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清对吃食一般都比较挑,只是他不说,很少有人能细心注意到,所以他对今天出来吃的餐品没抱什么太大期望,结果却出人意料。
“好巧啊,基本上全是我爱吃的菜,不过有几个菜式我还没尝过——”余风清顺手夹了一筷离自己最近的那碗菠萝排骨,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
香酥的排骨与菠萝的酸甜交织在一起,鲜嫩多汁,口感丰富,瞬间把味蕾打开,是很好的开胃菜。
他不喜欢吃太甜的,所以之前吃过的饭店里就算菜单上有这个菜他都不会点,但没想到这家店的这个甜度适中,对于他来说口感刚刚好。
谢云起看见余风清的筷子不断夹向菠萝排骨,眼里浮现一点细碎的笑意,只觉得这些菜没白点。
不过一直盯着这一个菜吃也不行,会腻。他伸手拿起桌旁的茶壶给余风清又添了盏茶,一边说道,“这个菜也试试呢...”
一顿餐吃的两个人都很满意,余风清是很久没吃过这么舒适的一顿饭了,而谢云起呢,则是是余风清吃得开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截然不同的原因,却殊途同归,不妨碍他们都高兴。
饭后起的些微燥意在听着隔着玻璃传来的江水潺潺流动的声响,一下子便平静了许多。
余风清浑身惬意地坐在木椅上,看着对面的谢云起,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刚刚吃饭时的聊天内容里,他了解到谢云起如今才22岁,还在读大四,比他小了将近四岁。但跟他呆在一块时,除了感情上比较纯情外,一点也不见大学生青涩稚嫩的影子,相反倒是他一直处于被照顾的角色里。
余风清这厢放空思考着,而一旁的谢云起则是一直暗暗注视着他,深邃的瞳孔里藏着惊人的热烈与直白,如奔腾的岩浆般呼之欲出。
他肖想多年的人近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再也不是隔着漫长的时空,隔着千里大洋,隔着几寸大小的屏幕。
记忆如飞絮般碾转到6年前,那时的他对生活所压迫麻痹,觉得人生索然无味,所有的感官都仿佛被一层黑暗笼罩着,父母对他过分的期望,身边同龄人的排挤,还有...
直到余风清的出现,将他从深渊中拽出,为他毫无波澜的生活点起了一丝光亮,尽管很微弱,但对于那时的他来说,如沙漠中突然出现的绿洲,就算是海市蜃楼般的渺茫希望,也足以他支撑下来。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呢?那个人辜负他的信任,从前的依赖化作被背叛的痛苦,可哪怕是痛苦他都甘之如饴,这是他回国,一步步坚持走到现在的支柱。
回忆只掀开了一角,过往的阴霾却如狂风骤雨般向他席卷而来,面部一直维持的温和无害的模样也逐渐僵硬起来,整个人仿佛被滞空隔离般,又重新被抛弃在那个角落,那种绝望带来的窒息令他如坠深渊。
“谢云起?你怎么了,还好吗?”余风清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异样,伸出手拍了拍他人的肩膀,却没得到回应。
眼前的人像是陷入梦魇似的,只沉浸于某段悲伤与绝望,眼神迷离没有焦距,薄唇紧抿,额角浮现隐隐冷汗。
谢云起能听见余风清间歇的呼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抬起手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也怎么都使不上劲。听着到余风清越发焦急的声音,他不免彷徨无措。
难道自己伪装的模样就要被识破了吗?到时候他会疏远自己对吧,会毅然决然的离开,就像六年前一般...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脊背就绷紧成一条直线,放在桌下的手也随之狠狠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骨节用力到发白,直到疼痛感从手心传来,才惶然回神,终于从那噩梦般的回忆里姗姗脱离。
嘴唇不自觉翕了翕,他强硬的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抬起头对着已经跑到自己身边的人正要开口解释,却直直对上对方饱含担忧的目光。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此刻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再无其他。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没事的,我只是看见你发呆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我的哥哥。”谢云起低缓了自己的声音,虚弱的样子配合着嘴唇泛起的苍白让人心疼。
“你还有个哥哥?”余风清不知道谢云起方才是怎么了,对方刚才的状态很不对,但既然眼下谢云起恢复了,他也就想陪着对方先转移转移注意力,静下心神。
“嗯,只不过早在六年前就离开了我...”
