一手撑着头,一手玩手机,翘起的二郎腿从侧面看去很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披着的毯子滑落至肩头,她往上拉,随后落座于他对面。
周乙珩也看见了她,但双眸只是微微抬起,便回到手机屏幕上。
很久过后,客厅里传出来第三个人的声音,但男生喝完水就上去了。
最后,许瑜耐不住沉默。
“今天……霍意萱跟你说了什么。”
周乙珩没有立刻回答,抬起眼关掉手机 ,开始拿在手里转,“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一时间,她说不出话来。
火光窜起,燃烧的声音灌满整个客厅。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给我手套。”她合上电脑。
翻转的动作停顿,周乙珩愣了下。他忘了,现在的许瑜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仍人欺负的小姑娘,或者说她不再伪装柔弱。
他嗤笑一声,似乎有点高兴,“她说喜欢我,要我做她男朋友。”
许瑜不为所动,她早就知道答案,可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哦。”
“你想知道我怎么说的吗?”周乙珩目光跨越过焰火,看着她问。
许瑜不答反问:“我能知道吗?”
“我拒绝了。”
霍意萱跟他告白时说的直接,想要他做自己男朋友。可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一直不敢承认也喜欢他,逃避现实,最近两人还发生了矛盾,他现在正准备换另一种方法把她追回来,所以不能接受。
女生问他那个人长得漂亮吗,他说她有一身反骨,可还是尽显温柔。
“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
心里跳动一下,她抱着电脑站起,“手套,明天还你。”话毕,准备上楼。
周乙珩也跟着站起来,堵着她的路,“为什么一直不能承认?”
许瑜看着仰头看他,“承认什么?”
两人视线交汇,她眼睛里是薄情寡义,可那是表面,他能看得出她眼底的刻意隐藏。
周乙珩往旁边挪一步,让出路来,双手插兜的姿势没变,低着头道:“是我心急了。”
许瑜毫不客气的从他旁边经过,上楼。
回到房间,才松了口气。
她太过于矛盾,一边说不要他,一边想要知道他的一切。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病了,可治病需要时间。周乙珩是他的药,她舍不得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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