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两点三十分,我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米白色的针织衫,珍珠耳钉,淡雅的妆容——每个细节都符合顾言深对"顾太太"的期待。但今天,这套精心设计的装扮将成为我的保护色。
"要去写作班了?"顾言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车钥匙。
"嗯。"我站起身,拿起手包,"老师说今天要学习叙事技巧。"
他走近,很自然地帮我理了理衣领:"让周岭送你去。下课准时回来,今晚要见几个重要客户。"
我乖巧点头,心里却在冷笑。重要客户?怕是又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周岭的车准时停在楼下。上车时,我注意到后座放着一本《都市周刊》——正是刊登我专栏的那期。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助理也看这本杂志?"我状似随意地问。
周岭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顾总吩咐买的,说要了解市场动向。"
果然。顾言深已经开始怀疑了。
写作班的教室今天格外安静,只有七八个学员。老师正在讲解叙事结构,我却心不在焉。三点整,我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溜出后门。
咖啡馆的角落,李律师已经等候多时。她今天穿着朴素的灰色西装,与平时干练的形象判若两人。
"情况有变。"她压低声音,"顾言深委托的私家侦探昨天到我们事务所打听知更鸟的身份。"
我握紧咖啡杯:"他查到什么了?"
"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她取出一份文件,"这是保护令的申请材料,需要你提供更多证据。"
我快速浏览文件,目光停留在证物清单上:"这些监控记录...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要感谢你的提醒。"李律师意味深长地说,"你上次提到云团的项圈有异常,我们请技术人员做了检测。发现那不仅是个定位器,还能收集环境声音。"
我浑身发冷。原来顾言深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还有这个。"李律师递过一个微型录音笔,"下次他再威胁你的时候,记得录音。"
接过录音笔时,我的手在微微发抖。这场博弈,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回到写作班时,课程刚好结束。老师叫住我:"墨小姐,你的作业很有进步。特别是那篇《笼中鸟》,情感很真挚。"
我勉强微笑:"谢谢老师。"
"不过..."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写作最重要的是真诚。有时候太过刻意地修饰,反而会失去原本的力量。"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周岭突然说:"太太,顾总刚才来电话,说今晚的饭局取消了。"
"为什么?"
"他说想陪您共进晚餐。"
这不寻常。顾言深从不轻易改变商务安排。
果然,一进家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这是他心情不佳时的习惯。顾言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套茶具,但茶杯都是满的,显然他一口都没喝。
"写作班有趣吗?"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还不错。"我把包放在玄关,"老师夸我进步了。"
他轻笑一声:"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的作业。"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只是些随笔练习,没什么好看的。"
"正好。"他站起身,"我最近对写作也很感兴趣。特别是...知更鸟的文章。"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都市周刊》:"这篇《温柔的代价》,文笔真的很像你。同样的细腻,同样的...愤怒。"
"巧合吧。"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很多女作家都是这种风格。"
"也许。"他放下杂志,突然转变话题,"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一个有趣的人。他说在城西的咖啡馆看到你和一个穿灰色西装的女人在一起。"
我攥紧手心:"可能是认错人了。"
"可能。"他走近,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我的小鱼最听话了,怎么会瞒着我去见陌生人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去书房接个电话。"
趁他离开,我迅速检查手包。录音笔还在,但位置似乎被动过。难道周岭翻过我的包?
晚餐时,顾言深表现得异常温柔。他亲自为我布菜,倒酒,甚至说起蜜月时在威尼斯的趣事。但我能感觉到,在这份温柔之下,有什么正在酝酿。
"小鱼,"他突然说,"我最近投资了一家出版社。如果你真想写作,我可以帮你出书。"
"谢谢,但我还在学习阶段。"
"谦虚是美德。"他微笑,"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写写我们的爱情故事。从相遇到相爱,多么美好的题材。"
我放下刀叉:"这样的私事,不适合公开吧。"
"为什么不适合?"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难道我们的婚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在这时,云团突然跳上餐桌,打翻了我的水杯。水洒了一身,我趁机起身:"我去换件衣服。"
在衣帽间,我迅速检查了录音笔。电量充足,运行正常。但就在我准备放回原处时,突然注意到衣柜的镜面上有一个极细微的反光点——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他连衣帽间都装了监控。
当晚,我等到顾言深熟睡后,悄悄来到书房。电脑需要密码,但我记得有一次瞥见他输入——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系统解锁了。我快速搜索着监控相关的文件,终于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找到了监控日志。记录显示,今天下午三点零七分,书房监控捕捉到一段异常声音——正是我与李律师在咖啡馆的对话片段。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今天的种种试探,都是在陪我演戏。
突然,书房门被推开。顾言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我的小鱼?"
我僵在原地,手指还停留在键盘上。
"很有趣的游戏,不是吗?"他缓步走近,"你以为你在下棋,其实一直在我的棋盘上。"
他俯身,从电脑主机后取出一个U盘:"想要这个吗?这里有你所有的监控记录,包括疗养院的,云团的,还有...你母亲的。"
"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他把玩着U盘,"继续做你的顾太太。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忘记那个叫沈确的人,忘记什么知更鸟。"
"如果我说不呢?"
他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那你母亲明天就会因为'医疗需要'被转院。至于转到哪里,就看你的表现了。"
回到卧室,我躺在黑暗中,第一次感到彻底的绝望。我以为自己在布局,其实一直都在他的局中。
但就在曙光初现时,我突然想起李律师的话:"有时候,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顾言深以为他掌控着一切,但他忘了一件事——在棋局中,即使是棋子,也有反将一军的时候。
我轻轻取出藏在枕头下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清晰地记录着他刚才的威胁:
"...那你母亲明天就会因为'医疗需要'被转院。至于转到哪里,就看你的表现了。"
保存录音,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的棋盘上,我终于学会了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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