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霆在正常状态下,极少会对他做出如此带有温存意味的亲昵动作。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钟映有些无措,下意识地以为对方又到了易感期。
路霆的声音听起来却异常清醒平稳,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冷感:“有点。”
有点是什么意思?
钟映心下疑惑,却也不好再问。他松开原本下意识抵在对方胸前的手,转而撑在身后的桌子上,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语气有些局促地反问:“那就是易感期的意思吧?”
路霆偏头看他:“你在做什么?”
Omega他伸手拿过旁边放着的笔记本,合上,借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什么……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刚想起身,路霆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路霆的视线扫过略显空荡的客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晚上吃的什么?”
钟映一个人在家时,饮食向来简单敷衍,常常一碗面或者一份外卖就打发了。
钟映以为路霆饿了,迟疑了一下,老实回答:“家里没什么吃的了……你要吃面条吗?不然现在这个点,外面应该还有店没关门,出去吃也来得及。”
路霆没有回答,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重复了一遍问题:“我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钟映顿时语塞。他晚上其实是和路羿在医院食堂吃的,最近他去探望妹妹,总能在医院“偶遇”这位小叔子。
但这显然不能对路霆说。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低声含糊道:“就……随便在外面吃了点。”
路霆说:“我饿了。”
钟映进了厨房,给路霆下了一碗简单的鸡蛋面。
清汤卧蛋,几点油星,几缕葱花,热气腾腾地端到对方面前。钟映自己则靠在对面的沙发上,等着路霆吃完。
或许是夜晚太静,或许是连日来的疲惫终于涌上,等着等着,他竟不知不觉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薄毯。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恰好看见路霆从玄关处走回来,手里空着。钟映猜,他大概是刚才出去扔垃圾了。
路霆对世间万物的态度,似乎总是这样淡淡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仿佛没有什么能真正入他的眼,更别提走进他的心。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钟映。
钟映以前还会绞尽脑汁,试图寻找各种共同话题,笨拙地想要靠近。而今,却只恨不能躲得越远越好。
但今天的路霆似乎有些反常。
当钟映握住自己卧室的门把手时,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直接问道:“那……你是要做吗?”
路霆易//感期回家,通常只有这一个目的。
路霆没有回答,只是推开了房门,而后那样站在门口,一只手随意地揣在裤兜里,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钟映心想,果然猜对了。他不再多问,自觉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开始沉默地脱衣服,上衣,裤子,一一叠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与其等会儿被撕坏,还不如自己来。
然后钟映迅速钻进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手指紧紧捏着被沿,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丝请求:“拜托……今天轻一点。我明天还要见人。”
路霆十分厌恶钟映算计他的模样,可是真的很难否认他的小妻子除开那个时候倒也没那么讨厌。
钟映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路霆猛地掀开被子,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压进床垫里,随即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枕侧。Alpha的目光又冷又沉,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审视。
“我猜,”路霆的声音低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你是不是又在避//孕套上动了什么手脚?还是……你下面塞了什么东西?”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便不由分说,意图明确地检查起来。
Omega的身体敏感地剧烈一抖,钟映的脸和脖颈瞬间红透,像是烧起来一样。他急促地喘了两下,慌忙摇头,声音带着颤:“没有!真的没有……我、我不生小孩了。”
这一刻,钟映忽然理解了路霆坚持让他吃那四年避孕药的原因,日夜提防着枕边人可能的手段,确实不如这样“永除后患”来得干脆利落。
钟映望着身上的人,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你不让我出现的地方,我绝对不去……你如果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一定不会干扰,我甚至可以帮你瞒着……只要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只要两年……就两年就好。”
两年时间,钟映攒够了钱就带寄玉离开。
路霆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深不见底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评估他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心,又藏着多少算计。
钟映见他沉默,连忙改口,把期限缩得更短:“一年!一年也可以的!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劝妈她们,我会放你自由的,真的。”
然而,路霆只是微微眯起眼,半晌:“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路霆现在,是彻底不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钟映后颈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路霆低头咬住了他的腺体,刹那间,浓郁而充满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强势地注入,几乎让他窒息。
“这种话,”路霆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你跟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钟映忍着腺体传来的胀痛和眩晕感,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我知道自己错了,路霆,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路霆:“好啊。想让我相信你,可以。”
他说罢,猛地将人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书房。钟映什么都没穿,光裸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一阵战栗。
路霆将他放在书房冰硬的皮质沙发上,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接着,一支笔被塞进了他手里。
“现在签了它,”路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签了,我就信你。”
钟映看着那份醒目的《离婚协议书》,只觉得眼球都被刺得生疼。
他和路霆之间,仿佛永远都在印证那句话,得寸进尺。
路霆对他一次次手下留情,换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纠缠和祸害。
他想起当年他割腕被抢救回来后,路霆站在病床前,看着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是用这种冷漠的声音说:“好啊。这场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那之后的几年,路霆再没给过他半分好脸色,只剩下无尽的冷淡和折磨。
“签啊。”
路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将他从回忆中狠狠拽回。
路霆猛地松开了手。那份离婚协议和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转而用力掐住钟映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脸:“我受够了你这些鬼话。”
“钟映,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得令人作呕吗?下一次是不是就要爬上帝国大厦的楼顶来威胁我?是不是只要我敢提离婚,你就立刻跳下去,好让钟路两家都来向我施压?”
