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国的人流来往有很多,出城与进城的人来回交错,她也跟着的队伍也在慢慢前进。
两人因没有入城令牌,交钱补了两块,就直接入了城。沈妙言掂了掂抱在怀里的兰因,现在只需要去廷尉府,把她师傅的信物带过去就可以。
进了都城,她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起。在几天的赶路下,他们又显的风尘仆仆,在别人眼中她现在就像逃难的,还抱着个小孩。
她在城中问了路人廷尉府的方向,只是在她问路的时候,那些人先是上下打量她,最后叹了声气,也不说具体位置直接走开。
把她弄的莫名其妙,还是有个小姑娘过来拉了拉她,说给她五文钱,带她去。
沈妙言看着这姑娘,约**岁左右的模样,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把钱揣在怀里,带着她往城中东方走去。直到走到一片繁华的住宅处就停了下来。让她往前再走百米就会到廷尉府,小姑娘说完这话就跑开了。
来到廷尉府,看到了廷尉府的庄严肃穆,确实让人望而生畏,给人一种浓重压迫感。沈妙言抱着怀里兰因走了过去,对着在门外的守卫说道:“你好,麻烦通报一声,我是沈妙言,来找闫随之闫廷尉。”
那些守卫见此,有两人朝她走来,作势要驱赶。
“廷尉不见外人,抱着孩子离开吧。”
欲哭无泪,沈妙言对着他们解释道:“你们就帮我通报一声,廷尉应该认识我,我师傅是沈墨玉。”
来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像难民一样,还抱着个孩子,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冷语道:“你要伸冤,就去府衙。”
沈妙言无语,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人不肯带她来廷尉府,还各种叹气。一个姑娘抱着一个小孩,明眼人一看也以为她是想申冤来了。
“……我不是来伸冤的,我师傅是沈墨玉,你去通报一声,闫廷尉自然就知道。”沈妙言还想挣扎一下说些什么,只是她话还未说出口,廷尉府的大门就打开了。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衫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些守卫纷纷给她行礼,她对着他们抬了抬手。来到沈妙言跟前,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她,视线最后在她腰间的佩剑处停下。
她怀里的兰因察觉到有人来,张口就喊了一声疼。沈妙言脸色微僵,对着来人尬笑着。那人听着她怀里的这个蒙眼小孩喊疼,视线上移,以为是她的小孩,一时莫名紧张起来。
“姑娘先随我入府,”说罢,她就想抱过兰因。
沈妙言怕她知道兰因是妖,赶紧拦住她说自己来抱。那人只当是她为母心切,但也不敢和她论什么。
就迎着他们快步往府里走去,路上边走边吩咐下人去请府医、烧好热水、准备餐食。
她把这些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好,都没能给沈妙言开口说话的机会,全程听着她的安排。
她看着沈妙言怀里的小孩,又看着沈妙言的脸,心中感叹,没想到她还这么小就当娘了,也不知道孩子爹是谁。
沈妙言还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跟着她穿过长长的回廊。
院里扑面而来厚重之感和那些整洁又漂亮的景。
心中赞叹,但她看着怀里兰因,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个……”
赵管事听出他的疑虑,“姑娘喊我赵管事就行,是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沈妙言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赵管事,不需要麻烦府医,兰因喊疼,是因为它只会说疼字。”
“……”
赵管事一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得体的回答:“没事,叫府医来给你们都瞧一瞧。”
沈妙言急忙推辞,“破费了,真不用的,我们没事。”
几番推辞下来,沈妙言坚持不要府医,赵管事不好多说,就允了下来,把她带到了一处典雅的庭院。
她领着沈妙言进去,小院早已收拾干净,还有几下人在打扫卫生。
和赵管事不熟也没有什么可聊,一时间打不开话题,两人就这样坐在院中,赵管事也尴尬的不停喝着茶水,看着沈妙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妙言抱着兰因太久手有些酸,想把它放在地上,但此举非常不雅,又一时窘迫,感觉自己配不上这里。
赵管事看出来了她的窘迫,说水马上就备上,他们可以好好洗漱一番,她话音未落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报,水已经备好。
赵管事就想接过兰因给它洗澡,沈妙言更不敢了,连忙严辞拒绝。
赵管事无奈,只能把他们带到了浴房,对着她说道:“姑娘先清理,衣物都已经备好了的,只是没有小孩的衣物,我已经吩咐下人去买,很快就能送来。”
沈妙言点头,“好,谢谢管事。”
浴房干湿分离,分了两个隔间。
沈妙言先给兰因洗澡,之前给兰因买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因为要省钱,就没有没有给他买新的,给他洗好后,拿了件干净的长衣先给它裹上。
洗完后,她把兰因抱到了浴房的隔间,兰因就自己在隔间乱爬,后直接打开房门,爬了出去。
沈妙言出来没有看到兰因,又见房门开了一个缝,顿时脸色大变,心中直喊祖宗。
