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浓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
整个京城的女子,都为他倾倒。
秦媛蕴当年也是其中一人。
他最后独独选了她做妻子。
秦媛蕴以为他对她至少是偏爱的,但婚后生活,处处受限,被婆婆立规矩,他工作那么忙,根本无暇顾及他。
心里委屈,也不想父母担忧,她最后连哭诉都找不到地方。
他们当初也算是自由恋爱,可赵家是何等门第?
瞧不上秦家是自然。
赵立浓年轻时动过心,但感情在他心里,并不是全部。
他的重心,一直都是君越。
那年他打破重重阻碍,不顾母亲反对,将心上人娶了回来,也无法避免走到怨偶这一步。
这桩婚事,或许当初就是个错误。
秦媛蕴骨子里就性子傲,赵家二老去世后,她我行我素,刁钻刻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两个人结婚几十年,大多时候都是在吵架。二老在的时候,她还收敛一点,老人家一走,秦媛蕴彻底暴露本性。
就当年秦家对君越力挽狂澜这件事,秦媛蕴能挂在嘴上一辈子。
从姗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脑袋晕乎乎的,嗓子也有点儿疼。
从姗第一反应是感冒了。因为她一感冒,就是呼吸道感染,症状特别明显。
新年新气象。
今天窗外天气格外明媚,暖洋洋的光束洒进来。
从姗洗漱好下楼,看见赵今越和他爸正在花园里下棋。
她嗓子实在难受,腿也有点儿发软,整个人头昏脑胀,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下楼就想往大厅沙发上靠着。
正好看见舒霞端着茶具进来添水。
“舒姨…”她靠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气若游丝开口:“能帮我倒杯水吗……?”
舒霞本来就和秦媛蕴一样,不怎么待见她,自然是不肯的,“我还要给先生和少爷添水呢,您自己倒吧。”
从姗:“......”
行吧。
你别后悔。
从前她在这院子里,也受了她不少气。
不收拾收拾,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从姗捂着胸口,忽然猛咳了几声——
她感觉自己肺都要咳出来了,佝偻着身子,可怜巴巴再次开口:“舒姨,我身体不舒服,求求你给我倒一杯水吧……”
舒霞见她这模样,本来是无动于衷的。
但走了两步,大约是顾及外面的人,最后还是给她倒水了。
但不是马上就能喝进嘴里的水。
厨房的岛台上,开水正沸腾,舒霞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倒了一杯开水出来。
即使做了,也得让她不那么舒心……
从姗嗓子干得很,没管那么多,站起来伸手去接,舒霞心里不情愿,她将水杯递过去时,动作幅度大了点儿,也没提醒对方水烫,玻璃杯里的开水就那么溢了出来,溅到从姗手背上去了!
从姗被烫得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舒霞以为她会接住,手一松,最后两人都没接住水杯。
大厅里啪一声——
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开水和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从姗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这一声叫得格外响亮……
结果身体本来就没力气,整个人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舒霞也吓了一跳,整个人惊慌失措。
屋内动静这么大,花园里下棋的两个人自然也有所察觉,一进来,就看见钟从姗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
而地上是满地狼藉。
“这是怎么了?”赵立浓皱了皱眉。
舒霞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满脸慌张:“我......她...先生....”说到最后,她低下头,竟什么也吐不出口……
她自己也是心虚的。
从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爸,我身体不舒服,想让舒姨给我倒杯水,舒姨递水杯时,我没拿稳……”
赵今越走到从姗那边,见她气色虚弱,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虚汗。
又瞧着从姗手背上,有被烫过的红痕。
他脸色发沉,转头质问舒霞:“她不舒服,你就倒滚烫的开水给她?”
“她要是起不来床,你是不是得拿开水泼她?”
“少爷,没有…没…我不是故意的……”舒霞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舒姨,你一直不喜欢从姗我清楚,你是什么心思,我也知道,但是请你搞清楚,这个家,谁是主人,谁是外人!”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从姗坐在地上,呆愣愣的。
大约是没想到,赵今越这狗男人,竟然转性了。
以前可从来没见着,什么时候帮她说句话的。
别说,这一刻,还挺男人。
浑身在冒金光……
赵今越抱着从姗上楼,一路走,从姗一路盯着他看……
看了半天,从姗实在没忍住,她声音虚弱问了句:“你会公主抱啊……?”