他眼底一片冰寒,嘴角却扯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你要是觉得用这种方式绑着我过日子很有意思,行啊,我说过,我可以奉陪到底。”
钟映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路霆的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路霆说的每一个字都对。
所有不堪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咎由自取。
这场从一开始就充斥着算计和强迫的无爱婚姻,最终折磨的,终究是两个人。
第二天,钟映从混乱的睡眠中醒来,只觉得周身像是被拆解重组过一样,无处不泛着酸软和钝痛。
他撑着身体坐起身,身侧的位置早已空荡冰凉,路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慢吞吞地挪下床,双脚落地时腿软得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眉眼间还残留着一抹未散尽的、属于昨夜的情//欲色彩,眼尾泛着薄红。
锁骨乃至更下的地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暧昧印记,昭示着昨晚的激烈与不堪。
说了不要留印子,路霆偏要跟他对着干。
他这张脸,确实是生得极好的。
即使此刻带着疲惫与狼狈,依旧难掩那份出色。
钟映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初,也正是因为这张脸,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
钟映现在的烘焙老师是业内极具声望的名师,得益于她的赏识和推荐,他获得了一个去专业培训机构学习的机会。
原本钟映是缺乏这份自信的,是孟檀清一再鼓励,问他愿不愿意去试试看。
他心底对孟檀清充满了感激,觉得她简直是自已人生中难得的贵人。
这天,他刚为一个私人做好了蛋糕,但原本约定来取货的人却迟迟未到。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只好联系了孟檀清。
孟檀清在电话里语气有些迟疑,只说那边好像临时出了点状况,抽不开身。
时间紧迫,钟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清了地址,决定主动把蛋糕送过去。
他提着蛋糕礼盒,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
给订货人打了电话后,保安才放行让他进去。他顺利找到对应的楼栋,乘电梯按亮了目标楼层。
站在公寓门前,他按响门铃,门开后,他递上蛋糕,语气礼貌:“您好,这是您订的蛋糕。”
门内的人看着他,愣了几秒,突然惊讶地出声:“……嫂子?”
钟映正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了,抬头看清叫他的人,是路霆的战友,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我是裴峰啊,你不记得了?之前有一次你把厨房差点烧了,还是我刚好过去,把你从烟雾里拉出来的。”
钟映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
那还是他最初学做饭的时候,手忙脚乱差点把半个厨房都点着了,浓烟滚滚。路霆回来时,看着一片狼藉、墙壁熏黑的屋子,脸色黑得吓人。
钟映当时看得分明,路霆是真的很想动手揍他的。
他刚想挤出两句客套话应付过去,却没想到裴峰下一句话把他吓死:“路哥!快来看谁来了!”
钟映几乎是僵硬地被让进了屋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杯刚才裴峰的Omega伴侣热情塞给他的热茶。
偌大的客厅里,几乎都是些熟面孔,路霆那个圈子里的朋友和他们的伴侣。
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让他如坐针毡,有人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也只能勉强扯出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
裴峰惊讶地问:“嫂子,你怎么……在送蛋糕?”
