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奕缓缓转过头,看着承影,“关于那位黄大夫,你有去了解过她的底细吗?”
承影点了点头,“我派人去打听过,她是本地人士,父母都是大夫,十多岁就跟着父母出诊,二十多岁承袭了父母的衣钵继续开医馆,至今已有三十多年,都说她医术高超,收费低廉,一般百姓都愿意去她那里看病。”
“收费低廉?她今天开一张方子就要了我一百两银子,哪里低廉了?”金言奕说道。
“她收费少是针对一般百姓的,要是家里比较穷,她不但不收钱,还会免费送药,不过要是有钱人,她就会多收点,也有人说她收费不均,不愿意到她那里去。”承影说道。
“医馆里那个叫李齐的男人,是什么来历?”金言奕问道。
“他啊,他是黄大夫招赘的第二任丈夫,比黄大夫小十多岁,都说他老实能干,是黄大夫的贤内助。”承影说道。
“那个叫卢枢的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是黄大夫的女儿吗?黄大夫还有个儿子吗?”金言奕又问道。
“没有,黄大夫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嫁出去之后就很少回来了,也许两人是觉得膝下寂寞,遇到街上卖孩子的,就买了下来,养在了医馆里。”承影说道。
那小姑娘竟然是黄守真买来的,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了?金言奕觉得难以置信,“卢枢是什么时候被买到医馆的?”
“好像是两年前吧。”承影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批逃荒的人来到京城,很多权贵人家都添了不少奴仆,卢枢应该也是那时候被卖掉的。”
金言奕闻言低下头,沉默了片刻。
“王爷是对黄大夫有所怀疑吗?”承影问道。
“不是怀疑,是确信,这个女人胆大包天,想要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到时候肯定会牵扯到福晋身上。”金言奕面色沉重地说道。
承影不能理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黄大夫给穷人看病不收钱,是在做善事,怎么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金言奕抬头看了看,让所有下人都出去,连流光都没留下,他压低了声音对承影说道:“今天上午来看病的男人不是头疼吗?黄守真也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她说等那男人死后,她要劈开他的脑袋,查清楚病因。”
“劈开…脑袋?”承影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金言奕点了点头,“这种事她都敢做,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承影回想着黄守真和善的面孔,想像不出她手拿利斧劈开人脑的样子,“这可真是骇人听闻,要真是出了这样的事,恐怕会惊动官府吧。”
“我也在担心这个。”金言奕说道。
“王爷还是劝劝福晋另寻一个老师吧,这样太危险了。”承影说道。
“我去劝?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金言奕自嘲地说道。
“王爷牵扯其中也不太好,今天早上太福晋还让巧儿过来传话,让您不要跟着福晋外出,您明天还是不要去了吧。”承影说道。
“在外人看来,我和福晋是一体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算藏在家里,也躲不掉。”金言奕说道。
“王爷以后都要这样,日日跟着福晋外出吗?”承影问道。
金言奕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昨晚没翻完的琴谱,“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承影想了想,“或许可以锁上内宅的门,让福晋不再外出。”
“你想让我落得个囚禁和亲公主的罪名?”金言奕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右胳膊倚在扶手上,翻开了琴谱,“反正我闲着没事做,就先跟着福晋,等阿玛的丧期过后再说,去让流光把晚饭送过来。”
承影走出暖阁,去吩咐了流光,又回来向金言奕问道:“王爷自从跟着福晋外出,胃口都变好了,从黄大夫那里拿回来的药,要给您熬上吗?”
金言奕放下琴谱,想起了那躺过死人的医馆,还有想要劈开别人脑子的医馆主人,感觉十分不舒服,“先不用了,你把那方子抄写一份,送到刘太医那里让他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是。”承影轻声应道。
流光带着下人把榻上的小桌拿下来,又把放着饭菜的小桌抬上去,走过来请金言奕过去吃饭,金言奕起身走过去,看到承影和流光怀里都鼓鼓囊囊的。
“你们俩怀里装的是什么?”金言奕问道。
“是喜妹姐姐给我们买的蜜饯,王爷要尝尝吗?”流光笑着问道。
金言奕上了榻,拿起了筷子,“不用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去吃饭去吧,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哎。”流光高兴地应了一声,带着下人们出去了,承影却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不走?”金言奕问道。
“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人,我等流光回来再去吃。”承影说道。
金言奕一想,外面天都黑了,身边没有人,确实有点瘆人,“算了,这正好还有筷子,你跟我一起吃吧。”
承影很是惊讶,“奴才怎么能跟王爷一起吃饭?”
