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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就是你

玄泽强烈的心跳通过两俱紧紧依偎的身体,传到沐轻晨心中,狠狠击打着他的心脏。

沐轻晨感觉自己心中底线,终于是溃败了,他坚持压抑的感情,如破裂的河堤,情感的浪潮一瞬间汹涌喷薄而出。

沐轻晨是个道德上限很低,但道德底线很紧的人,无论陆离生再怎么合他的审美品味,性格再怎么惹他怜爱,他都不会放任自己喜欢上自己养大、曾经当做女儿或者儿子的人,然而玄泽的出现,轻而易举地越过了他的坚持。

毕竟玄泽不是他养大的孩子,但玄泽就是陆离生。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他再怎么掩盖,再怎么装作毫不在意,他大概就是对陆离生这个人产生感情了,而玄泽,更像他心头的软肉,不知道何时就长在那儿了,随便一碰,就是心跳不止。

当初鸳鸯弄玄泽出现,带给他那第一次的心悸,就是信号。

陆离生是未来的玄泽,玄泽也是陆离生的未来。他们不像同一个人,但的确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生长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故事背景下,不一样的年纪罢了。

而沐轻晨就像是踩到了一条七零八落的时间线,让他迷乱不已。

此刻玄泽的身体贴着沐轻晨的胸膛微微发抖,似乎是在后怕沐轻晨的冲动。那一瞬间的失而复得,让这个人此刻又慌又喜,是爱的有多狠,才会这样。

沐轻晨不知道玄泽与过去的沐轻晨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想必一定很多很多……

沐轻晨心中隐隐泛起酸意,玄泽那么好,他已经喜欢上他,但玄泽不会属于他,玄泽已经死了,而他,也不是真正的沐轻晨。

他推开玄泽,双手捧上玄泽的脸,轻轻在玄泽唇上落下一吻,以不是他自己的沐轻晨的身份安慰玄泽:“别紧张,我不会有事。”

玄泽深深地看入沐轻晨的双瞳,按住沐轻晨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沐轻晨动情地回应,舌尖的缠绵缱倦,难舍难分,玄泽的浓浓爱意如有实质,将沐轻晨层层包裹,让他难以呼吸。

越是沉溺,越是愉悦,沐轻晨内心越发苦涩难当,他感觉自己要溺毙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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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绝美少年激吻现场,看的晚到一步的何小芸脸红心跳,她突然开始理解铃怜的兴趣。

质疑铃怜,理解铃怜,成为铃怜,她为别人的爱情激动不已,好想赶紧回出云门,与铃怜分享!

申十三也跟上来了,满眼何小芸的他,看到激吻的两少年,当下如遭雷击,开始质疑——他这一年晚上睡觉时偶尔听到奇怪声音的都是啥!!!

这一夜后来,两人回房平稳相拥一宿。

沐轻晨心事重重,睡不着,最后天光亮了,他决定还是要问,问那些也许知道了以后会让他更加吃味的故事。

他请求玄泽:“把我忘记的事,告诉我吧。”

玄泽安安静静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

沐轻晨翻身,双手杵在玄泽脑袋旁,就这么盯着玄泽看这人装睡,看了一会儿,见人不动,手指伸入玄泽衣襟里去抠人家腹下的人鱼线儿。

玄泽抓住那不安分的手腕,噗嗤笑出来:“这么多年过去,净学会一些小动作!”

沐轻晨心里微微一酸,问:“不喜欢?”

玄泽抓住那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喜欢。”

他说话的时候,一条手臂整在脑后,悠闲而松弛的模样,微阖的眼缝间漏出只有一人倒影的瞳孔,仿佛毫无防备地将一颗心晾在沐轻晨面前。

沐轻晨心想,自己真是被迷的神魂颠倒了,好想就地把人要了,被要了也无所谓,只要是互相占有就可以——他真是上头了。

“说说,你与沐轻晨的故事?”

沐轻晨再一次催促,却只是看到玄泽闭上眼睛,把他的手放到胸前捂着:“你忘了那些,挺好的。”

“?”沐轻晨不明所以。

玄泽继续道:“记住,这次出了引魂阵,不能再让离生有机会将我放出来了。”

“什么意思?”沐轻晨疑惑着提醒:“上一次他后来记起来了。”

玄泽道:“上一次离生能想起我占据他身体的记忆,是因为他故意放任我的意识,用这身体对你做一些动手动脚的事。其实引魂锣影响不了他多久。”

“……”

——放任玄泽的意识对他做平时不敢做,但是让他很快乐的事,是吗?陆离生这小崽子心眼真多!