钟映解释道:“我和朋友一起弄了个小工作室,接一些订单。今天原本送货的人临时有事走不开,我就自己送过来了。”
裴峰闻言,脸上露出真诚的赞叹:“嫂子,你这手艺进步也太大了!跟以前……真是厉害!”
原来今天是裴峰的生日,他请了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和战友来家里小聚。
路霆向来极为看重战友情谊,这种场合他自然会到场。
裴峰的男性Omega伴侣,叫小荣,是个气质温润的年轻人。他好奇地凑近些,小声问钟映,眼睛里带着点钦佩和羡慕:“嫂子,听说你当初结婚后,是跟着路将军一起随军的?前线条件那么艰苦,你一定……很爱将军吧?”
钟映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爱?
那个时候,他们刚结婚,一场彻头彻尾的联姻。两个人之间充斥着陌生、隔阂甚至隐隐的敌意,哪里谈得上什么爱或不爱。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新婚之夜,路霆连碰都没碰他一下,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件多余且碍眼的摆设。
而钟家将他送出来,目的再明确不过,他就是一个用来维系关系的工具,一个必须尽快诞下继承人的容器。
只有有了孩子,钟家才会继续“仁慈”地供养他那个躺在医院里、需要巨额费用的妹妹寄玉。
这些冰冷的算计和不得已的苦衷,如何能对外人言说。
前线的生活自然是极苦的。物资常年紧缺,气候也恶劣得惊人,但路霆和他们队伍的任务却从未停歇清剿那些无处不在、狰狞可怖的虫兽。
钟映记得自己随军刚到那里不到两个月。
有一次,他们驻扎的片区停了水,他便抱着一盆积攒的衣物,去了距离基地有些远的一条河边清洗。
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抱着沉重的洗衣盆,沿着碎石小路往回走。
就在距离基地哨岗不远的地方,一只不知如何突破防线、流窜到此的虫兽猛地从侧面废弃的掩体后扑了出来,将他狠狠撞倒在地。
那虫兽足有半米多长,甲壳黝黑发亮,狰狞的口器不断开合,垂落下黏腻腥臭的涎液,正一步步朝倒在地上的钟映逼近。
钟映吓得魂飞魄散,手掌在粗糙的地面上胡乱磨蹭着,火辣辣地疼,他手脚发软地拼命向后挪动。
虫兽扬起了锋利的爪钳,带着破风声,眼看就要割向他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划破暮色。
虫兽的头颅应声爆开,黏稠腥绿的浆液劈头盖脸地溅了钟映满身。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看着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快步冲来,一脚踢开还在抽搐的虫兽残肢,弯腰将他从腥臭的尸体下方抱了出来。
路霆戴着手套的手掌地抹过他脸颊上沾染的虫兽脑浆和血迹,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很大力,手套的布料磨得他皮肤微微发疼,留下了一片红痕。
“没事吧?”路霆上下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
钟映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睛,他仰头看着自己的丈夫,夕阳的余晖给路霆冷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那一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路霆的袖口,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那个怀抱带着硝烟、尘土和血腥的气味,并不好闻,甚至有些硌人。
可在那极致惊恐的余韵里,钟映却只觉得无比温暖,无比安全,仿佛所有的危险都被隔绝在外。
钟映哪里敢接“爱”这个字眼,只含糊地垂下眼睫:“还、还行吧……其实条件也没想象中那么差,大家……不都是那么过来的。”
裴峰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带着几分感慨接着道:“不过嫂子你是真的厉害!当时你可是第一个敢跟着随军的家属。那会儿形势多紧张啊,我们每次出去都保不准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他转头看向路霆,试图把他也拉进话题:“路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队出去侦察,结果被一群会放毒气的虫兽给围了!那时候信号全断,指挥部都快急疯了。”
裴峰说得越来越起劲:“嫂子等不到你回来吃饭,直接找到指挥中心去了,那会儿管得没现在严。他一听情况,当场脸色就白了,非要我们立刻出去救人。可当时我们的导航员也吸了毒气倒了,那鬼地方一半都是瘴气,根本看不清路!结果你猜怎么着?”
裴峰一拍大腿:“你猜怎么,嫂子直接跳上车就说他来开!我的天,那么险的盘山路,到处是碎石和悬崖,嫂子开得跟平地飙车似的,稳得不行!”
