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一群人当即愣在原地。
画面实在过于诡异。
谢鹤之面色如常,视线随着不断传出啜泣女声的大殿处飘去,举手示意众人按兵不动,他自己则走到了大殿门口,步伐沉重。
宋清词第一个反应过来,跟在谢鹤之身后,紧盯着他的举动,以防发生意外。
谢鹤之在大殿门口,眼神上下观察了一番,随即推门而入。
“嘎吱———”
门被推开。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角落,男女老少皆有,妇人紧紧抱着沉睡的婴儿,孩童往她们父母怀里钻去。
在谢鹤之迈入大殿的那瞬间,本就惊魂未定的他们大惊失色,慌张不已。
“啊啊啊啊啊!”
“你们到底是谁?又来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求求你们,只要肯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什么都会做。”
抱着孩童哀嚎的,跪下求饶的,质问的,什么都有,整个场面彻底乱成一团。
唯独躲在斜对面柱子的女孩置若罔闻,纹丝不动,依旧抱着双腿坐在原地。
女孩的眼神空洞,看着谢鹤之朝她逼近,仍不为所动,没有恐惧,没有慌张,犹如看待一件死物那般平静。
“你不害怕?”
谢鹤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孩,眉头轻佻,听着像关心,却半分没有关心的语气。
女孩不答反问:“害怕有用吗?”
谢鹤之淡漠道:“自然没用。”
“那你问出来不觉得好笑?”女孩垂着双眸,音色像微微的清风,无波无澜。
二人谈话的气氛在空中僵持不下,赵燕茹站出来打圆场,蹲下身和女童平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他说这话并非有意,现在没事了,小妹妹,我们是专门来帮你们的。”
说着她悄悄向身后的弟子传了眼神,其他人齐齐这才从梦中惊醒,附和道:“她说的没错,我们是天剑宗的弟子,师门专门派我们下山来这里帮你们。”
在场的人只有谢鹤之和宋清词没有附和。
谢鹤之静静站立,听着他们的话,没有反驳,目光一直放在女童的身上。
宋清词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缺乏经验,虽没有跟他们那样出声附和,不过点头用行动表示他们说的话是对的。
她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明明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女童,却毫无半分经历生死过后该有的情绪。
不像人,更像已经破碎的陶瓷娃娃。
和外面乱成一地的景象相比,大殿内只能说好那么一点,至少血没有流遍满地,但打斗的痕迹依旧存在。
看样子事情主要在外面发生的。
天剑宗来的人分开行动,一部分来安抚在场其他人的情绪,现在这种情况问也问不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另外一部分人则负责找留下的枯生花,根据往常凉州其它地方的案发现场,总能发现作案人留下的枯生花。
枯生花喜寒,生长在极阴之地,常见于北州的雪山上,并非凉州此地能生长出来的灵植。
它的保存条件严苛,一旦被摘下来,只要离了出生之地,不出两个时辰必会枯萎。
凉州与北州相隔甚远。
就算坐传送阵都得耗费两三个月。
寻常人别说带上来,就连见一面都极难。
“找到了!”
隔壁屋的张奕惊呼出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枯生花,生怕会在送过去的时候弄损了它。
宋清词离张奕比较近,见他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于是向他提议:“师兄,要不然让我来拿吧?”
她来拿?
枯生花极为脆弱,尤其是现在将要枯萎的状态,稍不注意就会化为残渣。
它可是现在重要的证据。
张奕对宋清词的印象停留在她和余欢的那件事情,再就是她和谢鹤之貌似是亲的师兄妹关系。
张奕脑海里自动浮现了谢鹤之那张冷冰冰的脸,不由打了个哆嗦。
思考过后,他果断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宋清词,嘱咐道:“那好,你一定要拿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谢鹤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商量着谁拿枯生花的二人。
宋清词如实道:“我们在商量谁拿枯生花。”
谢鹤之拿出准备好的冰玉盒,嘲讽道道:“笨死你们算了,不会叫我拿冰玉盒过来?”