沐轻晨回忆起来,心头感慨。

玄泽继续道:“但这一次从引魂阵出去,他应该什么都不会记得。”

玄泽停了停,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一些,像是在提前劝慰沐轻晨:“他就是我,如果他能好好地与你在一起,我便如愿了。”

沐轻晨心头泛起点苦味:“你甘心吗?”

玄泽自嘲般摇摇头,没有直接给出答案:“有人想通过我,找到一个人,我不能让他有机会得逞。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同时也是保护你的唯一办法。”

“他是谁?”沐轻晨问。

“不可轻易提及他的名讳,那人神通天地,你难以想象。”

“那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沐轻晨追问:“你会去哪里?就此消失吗……”

沐轻晨说着,自己先哑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难以理解,虽然理智在告诉他,玄泽是上一世陆离生的魂魄,已经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变成了现在的陆离生。但是这两人又明明同时存在在他眼前。

他如果问玄泽,你消失了去了哪里,玄泽就会告诉他,他变成了陆离生。

但是,明明还是有不一样的啊……玄泽的记忆,也是陆离生的一部分,让他心头酸软颤抖的玄泽,怎么就不是陆离生的一部分?

沐轻晨心中升起强烈的想法——缺了玄泽的陆离生,不是完整的陆离生!

沐轻晨心中百转回肠,盯着玄泽的眼神愈发焦虑。

玄泽似乎是看出了些什么,将沐轻晨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像是要堵住那让人心疼的目光:

“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好受一些,我即使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也不会忘记与你的一切……”

“?”

“当年那个人想要通过我的能力与记忆找到一个人,我没让他得逞。我死后,过了奈何桥,便将自己的二魂六魄送去重新投胎,留着我这一魂一魄,承载所有的记忆,偷天换日。所以那人就算抓住离生也没用,他无法通过离生的魂魄找到那人。”

“那离生现在只有二魂六魄?”沐轻晨心道难怪离生小时候痴痴傻傻。

玄泽道:“是,也并不全是,三魂七魄不会长久分离,我依旧在离生魂魄深处,只是本该不会再醒来了罢了。引魂阵将我招出来,让我有机会与你再相见,我已经恨高兴了,但是,这很危险……”

玄泽说着,用脸颊在沐轻晨头发上蹭了蹭,像是万分珍惜这难得的时光:“这事也关乎你的性命,我不能告知你太多,知道的越多,那人发现的可能越大,你越危险。”

沐轻晨脸色难看起来,推开玄泽翻起身坐在床边:“你觉得我是那种怕危险的人?”

玄泽跟着坐起来,从背后搂住沐轻晨:“你不怕,我怕,这不是单纯死去的问题。你死了,我上碧落,下黄泉,我定可以把你找回来,但是那个人随便一个眼神,一个想法,你就可能会消失在这世上,你懂吗?我不能让你的存在握在一个疯子手里!”

“……”

“我当初真的是……好不容易把你救下来……”

玄泽说着,搂着沐轻晨的手臂圈的更紧一些,像是怕人就这么消失了:“对不起,其中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会更好。”

……心好疼,怎么一个人说了一些话,就能让他的心那么疼!沐轻晨紧紧抓住圈在自己身上的手——原来,他的存在,竟然是用所爱之人的存在换来的!

玄泽将下巴搁在沐轻晨肩膀上:“离生从一见面就喜欢你,也许也是继承了我的感情。所以从这引魂阵出去后,我消失了,你不要难过,离生就是我,他会代替我陪伴你。”

眼泪从脸庞滑下,一直乐观自洽的沐轻晨……不,是暮青,第一次感到如此不甘与愤恨,恨如此诚挚的感情不属于自己,却让自己遇上了。他暮青居然要用谎言去回应吗?不,他不能这么自私。

暮青强忍着颤音,问玄泽:“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夺舍的陌生人,你的沐轻晨已经不在了,你没有什么需要用命守护的了,你能不能不要消失……”

玄泽听了,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用脑袋在暮青脖间拱了拱,深深地嗅了那熟悉的、刻在魂魄里的味道:“别这么说,你信我,无论你换怎样的皮囊,我都能认出你。你就是你,你是我的沐轻晨。”

真的吗?要是真的就好了。沐轻晨心里想:既然玄泽都那么说了,他信了,应该很合理吧?