旁边另一个战友也笑着插嘴:“我记得!当时嫂子还说,他对路哥你的信息素特别敏感,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让我们把他当搜救犬使就行。结果还真神了!愣是靠着那点感觉把我们从瘴气里带进去了!可惜路哥你们当时都晕过去了,没看见嫂子那威风劲儿!”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火朝天。
钟映坐在那儿,他能说什么?
难道说当初不过是不知者无畏,全凭着一股傻气和害怕失去依靠的孤注一掷?
路霆始终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热闹的叙述和他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裴峰似乎也察觉到了,讪讪地笑了笑,试图缓和一下:“不过现在大家都好了,路哥也当上将军了,总算熬出来了。”
钟映是真的想立刻离开这里,又怕突然起身会扫了人家的兴,更怕会让路霆觉得没面子,只能继续僵硬地坐着,努力维持着脸上那点摇摇欲坠的、礼貌的笑意。
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极为默契地在路霆身边的位子空了出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钟映。
路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坐下后又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尽可能拉开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他全程沉默地吃着面前餐盘里的食物,几乎不参与谈话。
饭桌上,话题转向了裴峰和小荣即将举行的婚礼,小荣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钟映看着,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后来分蛋糕时,裴峰特意高声说这是钟映亲手做的。立刻有人笑着调侃:“将军夫人亲手做的蛋糕,味道果然不一样啊!”
钟映下意识地侧过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路霆的脸色,生怕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悦或嘲讽。
幸好,没有。
路霆的表情平淡无波,仿佛根本没听到那句调侃,或许……是根本不在乎。
他从来不像钟映,偶尔还会因为那可悲的虚荣心作祟,试图在外人面前勉强维系住两人关系尚可的假象。
路霆向来是把他们感情破裂的事实,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不屑于任何掩饰。
而现在,钟映自己也不太在乎了。
假的终究是假的,无论怎样粉饰,也变不成真的。
小荣很感兴趣地过来向他请教蛋糕的做法,语气真诚。旁边却又有人想起了旧事,笑着提起钟映当年“为爱炸厨房”的壮举。
“我有次去找路哥,看见嫂子十个手指头没一个是好的,不是贴着创可贴就是缠着纱布。我当时可羡慕路哥了!”那人说得兴起,“要我说,嫂子以前在钟家,那是正经的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路哥,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钟映:“…………”
他只觉得一阵难堪的热意涌上脸颊。
这些人难道都看不出,路霆几乎要和他划清所有界限了吗?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大谈特谈那些过往?
钟映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趁着话题间隙,他悄悄给孟檀清发了条信息。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钟映立刻拿起手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不好意思,工作室那边突然有点急事,我得先过去一趟。”
他站起身,礼貌地告辞,几乎像逃离一般,离开了这个让他如坐针毡的地方,甚至不敢多看路霆一眼。
等钟映离开后,客厅里热闹的气氛似乎也随之沉淀了几分。
路霆忽然开口:“那次瘴气的事,具体怎么回事?”
裴峰正喝着酒,闻言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路哥……你不知道?嫂子后来没告诉你吗?”
路霆说没有。
裴峰被他看得有些发怵,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就……我就当时随口那么一说,让嫂子务必保密。没想到他居然连你也没告诉。”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了些:“毕竟让非编内人员参与那种级别的行动,还开车闯进污染区,怎么说都不合规矩,更不光彩。要是当时爆出来,咱们整个队恐怕都得挨处分。所以我就求他,千万对谁都别说。”
裴峰像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语气里带上几分感慨:“说真的,路哥,你别看嫂子平时那样,那天他开车真是稳得吓人,又冷静又果断,那么险的路,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们当时在后面,心里都佩服得不行。”
裴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复杂的情绪:“结果呢?好不容易找到你们,车刚停稳,他一看见你中毒晕死过去、脸色发青的样子,整个人瞬间就垮了。扑过去抱着你,哭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就那么死死搂着,嘴里反反复复就只会说‘救救他’、‘求你们快救救他’……哭得那个惨劲儿,我当时在旁边看着,心里都咯噔一下,差点以为你真没了……呸呸呸。”
路霆若有所思。
[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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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场游戏,我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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