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句玩笑话地说出,单承言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也不再掩掩藏藏,每天换着理由约江瑶浪出来玩出来吃饭。
但江瑶浪不像少爷这么闲,他手上多的是工作,所以很少应约。
单承言自然是不乐意的,但是他不乐意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化不爽为动力,努力锻炼以减少胡乱饮食带来的负罪感,同时用心选出好评的零食给江瑶浪送去。
然后在拒绝中摸清江瑶浪的行程表,挑着时间去海洋馆见他。
单承言也成为了隔着透明壁面期待互动的观众,他也会把手紧贴壁面,等待那尾人鱼穿过鱼群,灵活地为他游动而来,歪头眷恋地轻蹭着他的手心。
*
亦或是挑着江瑶浪空闲的时候把人约出来。
今晚他们在一家空中花园餐厅见面,吃云南菜。
环境情调,出品不错,价格优越,驻唱歌手拨弄吉他,摇晃着歌唱舒服的民谣。
菌子焖饭有点辣,江瑶浪的唇红了一小圈,他用叉子挑了块蜜渍树番茄含着,嘴角蹭了点果汁,他伸出舌尖舔舐。
那一小截柔嫩红润的舌又把单承言蠢蠢欲动的心思给勾了出来,偏偏歌手还在不知死活地唱着——
“过了很久终于我愿抬头看 你就在对岸等我勇敢”
他在一声声“我的我的我的”中迷失。
单承言踢开椅子站起身,在江瑶浪惊讶的目光中向前弯腰,探出身体,双手捧住江瑶浪的脸不让他逃避,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他含着江瑶浪的唇吮吸,求路无门的舌很是急躁,单承言不住地轻捏摩挲江瑶浪的后颈肌肤,安抚着诱哄他松开齿。
江瑶浪放任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潮湿而甜腻的吻,单承言把抢夺而来的树番茄吞吃入肚,而后抵着额,缠绵而细密地亲吻江瑶浪的嘴角。
良久,单承言才舍得结束,他说:“江瑶浪,你不要工作了。”
江瑶浪被亲得双眸湿润,声音微哑:“……理由呢?”
“你跟着我,我给你钱。”
“你给我钱,我陪你玩?”
江瑶浪推开单承言,两人回归社交安全距离。
“对。”单承言很坦然,“你跟着我,我带你玩,你没必要这么辛苦。”
江瑶浪神色冷峻:“你想包养我?”
单承言否认了。
“你给我钱,我顺着你的心意陪着你,随叫随到,是吗?”
单承言沉默着,没有否认。
“我们会做/爱,对吗?”
单承言依旧是沉默。
江瑶浪下定义:“这就是包养,少爷。”
“那你愿意吗?”
单承言无所谓这段关系的实质性质,他只是想江瑶浪陪着他,他缺钱他缺他,金钱不过是最快捷且稳固的手段。
江瑶浪也站了起来,然后甩了单承言一巴掌。
“滚。”
单承言不可置信地捂着被打红的脸,自尊受挫的他怒视江瑶浪。
江瑶浪同样生气,无畏地与他对视。
单承言做不出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的事,他憋着火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将挡路的椅子一手挥倒。
他们不欢而散,也断了联系。
*
江瑶浪重新回归没有外人打扰的日常,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那段与单承言暧昧纠缠的短暂时光不过是如梦泡影,心照不宣地维系着虚幻的和谐,随着泡泡逐渐升空,晚风轻轻一吹,也就碎了。
江瑶浪谈不上难过,只觉得自己依然天真。
海洋馆的工作也不太顺利,江瑶浪因为自身条件过硬,曾在社媒上小爆过一次,刘经理多次让他开一个账号,也帮海洋馆引引流。
江瑶浪含糊地应付,但直到热度散去,他也没有照做。
刘经理也因此看他不太顺眼,随着新冒的营销热点与更多人鱼的加入,排给江瑶浪的班少了许多。
江瑶浪看得很开,本来就只是一份兼职,本来就是他不适应职场,干不下去了,就辞职另外再找。
没什么大不了的。
*
周日,江瑶浪带着江瑶清去爬山。
这座山不高,兄妹俩慢慢走,不到一小时就登顶了。
放眼望去是郁郁葱葱,深呼吸的空气是清新的绿植味。
江瑶清在观景台自拍了两张,算作打卡,随后他们到山顶的休息亭坐下,江瑶浪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给江瑶清倒了杯热茶。
江瑶清接过:“哥还是把我当小孩看。”
“哥哥照顾妹妹不是很正常。”江瑶浪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是我爸,还是我妈。”这是在嫌他啰嗦。
于是江瑶浪坐实罪名,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
“就那样吧,知识点反反复复做无数遍。”江瑶清吐槽。
“高三就是这样啊,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压力别太大,不想学了就玩。”江瑶浪是个很开明的家长。
只是没想到江瑶清故意提起成绩:“你怎么不问我模考多少分啊?”
江瑶浪时刻关注班级群的动态呢,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成绩:“你是我妹妹,能差到哪里去。”
“哼哼,自恋。”
“平心而论,你哥不优秀吗?”