“怎么不行?你看喜妹不也和福晋一起吃饭吗?”金言奕抬手招呼他,“过来吃,别让我反复说。”
“是。”承影赶忙应了一声,站在榻旁拿起了筷子。
“上来坐着吃。”金言奕命令道。
“是。”承影坐在榻的边缘上,小心翼翼地夹菜吃。
金言奕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了一半放在承影面前的盘子里,“你觉得喜妹这姑娘怎么样?”
“喜妹她,很漂亮,人很好。”承影低着头说道。
“那我把她许给你为妻,怎么样?”金言奕问道。
承影惊讶地抬起头,又马上低下去,轻声道:“全凭王爷做主。”
“我给你做主是很容易的事,总得你愿意才行,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金言奕说道。
“奴才愿意!”承影激动地抬起头,而后又有些犹豫,“只是不知道喜妹怎么想。”
“她不是给你买蜜饯了吗?”金言奕问道。
“她也给流光买了。”承影说道。
“流光还是个孩子。”金言奕说道。
承影放下了筷子,郑重地问道:“王爷是为了福晋,才要撮合奴才和喜妹的吗?”
金言奕点了点头,承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自己的想法也总逃不过他的双眼。
“王爷是打算和福晋好好过日子吗?”承影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要不好好过了?”金言奕反问道。
“王爷本来不是打算分居各处,互不相扰的吗?”承影问道。
“我现在也是这样打算的。”金言奕说道。
承影抿了抿嘴唇,“可是王爷最近天天都跟在福晋身后,奴才还以为,您是在跟福晋培养感情呢。”
“培养什么感情?”金言奕瞪大了双眼,“你不许乱说!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福晋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而我完全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承影轻轻笑了,他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我还误以为王爷终于开了窍,喜欢上了福晋。”
“我身为皇室子弟,婚事只能由皇上指定,与其让皇上再给我指其他人,我宁愿是她占据着这个位置。”金言奕说道。
“想让她永远当您的福晋,那不就是喜欢吗?”承影问道。
金言奕摇了摇头,“不是喜欢,是钦佩,我钦佩她这样敢于跟额娘直接发生冲突的人,她的存在,给了我很多勇气。”
“王爷确实变了不少,要是以往,太太不让您出门,您也就听从了。”承影说道。
“她毕竟是一国公主,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要是也能像她一样肆意而活就好了。”金言奕说道。
“身为公主恐怕也没有那么自在,王爷能接受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去吗?”承影说道。
金言奕想起了自己的额娘,她离开自己家,来到这个陌生的王府,和不认识的人生活在一起,余后的一生,都由她所嫁的那个男人决定,连她的父母都不能随意相见。
也许对女人来说,婚姻就是一种和亲吧。
见金言奕沉默下来,承影马上低头认错,“请王爷恕奴才失言。”
“没事,咱们只是闲聊,随意说说,也没什么可怪罪的。”金言奕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起公主,你还听说过其他关于公主的传言吗?”
“传言说长兴公主不喜女红,对琴棋书画也没兴趣,只偏爱骑马射箭。”承影说道。
“这我好像也听说过,这应该是真的,她看起来就是贪玩任性的人,肯定也极少在读书写字上下功夫。”金言奕说着,脸上现出一抹浅笑,“还有什么?”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福晋是奴才听说的,王爷肯定都知道,奴才就不嚼舌根了。”承影说道。
“我以前不爱听人说闲话,虽然听人提起过,却也没多加留意,只隐约记得别人说她嚣张跋扈,行事荒唐,究竟怎么个荒唐法,我都给忘了。”金言奕说道。
“盛国京城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传过来的话,也大多是经商之人的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王爷忘了就忘了吧。”承影说道。
金言奕抬头看向承影,“你还记得是不是?跟我说说。”
承影有些为难,“有些话说出来,倒像是奴才在污蔑福晋,还是不说的好。”
“以后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称奴才了,你就像喜妹在福晋跟前似的,说话随意点儿,有什么说什么,我不会怪你的。”金言奕轻言细语地劝说道。
“这……”承影还是有些犹豫,“那奴才,嗯,那我就直说了。”
金言奕点了点头,“说吧。”
承影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听说,长兴公主行事向来狂放不羁,她之所以拖到二十多岁还没有选驸马,是因为她在公主府里养了男宠,所以迟迟不肯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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