赵今越低头看她:“我又没说我不会。”
从姗:“……”
果然,你是分情况决定会与不会的……
半晌,从姗忽然响起昨晚,呆头呆脑冒了句:“你不是又想睡我吧?”
赵今越瞥她一眼:“你行吗?”
“不行……”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看起来像个禽兽吗?”
从姗刚想点头,见他神情不太对,赶紧摇了摇头,“你一看就是正人君子……”
赵今越唇角勾了勾。
回到楼上卧室。
赵今越将她放在床上。
摸了摸她额头,还行,没发烧。
又拿起她手,仔细瞧了瞧,“疼吗?”
“疼……”从姗此刻柔弱得不能自理。
“疼死你活该。”
“哈……?”从姗没从他方才关切的眼神里缓过来。
赵今越敛了眸:“烂掉渣的演技!”赵今越瞧着那张脸,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压着一股火气,“从姗,你最好收起你这些小伎俩……牺牲自己报复别人?你可真够蠢的。”
从姗才明白过来,她这些花花肠子,早就被他一眼看穿,只是刚才没拆穿她而已。
她索性也不装了,小声嘀咕着:“……我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你哪儿来的自信?”赵今越不屑。
手上的伤摆在面前,从姗糯糯低下头……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
涂了烫伤药,做了一些检查,又开了一些消炎药,挂上水,医生就离开了。
从姗身体虚弱,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这一觉养精蓄锐,醒来身体轻松,好像好多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屋外刚好有人敲门。
“进。”
厨房林阿姨端着餐盘进来,“少奶奶,少爷说这个点儿你估计该醒了,让我这时候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清粥小菜,酱萝卜,小笼包,一天没吃东西,从姗也饿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真是见鬼。
从姗没想那么多,起床就是一顿开吃。
吃饱喝足,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
果然,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大年初二的时候。
赵今越带着从姗回娘家。
后备箱里都装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安排好的,贵重礼品。
钟启年和付岚嫣早早在家门口迎接。
从姗知道,那不是迎接她的,是迎接赵今越这个宝贝女婿的。
赵今越将礼品都提了出来:“爸,妈,新年好。”
钟启年要是不开口,从姗打算做个隐形人的。
但钟启年目光落在她身上。
从姗站在一旁,本来兴致恹恹,无精打采。
接收到目光,她眼皮动了动,不情不愿开口喊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钟启年这会儿又热情地看向赵今越:“哎,新年好,都好,快,进屋坐……”
从姗撇撇嘴,真把她当空气。
一进客厅,从姗就闻到了一股独有的清冽香气,像小时候后山里竹林间的味道。
但她现在并不喜欢。
因为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谁回来了。
客厅里,钟清许正靠在桌边煮果茶,一只手拿着电话,懒洋洋在打电话。
瞧见他们进来,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钟清许将电话捏在手里,目光扫过进来的两人,笑容有些散漫,“哟,大小姐回来了?”
从姗听着觉得十分不顺耳,笑了下:“大小姐说谁呢?”
谁还不会阴阳两句了……
钟清许笑得淡然,放佛并不在意。
从姗就最讨厌她这副样子,有时说话夹抢带棒,等你一反击,她又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一样,风轻云淡的样子,十分讨人厌。
倒不如两个人大吵大闹一场来得痛快。
但钟清许偏偏就不。
她是京城才女,十二岁就出了第一本散文集,获得国内文学大奖,一举成名。
此后多年,在文坛奠定基础。
出的书,每场签售会都人山人海。
早早就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是世人眼中的才女,更是父母眼中的骄傲。
闲暇之余,做做公益,山村支教,世界各地旅行。
生活多姿多彩……
从姗瞧着钟清许晒黑了很多,听说年前才去了趟西藏做公益,除夕那天才赶回来,钟启年心疼坏了。
从姗想起她逃婚回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掌上明珠和掌下废材区别可不是一般地大啊……
钟清许倒了一杯果茶,也没请在场各位喝,自顾自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然后将目光移动到赵今越身上……
目光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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