从现在起,他就是沐轻晨,沐轻晨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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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婚乐再次奏响。

一双新人在人群中缓步走向喜堂。两人各自迁着红绸的两端,红绸中间挽着一朵大红喜花,娇艳绽放。

新人入殿——一朵烟花在空中盛开,闪烁着照亮整片荷花山庄

一拜天地——天高地远

二拜高堂——高堂无人

夫妻对拜——大梦一场

新人敬酒——

酒席上,人鬼魍魉做客,酒杯觥筹交错,一双红色人影穿行如梭,如在进行一场庄重而喜庆的梦游。

仪式毕,新人终于敬酒至带斗笠的男人面前。

男人依旧机械性地举杯碰酒,剑光由杯下出现,手起刀光剑影一瞬,挑断了男人两只手掌。

黑色的魔气如血液般从断口处溢出,斗笠下半张诡丽的脸庞咧开裂到耳根的笑容,斗笠男在玄泽下一剑送上来之前向空中翻身一跃,连着魔气的手掌跟着飞去,回到原位,片刻后掌腕处的裂缝漏着魔气慢慢开始缝合。

沐轻晨不给斗笠男修复的机会,扯下红盖头,快速从脑后挽出鹿岭弓,强行催动弓灵灵力,数发灵箭向着斗笠男陆续射出。

弓灵大喊:“要死要死要死!没了没了没了!”

沐轻晨传音与他:“弓灵前辈,你的能力一定不止这些。”

“你麻麻的,这时候知道叫吾家前辈了!吾家又不是那臭抹布,榨一榨总还有……嘤嘤嘤我的肾……”

沐轻晨不再回应弓灵,专心瞄准,加大灵箭的攻击密度。

斗笠男在空中忙不迭地躲避,几次要缝合的手腕都因过度的动作而浅浅断开,更不提有机会从腰间抽出他的武器进行反击。

玄泽催动体内灵魔双脉,这里灵气稀少,但不断有魔气从大门外的九瞑界溢入,陆离生的身体比不得过去,玄泽费劲地催动魔气,御剑而起,在沐轻晨的配合下在空中与斗笠男大过几招。

斗笠男虽手不可用,但形体依旧灵活,沐轻晨的灵箭如雨幕落下,玄泽向着他的腰际横扫一腿,他居然还能找到缝隙下腰越过,整个人的关节完全超出活人运动范围,躯体如鬼魅般变化莫测。

玄泽见斗笠男走位如游蛇般狡猾,当下咬穿手指,向旁甩出一道精血,大喝一声,拼尽全力,用血液催动魔气化出一把魔刀。

他紧紧握住刀柄,剑身猛烈吸收空气中的魔气,甚至吸收从斗笠男手腕中溢出的魔气,刀身越膨越大,直到差不多能盖住荷花山庄。

沐轻晨一边手中不停,一边看着玄泽手中的魔刀掩过明月,掩过屋檐,直到遮天蔽日,心中颤抖。

——玄泽只是一魂一魄,用着陆离生年轻的身体,在这灵气魔气都不旺盛的地方都能有如此能量,那玄泽所说的不能言名的那人得有多么强大?如果他以后想要找回玄泽,该有多难!

玄泽的魔剑终于是膨胀到斗笠男只靠移形换影的身法无法躲避的程度,玄泽大喝一声,将魔刀从空中劈下,斗笠男深受一击,被打了个七零八落,一块块掉落在院子里。

沐轻晨收起鹿岭弓跑过去,见斗笠男半个脑袋连着半边身子,伸出一只手还想尽力往大门口爬。

恢复正常大小黑色魔刀落在斗笠男面前,铎一声挡住他的去路,斗笠滚落在地,玄泽的脚落在他面前。

无脸男堪堪抬头,似乎用着一双不存在的眼睛抬头仰视玄泽,阴恻恻地笑起来:“你还是出现了,现在杀我也来不及了,那位大人已经知道你出现了……嘻嘻嘻……”

玄泽眼神闪过寒光,一刀戳烂那半个脑袋,抬头再次嘱咐沐轻晨:“不要想着找我,不要让离生将我放出来!”

他说完,天空开始变换,原来对比强烈的黑夜白月像是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天空化出更多色彩。深蓝底色的天幕上开始隐约闪现点点星光,这竟然是一个满夜繁星的夜晚。

沐轻晨意识到是要脱离引魂阵了,赶紧将目光投向玄泽——这也许是最后一眼了。

他看到玄泽正看着他,勾着一边嘴角笑的有些坏:“离生磨磨唧唧,我好想比他先要了你,暮青。”

“你......喊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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