宋清词和张奕:………
两个人全然忘记了。
冰玉盒用极寒之地的千年冰玉打造而成,专门用来储放枯生花之类的灵植。
张奕第一次碰上枯生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因为过于害怕弄碎它,紧张到忘记了还有冰玉盒的存在。
而宋清词是在鱼双开会的时候开小差,根本不记得枯生花需要用冰玉盒。
宋清词不慌不忙地为自己辩解:“我们这不是想着不麻烦三师兄嘛。”
张奕将枯生花轻手轻脚地装进了玉盒,在冰玉盒紧闭的那刻,悬着的心才落下。
闻言不自觉去看谢鹤之脸上的表情。
谢鹤之收起了冰玉盒,眯着双眼,反瞥了张奕一眼,“看我做甚,是觉得现在不忙?”
张奕心道不妙,立刻回道:“不是不是,那我先去那边看看。”
扔下这句话跑得不见踪影。
宋清词问道:“要用回溯镜吗?”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不着急,再等一会儿。”谢鹤之漫不经心地握着剑柄道:“你去看着那个女童。”
“成。”
宋清词心里有数,没问谢鹤之原因,径自走向了女童身边,找个旁边的位置坐下。
比起刚才,女孩这会才有一丝生气,瑟缩着身子,脸埋进圈着的双腿里,闷声道:“你们真的是天剑宗派来救我们的吗?”
一旁的赵燕茹一遍遍耐心地答道:“真的,现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你可以把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我们说。”
“和你们说?”
女孩陷入了回忆,久久没说出后续,倏忽尖叫一声,猛地拉回了现实,身体一步步往后缩,泪水不停涌出,滴在衣服上,控制不住音量大吼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为什么就喜欢逼着我不放?!”
她这一声差点把赵燕茹吓到了,在场的其他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人沉默不语。
反倒不明所以的部分天剑宗弟子紧张兮兮地看向他们这边。
宋清词和赵燕茹对视一眼,又趁着女孩不注意,朝着他们摇摇脑袋,示意他们各做各的。
这下赵燕茹不敢再说话了。
她怕自己再开口刺激到女孩。
宋清词轻抚着女孩抖动不止的双手,顺着她意思往下,轻声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是造成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的错。”
女孩抓住宋清词握着的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说的错,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全是他们的错,全是他们的错………”
她嘴里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安慰自己。
宋清词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
“对不起姐姐,”女孩冷静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松开了紧抓着宋清词的手,内心快要被自责淹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清词反握住她道:“不用道歉,如果觉得累了可以闭上眼睛休息,有我们在这里,不会再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
“不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现在她的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来,要是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结果只会越变越糟。
宋清词的话好似喂了女孩一颗定心丸,她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姐姐你说的对,不好的事已经过去了……”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说到后面没了声儿,两眼阖上,靠在大殿的柱子上睡着了。
宋清词压低声量道:“你去做别的吧,她有我守着。”
赵燕茹不疑有它,转身去和其他弟子一同问话。
宋清词需要理理目前的事情。
女孩的反应和别人不一样,提到那件事情反应出乎意料地大。
最让她感觉奇怪的还是在女孩说出那话时,经历过那件事众人的反应,一般来说不应该觉得奇怪么?
可他们出奇地平静,仿佛对此事心知肚明,所以才会一致保持沉默。
还有大殿的墙上为什么会贴满符?
就像在故意压制大殿内的什么人,不让它出去一样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冰冷的机器音。
【周遭的一切化为乌有,剩下二人的空间里,你的手指一寸寸攀上谢鹤之的下巴,再到脸颊,你们二人亲吻着彼此,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化为身体里最亲密的一部分。】
【暧昧的氛围节节攀升,融入空气发酵开,此时你已经顾不上其它,被谢鹤之托着坐在交椅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你和谢鹤之的距离近在迟尺,近到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你娇喘着粗气,急不可耐地解开他的衣袍。】
【谢鹤之束缚住你乱摸的双手,放在最需要它的位置,细细密密地吻落在你额头,鼻尖,脸颊,脖子,再往下……】
最近做了两个新封面,等做完了放出来,希望大家能喜欢[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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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云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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