她急忙开门出去,只见它被赵管事抱在怀里,也已经给它重新换好了衣服,而现在的庭院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
赵管事抱着它逗弄着,兰因嘴里一直喊着疼。这让沈妙言看它那副很是没出息的样子,觉得有些丢脸,同时又很慌张无措。
赵管事看沈妙言出来,见她一袭紫衣更显优雅,抱着兰因朝她走来,“今日大人在申时才会回来,姑娘和它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给大人。”
沈妙言一时无言,心中忐忑的对她呆愣点头。
赵管事看着她,解释道:“沈公子早就传信过来,告知姑娘要来的消息。”她转而又重新问道:“不知沈公子如今可还安好。”
沈妙言施礼:“谢赵管事关心,家师一切安好。”
“安好就行”,她语气中惆怅,转而又说的:“如茵院从今以后就是姑娘的住处了,也不会再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姑娘可安心住下。”
沈妙言听着她的安排,依旧点头,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赵管事又继续说道,“姑娘就先好好休息,大人公务在身有些忙,晚些回来了,我再带你过去见他。”
“沈妙言多谢赵管事,有劳管事了。”
赵管事把兰因抱给她,微笑着说道:“府中还有一位姑娘,姓萧,名水滴,是她先发觉你来了,和我一同出门迎接姑娘,你们差不多同龄,以后可以好好相处,彼此之间也有个伴。”
沈妙言接过兰因,语气干巴巴的回了声“好”。
赵管事离开,直到申时又来找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也是一袭紫衫,眉心处一点红痣,有些妩媚,但面无表情,看着只剩冷艳,只感觉不好相处。
萧水滴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她拱手一礼后就提着一个大盒子往院子里去了,独留她和赵管事在一起。
赵管事把她带到了一座肃穆的院门前,“大人在书房,姑娘进去吧,我在外面等候。”
沈妙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旁层层往上延伸围绕着的书架,它们很整齐的排列,散发出淡淡的书香气。
走进室内,她看见有一人坐中央的案台前批阅文书,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同时也在观察她师傅的这位好友。
他静坐在那里,自带一股有时间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气场,剑眉星目又沉稳内敛,五官俊美丝毫不输她的师傅。
瞧着像是刚从外归来,连衣衫都未来得及换,身上还穿着一身官服,墨绿为底纹饰点缀的长袍,死板的官袍着身也遮不住他的英气逼人,只觉贵气。
与她师傅两者对比下来,那她师傅就属于阳光谦和型,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和煦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而他师傅的这位好友就是属于威严疏离型,给人一种不自觉的疏离感和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沈妙言心中诧异,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而且风格差异也太大了,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闫随之在处理完手中文书将其放下,抬眼看向一旁的沈妙言。
沈妙言见状也快步上前,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盒子和破岩仙剑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盒子她没有打开看过,当然她也打不开,这上面有特殊的符咒,她看不懂也解不开。
“沈妙言携家师嘱托,特来拜见廷尉,这是家师沈墨玉让我代为转交给廷尉的信物。”
闫随之看着案上的物件,眼神晦暗不明,一时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后,他对着沈妙言,声音缓和而又平淡的开口:“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妙言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师傅的这位朋友,虽语气平淡,但她很敏锐的觉察到气氛有点怪异,也不再多问,回了声是就出了书房。
赵管事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就带着她回来了自己的庭院。把她带到后嘱咐了她一句,让她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她进了庭院后看见萧水滴还在,她在逗兰因玩,兰因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和她玩的很开心,地上爬来爬去的,两人你追我赶。
沈妙言感觉稀奇,他们居然这么快就玩在了一起,还挺和谐。
萧水滴见沈妙言回来了,看着沈妙言也开始拘谨了起来,就站在那不动了。兰因还来拉了拉她的衣角,似在疑惑,萧水滴为什么不和它继续玩儿了。
沈妙言尴尬的对着她,热情挥手介绍,“哈哈,我叫沈妙言,你喊我妙言就行,地上爬的那个叫滕兰因,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
萧水滴平淡道:“好。”
沈妙言:“……”
这时兰因朝她爬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仰着头看着她喊了一声“兰因”。
沈妙言看着它,心中感谢兰因,她蹲下了身与兰因平齐,今天去书房没多久就出来了,都没有来的及提起兰因的事。
