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空旷寂寥，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划破夜色。我抱着装有证据的文件袋，快步走在梧桐树的阴影下。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个窃窃私语的声音。
走到街角，沈确的车已经等在预定的位置。车窗降下，他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凝重："快上车。"
车子驶入夜色，我系安全带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拿到了？"他问。
我点头，把文件袋递给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我父亲的破产，是顾言深一手设计的。"
沈确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红灯前停住。他快速翻阅文件，脸色越来越沉："这是刑事犯罪。"
"不仅如此。"我点开手机录音，顾言深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你父亲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录音结束，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信号灯由红转绿，沈确重新启动车子，目光坚定："这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们回到沈确的公寓时，李律师已经等候多时。她戴着金丝眼镜，在台灯下仔细研究着每一份文件。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而我们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准备掀起一场风暴。
"这些证据足够立案了。"李律师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但顾言深不会坐以待毙。"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我的备用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疗养院的号码。
"墨小姐，"电话那头是护士焦急的声音，"您母亲突然呼吸困难，正在抢救！"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怎么回事？"
"不清楚，晚饭时还好好的..."
我挂断电话，看向李律师："他要动手了。"
沈确立即起身："我送你去疗养院。"
"不行，"李律师阻止，"这明显是个陷阱。"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们同时看向窗外，三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十几个黑衣人迅速下车，开始挨家挨户地盘查。
"他找到这里了。"沈确拉起我，"从后门走。"
我们三人沿着消防通道快速下楼。老小区的后巷堆满杂物，我们在夜色中穿梭，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远处传来犬吠声，更添几分紧张。
在巷口，我们分成两路。李律师带着证据原件去找她在检察院的朋友，我和沈确则赶往疗养院。
"小心。"分别时，李律师紧紧握了握我的手，"记住，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冷静。"
去疗养院的路上，我给周岭发了条加密信息：「救我母亲，欠你一个人情。」
五分钟后，他回复：「尽力。」
疗养院门口异常安静，连平时的保安都不见了踪影。我和沈确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先进去。"沈确说，"十分钟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立即离开，去找李律师。"
我拉住他："一起去。"
我们沿着墙角的阴影悄悄潜入。母亲的病房在五楼，电梯显示正在下行。我们选择走楼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推开安全门的瞬间，我愣住了。
顾言深就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我们，正在透过病房的观察窗看着里面的母亲。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像是来参加一场商务会谈。
"来了？"他没有回头，却准确地道出了我们的位置。
走廊的灯光突然大亮，两侧的病房门同时打开，走出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放开我母亲。"我说。
顾言深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可以。用你手里的证据来换。"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不得不信。"他做了个手势，一个医生推着医疗设备走进病房，"你母亲现在需要紧急手术，只有我签字，医院才会进行。"
我看向病房内，母亲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监护仪上的数字确实不太乐观。
沈确突然开口："我们已经报警了。"
顾言深轻笑："以什么罪名？商业纠纷？感情纠葛？"他向前一步，"等警察来了，你母亲可能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一刻，我想起了父亲，想起了这三年来受的委屈，想起了那些被监控的日子。
"好，我给你证据。"
沈确震惊地看着我："小鱼！"
我对他使了个眼色，缓缓走向顾言深。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我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
"都在这里。"我说，"原件。"
顾言深伸手要接，我突然收回手："先让我确认母亲的安全。"
他挑眉，示意医生暂时停止动作。我快步走进病房，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指冰凉，但还有意识，看到我时，眼睛微微睁大。
"妈，"我轻声说，"再坚持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顾言深的脸色终于变了："你报警了？"
"不，"我看着他的眼睛，"是周岭。"
病房门被推开，周岭带着两名警察走进来。他不敢看顾言深的眼睛，低声说："顾总，对不起。但我不能再帮您做这些事了。"
顾言深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最后变成一种可怕的平静："很好。你们都很好。"
警察上前："顾言深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指控您涉嫌诈骗、非法监控、胁迫等多项罪名，请您配合调查。"
就在警察要给他戴上手铐时，顾言深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他看着我说，"别忘了，你母亲的命还在我手里。"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母亲的心跳急剧下降。医生们冲进来开始抢救，病房里顿时乱作一团。
在混乱中，顾言深被警察带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那不是失败者的眼神，而是猎人的眼神。
抢救持续了一个小时。当医生终于宣布母亲脱离危险时，我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浑身冷汗。
沈确坐在我身边，默默递给我一瓶水。周岭站在不远处，神情复杂。
"谢谢。"我对周岭说。
他摇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停顿片刻，他又说，"但你要小心，顾总...顾言深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发亮。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的地面上。
风暴才刚刚开始，但至少，我们赢得了第一场战役。
而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退缩。
因为有时候，破釜沉舟，才能绝处逢生。
要么在风暴中重生，要么在温柔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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