读的是国内顶级师范学校,还没毕业就赚得比普通工薪要多,刚成年就扛起来这个家,独自偿还债务,拉扯着妹妹长大。
江瑶清甜甜地笑:“我哥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这话我爱听,你可以多说。”江瑶浪收下称赞。
江瑶清又挑了些学校里的趣事跟江瑶浪说了,兄妹俩东扯西聊,等到饭点,他们在山上随意吃了些味道一般的食物。
回程的路上,江瑶清说她想吃关东煮。
于是江瑶浪站在便利店门口等,江瑶清进去选,她很快就买好出来,一手提着装着关东煮的小碗,一手神神秘秘地藏在背后。
她让江瑶浪把手伸出来。
江瑶浪没有丝毫犹豫,把手掌摊开。
江瑶清往江瑶浪的手心上放了一把橙子糖。
她说:“哥哥,你不要不开心。”
掌心挤挤挨挨八颗糖,江瑶清运气很好,只开出一颗柠檬糖。
她又说:“哥哥,妹妹给的糖,好看能吃还甜。”
江瑶浪合起手掌,攥紧了手心的糖。
“小孩。”
江瑶清也不恼,抱着江瑶浪的手臂摇来摇去,冲他撒娇:“我就是一个要黏着哥哥的幼稚鬼啊。”
肉麻的话说出口,江瑶清自己就先受不了,于是松开抱住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江瑶浪看着已经成长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欣慰又自豪。
*
江瑶清比他小五岁,小时候的江瑶浪皮得很,偏偏力气还大,人也仗义,轻而易举地混成小孩中的大哥,领着小弟闯祸。
每次滚了一身泥回家,就会被爸妈混合双打。
他又倔,讲道理不听,挨打也不喊疼,咬牙憋着泪,硬是不肯让它滑落。
爸妈都拿他没办法,只能怪名字取得不好。
束手无策之际,江瑶清从天上降落到妈妈的身体里。
江瑶浪将自己洗干擦净的双手贴在温暖的肚皮上,感受着里面未成形的生命。
他说:“我是哥哥了。”
我是哥哥了,所以我要成为一个好榜样。
他给她看优异的成绩单与各类奖状奖杯,他把零用钱攒下来给妹妹买零食买玩具,会鼓励妹妹换牙不怕,但却抱着妹妹脱落的乳牙在夜晚偷偷哭。
他抱着妹妹,带她看世界,牵着妹妹,引她感受世界。
所以江瑶清抓住江瑶浪的衣角跟着学,证明他配得上哥哥这个身份。
江瑶清于他,是全世界全宇宙,最后的一个念想。
只有看着她平安,那他用力地活着才算是有意义。
*
回家前先去了趟超市,江瑶浪让江瑶清点菜。
江瑶清说要吃可乐鸡翅,江瑶浪就去冰柜拿了包无抗鸡翅。
江瑶清比对了一下价格,说:“哥,这种太贵了吧。”
江瑶浪把鸡翅丢进购物车:“贵点就贵点吧,你在食堂吃的已经够不健康了。”
想到食品安全问题,江瑶浪又起心思,说:“我看到有家长给学生送饭来着,要不我也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江瑶清捂着耳朵跑开:“不要这么麻烦啊啊啊。”
虽然被拒绝了,但江瑶浪觉得这很可行,反正现在也少了一份工作,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照顾江瑶清。
一周送个一两次,也不麻烦。
江瑶浪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空闲时间,初步定下来送饭计划。
他走到饮料区,拿了两听可乐,提了一箱水牛奶,又去鲜果区选了一袋苹果,这才心满意足地领着江瑶清回家。
饭后,江瑶清还想洗碗,结果被江瑶浪赶出厨房,催着她去上学。
江瑶清背着不轻的书包,趁着江瑶浪背向她忙活,偷偷歪着头对江瑶浪比划了个鬼脸。
“哥哥,那我回学校咯。”她向江瑶浪说拜拜。
江瑶浪手上还沾着一圈泡沫,动作没停,微微侧身对她说:“路上小心。”
*
江瑶浪把碗洗好,清理了一下厨房里的水渍油渍,又收拾了一下屋里屋外的垃圾,他把垃圾袋系好绑紧,准备下楼丢垃圾。
走到门口时脚步一停,折身回屋拿起单承言送过来的花和玻璃糖,将它们与垃圾一起丢进了小区的垃圾桶。
就这样吧。
回屋后,江瑶浪拆了一颗江瑶清给的糖含嘴里,准备再坐会儿就回学校。
糖壳还没化全,夹心只吝啬地流出一点,江瑶浪刷着微博,突然,消息栏都在推送一起恶意驾车伤人事件,江瑶浪正准备点进去查看究竟。
就被一个电话强势打断,他疑惑地接起。
是交警的来电,通知他来医院陪护。
江瑶浪很冷静地记下医院的地址,收拾好相关证件,然后点开打车软件叫车,司机刚接单后他就夺门而出,在小区门口焦虑地等待。
刚看到车,他就朝车跑去,拉开门上车后,江瑶浪对司机说:“麻烦了师傅,有点急事,可以稍微开快点吗?”
司机一看目的地,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应得爽快,在城市中快速穿插。
去医院的必经路段因为出了事故,现已被封锁,他们迫不得已绕了一条远路。
在车上江瑶浪冷汗直冒,不安和焦虑在他的脑海盘旋,冲撞着他的理智,他自虐般点开事故词条,从零碎的图片中窥见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在围观者的言论中得知这是一起极其残忍的屠杀。
江瑶浪几乎不能呼吸。
手指持续往下翻动,撞入视线的是一辆熟悉的白色泛蓝玛莎拉蒂。
此时已被撞得破破烂烂,完全不复当初的张扬。
而跟随着这张图的配文是:不会是哪家公子哥来报复社会吧。
江瑶浪已经彻底无法思考,他关闭手机捂着眼。
等待来自医院的宣判。
哎,每次写兄妹心都软软的……不过我居然能在这一章塞下这么多剧情[问号]
文中的歌词出自陈粒的《走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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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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