她师傅交代过让她和这位廷尉学道法,学好了才能出去闯,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兰因是妖的事情,是走还是留,都只能等下次再说。
她伸手摸了摸兰因的头,把它抱着站了起来,教兰因走路,它虽然是妖但是像人,沈妙言觉得兰因既然说话,那应该也可以像人一样行走,所以她一有空了就会扶着让它学走路。
兰因的模样看着已经是五六岁了,像个糯米团子一样,一直爬着走也不好。慢慢教它,说不定它就可以像人一样生活。萧水滴见状也过来扶着兰因,两人一起搀着它,让它直立行走,在学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停下来了。
让它一天练一点就可以了。
天色也差不多要暗下来了。
兰因是妖的原因,所以一直跟着她的期间,都是它自己出去猎兔子吃,也会给她猎一只来烤,只是它没有习惯吃熟食,现在也只吃生肉,所以今天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兰因是没有吃的。
她问萧水滴有没有它能吃的东西,萧水滴听到,就拎来了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全是被切好的生肉。
萧水滴也戴上手套,把生肉喂给了兰因,兰因也就着她的手吃了起来。
刚开始萧水滴进庭院的时候,沈妙言还奇怪,她为什么拎着一个盒子。现在看来,里面装的是给兰因吃的肉,也难怪兰因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和萧水滴玩到一起,原来是因为一口吃的,也是没出息。
两人在喂完兰因后就收拾睡了,兰因则是跟着沈妙言,萧水滴则是回了自己的庭院。
从出山入世以来,沈妙言也总算是,有一张安稳的床能给她睡个好觉了。
晨起。
萧水滴一大早就又来了如茵院,他们一起用过早饭后,就在教兰因走路。没过多久闫随之就过来了,赵管事跟在她的身后。沈妙言看到他很是讶异,没有想他会亲自过来找她。
她一时有些慌乱的上前施礼参拜。
而他们来到庭院,闫随之直接坐在了院中石桌处,赵管事则是端了一碟糕点上前给她,沈妙言看着这糕点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她师傅沈墨玉在哄骗她拜师时,从怀拿给她的糕点,一模一样,还说这是海棠酥。
她吃着还不错,想问她师傅在哪买的,他说外面没有,那是他在家中拿出来在路上解馋的。那时因身上没带什么好点的东西,就把它当成沈妙言的拜师礼给她了,她之后也就再没有吃过。
沈妙言看着这幕,虽然时间地点不同,但是感觉很熟悉。
糕点抬到她面前的下一秒,她听见闫随之对着她说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沈妙言:“……”
他师傅本意,不就是让她来和闫随之学习道法,然后自己出去闯吗?他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的这位朋友,主动收她为徒。
沈妙言现在心里痒痒的很是好奇,但也快速压下了这股好奇。沉寂片刻,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会想收我为徒?”
闫随之神色平淡的开口,不似作假:“你师傅于信中所说,让你拜我为师,而与我学习道法的前提,也是你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才可。”
沈妙言:“……”
还有这种说法?那这不是直接过来通知她的嘛?他们之间都说好了,那自己需要有什么顾虑吗?而且多一个师傅对自己似乎也不坏。
而她师傅沈墨玉的本意,不就是让她来和闫随之学习道法,然后自己出去闯,不过她现在很好奇师傅沈墨玉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的这位朋友,主动收她为徒。
沈妙言现在心里痒痒的很是好奇,但也迅速压下去,所以有些迟疑,也还是俯身下跪,对着闫随之行叩拜之礼。
“弟子沈妙言,拜见师傅。”
闫随之见她如此,对着他点头,“起来吧。即日起,我闫随之就是你沈妙言的师傅,为师会传与你术咒之法,术法修习需静心,未习通透之前不得离府。”
“是!沈妙言谨遵师命,在此谢过师傅,传道受业之恩。”她起身后,萧水滴不知何时准备好了奉师茶,抬到了她的面前,沈妙言接过,走到了闫随之面前,恭敬说道:“师傅请喝茶。”
闫随之接过了她的拜师茶喝了一口后就放下,一时间二人有些沉默不语,闫随之是在想他应该怎么开口,沈妙言则是忘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直到兰因从屋里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她们,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兰因”。
自从沈妙言给它的取了这个兰因名字后,就一直在教它,现在也会喊兰因,只不过它更倾向于把疼字挂在嘴边。
沈妙言听到他喊,顿时想起了要说些什么,她把兰因从屋里抱出来,有些心虚说道:“师傅,它是我在来的路上捡的,一直跟着我,所以我就把它带着了。”
兰因似乎有些怕闫随之,紧紧的抱着沈妙言的脖子把头埋住,不去看他。
闫随之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妖,“你要养它为师不会阻拦,但妖无人性,它如果做了什么事,你要负责,也要承担后果。”
听到可以收养兰因,她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师傅,徒弟一定会看管好滕兰因,对它负起责任,也愿意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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