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儿,别摔了!”金言奕在后面大声叮嘱,但完全没有人听,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亲近大海的兴奋劲儿里。
小丫头们跑到了沙滩上,开心地在沙子上面打滚嬉闹,林香艾和喜妹脱下了鞋袜放在一边,高兴地跑去去海边踩水,单睐和竹青犹豫了片刻,也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慢慢地走到水里去。
金言奕站在沙滩上,有些担心地看着林香艾走进海水里。
承影和流光带着下人们走到了沙滩边上,那里有辛大洪提前让人搭好的凉棚,四周都挂着苇席,下人把竹床和桌子搬进去放好,把一些点心、冰镇杏仁茶、绿豆汤、碗勺还有衣物、扇子、熏香、清凉膏、手巾之类的都拿进去,便都从凉棚里退了出来。
林香艾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人在干什么,她脱去了外袍,和女孩子们一起泼水玩,大家一边泼一边躲,大叫着好咸,互相玩闹着,笑得很开心。
金言奕走过去,捡起林香艾放在沙滩上的衣服,担心地扬声问道:“水凉不凉?”
林香艾朝金言奕的脚边泼了一捧水,“王爷也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金言奕朝后退了退,微笑着说道:“水凉就上来吧,别生病了。”
“水不凉,在水里站着可舒服了,王爷也来试试吧。”林香艾说道。
“不了,你们玩,我在凉棚里等你。”金言奕说着,转过身去,朝凉棚走了过去。
“王爷别拿走我的衣服啊,我一会儿上去还穿呢。”林香艾朝着金言奕的背影说道。
金言奕回过身来,对林香艾说道:“衣服我给你拿到凉棚里了,这里外人进不来,你们随便玩吧,玩累了,就到凉棚里歇息。”
林香艾向沙滩上看了看,果然不见承影和流光的身影,只有几个妇人在凉棚外立着,她又放眼向左右两侧望去,都看不见一个人。
“行,那就多谢王爷了。”林香艾笑着说道。
“对我不用这么客气。”金言奕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林香艾放了心,朝着深一点的水域走去,把整个身子都浸在水里。
太阳已经出来,热气在逐渐上升,泡在水里十分舒服,小姑娘们看到林香艾在水里游动,都觉得很惊奇,只有蔡雪娥会水,游到了林香艾身边,和她高兴地说着话。
金言奕坐在凉棚下的竹床上,看着在海中嬉闹的女孩子们,想像着福晋未出嫁时,肆意玩闹的样子。
小姑娘们在海滩上捡寻着漂亮的石头和贝壳,林香艾玩够了,从水里出来,看到金言奕正在凉棚里喝绿豆汤,旁边一个妇人在给他打扇子,见林香艾来了,另有一妇人给她递上了手巾。
“福晋要换身衣服吗?”妇人问道。
林香艾拿手巾擦了擦脸,“在这里换?”
金言奕站起身来,“我可以出去。”
“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回去换了。”林香艾穿着湿衣服,坐在了竹床的边缘,离金言奕远远的,向妇人问道:“还有什么喝的吗?”
“有杏仁茶和绿豆汤,福晋要喝什么?”妇人问道。
“杏仁茶吧。”林香艾说道。
妇人盛了一碗,双手递到林香艾手上,林香艾端起来尝了一口,香甜又冰凉,很是清爽解暑。
“给你们这些留下伺候的人,每人都盛一碗喝去。”林香艾说道。
妇人看向金言奕,见他点了点头,才转身去盛杏仁茶,分送给在外面伺候的三人。
“叫她们都进来喝,不必在外面伺候。”林香艾说道。
妇人应了一声,把外面的人都叫了进来,大家都站在凉棚的角落里站着喝杏仁茶,只有给金言奕打扇子的妇人还没动。
林香艾几口喝完了杏仁茶,把碗放在了凉床上,起身拿过那妇人手中的扇子,“你去喝茶吧,我来给王爷扇风。”
“是。”那妇人退了下去,林香艾站在金言奕身边,给他轻轻扇着风。
金言奕见林香艾离得这么近,裸露的手臂就在他的眼前,他低着头不敢再看,“福晋不用给我扇了,你还是坐下歇歇吧。”
“好。”林香艾干脆利落地答应了,把扇子放在金言奕身边,又坐回了竹床边缘刚才坐过的位置,金言奕拿着林香艾的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你还是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衣服湿着,别着凉了。”
“行。”林香艾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鞋袜都在凉棚里,于是把自己的拿过来,想要直接穿上鞋就回去。
“脚上有沙子,穿鞋走路会不舒服的。”金言奕在林香艾的身前蹲下,拿起竹床上的手巾,一手握住了林香艾的脚踝,一手帮她用手巾擦去沙子。
林香艾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上痒痒的,她赶忙抢过金言奕手中的手巾,粗鲁地擦了几下脚,“我自己擦就好,不用劳烦王爷了。”
金言奕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站起身来,“对不起,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林香艾快速擦完脚,穿上了鞋袜,“没有,王爷不用做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
“这些小事,我也可以帮你做的。”金言奕说道。
“真的不用。”林香艾勉强地笑了笑,“我习惯自己做这些,别人帮我,我倒觉得别扭。”
金言奕有些后悔,现在太主动,好像会让她害怕,他只好诚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会先问过你的意见。”
“嗯。”林香艾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凉棚外,向着海里喊道:“我要回去换衣服了,一会儿再过来,你们谁跟我回去?”