余风清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手足无措起来 ,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去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氛围,只得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背,他能做的也只是像拍背这样的,苍白无力的安慰。
谢云起知道余风清是误会了,却也不解释,就这么误解下去吧,嗯,最好把他想的再惨一点,再多心疼一点。
他顺势把头埋进余风清的颈窝处,注意到余风清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领,把那勾.人犯罪的黑色纹身遮了起来,一点也不知道这样反而更令人浮想联翩,让人想突破这层脆弱碍眼的阻隔,直达内里。
感受到脖颈处近在咫尺的起伏,谢云起深吸了一口气,手也渐渐环抱住人的腰身,如寸铁般箍紧,不容许有些许逃离的可能性。
这个举动让余风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紧接着抚拍的动作越发温柔,对此刻二人过分亲密的距离也浑然不觉,当然就算发觉了,也不认为有什么。
而在他不知道的角度,另一个人早就把刚才那点涌上来的悲伤抛到九霄云外,此刻正眷恋的依偎在他怀里,捕捉着分离六年却依然熟悉的暖意,在闻到衣襟处是不曾改变的草木香后,无声的撩了撩嘴角。
那方才还泛着水光的眼睛里现在只剩目的达到的愉悦与狡黠。
两人就静静的抱了这么一会,谢云起就从余风清怀里抬起头,转而抽身离开,回归了人与人之间正常礼貌的距离。
感觉到自己后腰处那片温热消失,余风清微不可查的顿了顿,呼吸也跟着停了一瞬,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为了掩饰刚才自己的愣神,主动开口:“我们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谁知道话刚说出口,自己放在桌边的手机就跟应景似的震动了起来,屏幕显示:董编。
余风清只能不好意思的抬手示意一下,接起了电话,听到电话里的人说的内容,刚才还想约会的念头就如小火苗被冷水浇灭而冷静下来。
工作更重要!他在心里默念道,回想起谢云起刚刚窝在他怀里的样子,眼圈微微泛红的像只小白兔,深刻反省着自己道心不稳。
满怀愧色的跟谢云起说了自己有点事,可能不能继续陪他了,还得麻烦谢云起送他去工作室。
其实也可以自己打车去,但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主要原因是想多陪陪谢云起,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状态。
在谢云起点头答应,并且对他工作要紧的态度表示理解时,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男生看起来十分绵软蓬松的头发。
真软,更像只小兔子了。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也牵扯出一丝笑意,心里某个地方不觉地向下塌陷了一块。
这个想法要是被熟悉谢云起本性的人知道,估计要闹得啼笑皆非。
分外不知,他本人才是亲手把自己送进狼外婆嘴里的小白兔。
余风清处理完工作回到家里,那后腰处被谢云起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些许热意,这点怪异的余温灼烧起一股莫名的火,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浴室里,玻璃上水汽氤氲,蒸腾出淡淡香氛环绕,温腾的浴室隔绝外界,被仅剩的水流声构建出一片宁静,带走了余热,也让他浮躁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从自己跟邢储冷战到分手,再到现在,满打满算,都要超过一个月了。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禁.欲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更别提如果他要是想,一堆人得上赶着。
自恋的某人在心里把尽快搞定谢云起的计划加入了紧急日程,然后就裹着浴巾出了浴室门。
尽管现在已经四月份了,但他房间里还是习惯开着恒温,经过空调旁所吹出的暖气,带动着发梢两侧,引着水珠不停滴落打湿了地毯,留下一点一点洇湿的痕迹又很快消失不见。
把围在脖颈处的毛巾取下时,他不禁想起谢云起好像没戴他送的颈圈。
“那就等之后再提吧。”余风清自顾自的做了决定,也不管至今才跟人家见了两面。
长长了点的微分碎盖险些遮住了眉眼,余风清用手随意地拨弄了拨弄,想着哪天有时间就去剪掉,拿起吹风机吹了一会,用手感受到头发没那么湿了后,就躺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睡眠质量顶好,再可爱的小白兔碰上睡觉这事都要烟消云散。
兔子 or 大灰狼[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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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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