海里的小姑娘们听到了,都还想再玩一会儿,竹青、喜妹和单睐从水里走来出来,去凉棚里拿了鞋袜,跟着林香艾一起回去冲了水,换了衣服,又回到了凉棚里。
林香艾说杏仁茶特别好喝,让她们都去盛了喝,三人各盛了一碗,站在旁边喝,林香艾又让他们都坐在竹床上,慢慢喝。
小姑娘们玩够了,也回去换了衣服,来到了凉棚里,棚顶遮着太阳,苇席下还有海风阵阵送爽,再喝着冰凉的杏仁茶,真是惬意舒爽。
大家聚在凉棚里,看着外面的沙滩和大海,吃着点心,低声说着话,都不想离开。
中午吃过了午饭,大家又跟着林香艾来到了凉棚里,吹着海风,听着沙滩上的海浪声,很快就泛起困来,躺在竹床上睡着了。
竹床上空间有限,七八个人挤在一起睡又太热,有的人干脆就睡在了地上,金言奕看不下去了,又让人搬了一张竹床来,还在凉棚旁边立了两根柱子,系上苇席,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凉棚,放了两把躺椅,邀请林香艾一起过去。
两人并排躺在躺椅上,金言奕觉得很幸福,转过头来看着林香艾时,见林香艾正在盯着他看,他有了一瞬间的慌乱。
难道她又要说自己很好看?金言奕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问问王爷,雪娥说西面那座山谁都不能上去,是为什么?”林香艾问道。
原来是要问这个,金言奕有些失望,“那座山叫叠浪山,也叫女神山,山上有庙宇和祭坛,供奉的是救过我们金家先祖的神仙,每年皇上都会来祭拜上香,祈求神仙庇护,所以不许一般人上去。”
“哦。”林香艾回过头去,看着眼前的大海,笑着说道:“我还以为那座山也是王爷的,是王爷不让人上去的呢。”
金言奕苦笑一声,“我也就只能看看,那座山和我,永远都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以前没跟着皇上一起去祭拜过吗?”林香艾问道。
“没有,皇上能给我这个郡王的爵位,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金言奕说道。
“算了,来到这里,就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林香艾看向金言奕,“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失足掉进大海里淹死了,你说皇上会处罚你吗?”
金言奕一听就急了,“你这个说法更让人不高兴了,你怎么会掉进水里?我看你不是会水吗?好好的,说什么淹死,多不吉利!”
“就是说说而已,你猜一下,皇上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吗?”林香艾追问道。
金言奕坐起身来,严肃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淹死的!”
林香艾也坐起身来,“你怎么这么犟啊,我说的这不是假设吗?又不是真的死了。”
金言奕板着一张脸,“假设也不行,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林香艾在躺椅上躺了下去,摇着团扇扇着风,“这里这么舒服,这么好玩,我还得多玩些日子呢。”
金言奕起身走到了林香艾身边,担心地问道:“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啊,我就是随便一说。”林香艾语气轻松地说道。
金言奕蹲下身来,双手扶在摇椅的扶手上,“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好,我知道了,有事我一定跟你说。”林香艾答应着,闭上了眼睛。
“庄庆容,我是认真的,你不要一个人烦恼,有事一定要告诉我!”金言奕又强调了一遍。
林香艾睁开眼,转头看着身旁的金言奕,每次他叫公主的名字的时候,林香艾总觉得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公主才对,想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不禁有些惆怅。
金言奕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听到没有?”
林香艾微微一笑,“听到了,有事我一定告诉你。”
见她答应得这么肯定,金言奕也没法在说什么,还好找来伺候的妇人大多都是会水的,只要盯紧点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金言奕还是觉得和林香艾之间有隔阂,她有很多自己的事、自己的想法没有告诉他,而他也没办法强迫她开口。
她到底在为什么忧心?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溺水而亡?
金言奕担心不已,不能安心入睡,来到了林香艾的院门前,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福晋对他打开心扉。
想要去看月亮的林香艾和喜妹打开院门,就看到金言奕站在门外,承影在他身旁打着灯笼。
林香艾吓了一跳,“王爷这个时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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