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的宿舍床位充足，还给荀约收拾出一间单人间。
她没带被褥，但宿舍里早就送来了新的，各种生活用品也都依次摆在门口的位置。
床上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荀约便起身从包里拿出这一个多月来在工厂参观时记的笔记翻阅起来。
笔记本上的内容她早已熟记于心，就连那个灵泉金手指，她也在这段时间里拿养殖场的动物们做过实验。
母猪在配种之前服用灵泉，就可以提高肚子里猪崽的数量，甚至母猪还会因灵泉而变得肥美丰腴，就是不知道肉质会不会变好。
小说里女主服用了灵泉之后皮肤变得吹弹可破，肤白如脂。
经她的观察，被她当成实验对象的那几只母猪确实看上去更白里透红一些。
其实首都的养殖场也不只有猪，另外还有各种禽类、水产类，但立竿见影的效果都不如前者好。
荀约坐在书桌前神游，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道伴随着敲门声的女声。
"贺主任在吗？"
荀约去开了门，门外是那个带她来宿舍的女同志，名叫崔晓燕，同样是从县城下乡的知青。
"怎么了？"
崔晓燕生得一张小瓜子脸，眼睛猫儿一样圆，只要一见人脸上就带着三分笑，看上去倒是挺亲切。
"贺主任，张书记回来了，估计一会儿要开会，我寻思提前过来喊您一声。"
"好，我这就过去。"
她回屋拿笔记本和笔，一转头崔晓燕还站在门口，见她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和贺主任一起去吧。"
荀约点点头，两人结伴去了公社的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和普通平房没什么两样，地面是铺的土砖，墙面仍旧是夯土墙，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放了很多张拼在一起的桌子。
她们去得还算早，会议室里只来了零星一两个人，见到荀约后都主动打了招呼。
得知她就是那位新来的主任时，便又腼腆又期待地问她首都的事，她也有心打听消息，双方一拍即合。
聊上几个来回，荀约差不多就摸熟了张书记的脾气，同时还得知了一个与她息息相关的消息。
——刘福燕骑的自行车是公社唯二的自行车之一，另一辆在邮递员手里，因为她要去县城接荀约，书记下乡都是走着去的。
荀约："......"
她应该说公社太穷还是这时代的人太过淳朴了？
两者不管是哪个都足以让人唏嘘。
在会议室等了不过几分钟，人就几乎来齐了，那位下乡的书记在这时也进了门。
张书记年龄大，头发花白，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地像个老教师。
见到屋子里唯一的新面孔，老人笑道："这位就是贺主任吧，终于叫我给盼来了，真是年轻啊。"
荀约站起身，和他握手。
这位一把手的到来意味着会议正式开始，荀约被安排在了张书记下面的座位，身旁是另外几位公社干部。
她瞥了一眼身旁几人，大家都冲她笑了笑。
在此之前，荀约已经从崔晓燕口中得知了公社如今几位主任的职位与姓名，现在见到后，脑袋里空着的形象便完善起来。
红旗公社每个月月初都会开一次小会，只有公社干部和大队长参与，会议内容通常是上个月的总结和这个月的计划。
每个干部都要报一遍本月的变化，队长也要汇报队的各种事项。
这倒方便了她，一场会议下来，对公社基本不怎么陌生了。
散场后，张书记又和她交接了一下公社目前的工作，看他面带疲倦，荀约便适时离开。
夕阳虽然已经西下，但天空还是明亮的，她趁着天还没黑，就管陶新红要了档案室的钥匙。
拒绝了对方热情的帮忙，一个人将他们公社自成立以来的所有重要文件都找了出来。
从档案室离开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她在门口的树下竟然看见了那个和她一起来开会的女孩。
似乎是叫......崔晓燕？
崔晓燕看见她，连忙凑了过来，"贺主任，我帮您搬着吧。"
荀约也没拒绝，分给了她一箱文件，又问："怎么没有回去？"
崔晓燕抬眼看了看这位贺主任，腼腆道："我担心您找不到路，而且一个人回去也怪害怕的。"
路上都有民兵把守，有什么好害怕的。
荀约也不再多说。
回宿舍的路上，她问身旁的女孩，"咱们公社养猪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年代的公社一般都会集体养猪，等到过年时猪肉分给社员们。
"咱们公社倒是有养猪的份额，只是都分给底下大队的社员了，年底给咱们算工分，要是想吃肉的话，也可以去大队换。"
崔晓燕道："养在公社太麻烦，还要分人去打猪草，也就那么几头猪，分给几个比较困难的大队，还能让他们多吃点肉。"
原来是这样。
荀约想了想，道："你现在是在哪个部门？"
崔晓燕小声道："也不算哪个部门，就是有事的时候就给公社帮个忙。"
"你知道陶新红的工作吗？"
"陶同志是书记的秘书，负责接待工作和书记的日程安排，有时候还帮书记整理一些资料。"
"你明天打个报告，来我办公室吧。"
崔晓燕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我今晚就写报告——贺主任，我......"
荀约摇摇头，"回去吧，今晚早点睡，明天早晨陪我去大队看看。"
"哎，好！"
回了宿舍，她又到院子里打水洗漱，红旗公社还没有压水井，生活用水都是靠院子里的几口大缸。
缸里的水用完了，就要去河里挑水。
七月初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这时候用冰凉的井水倒是刚好，如果到了冬天，用水可就麻烦了。
荀约将毛巾打湿，随便擦了一把脸，拧干后晾在洗脸架上。
在这年代，洗脸架也算是家具了，一般人家还真没有。
回到房间里，她开始挑灯夜读，没有灯光就借着月光，一直看到凌晨。
红旗公社是姜台县最大也是最落后的公社，底下有十七个大队，七个大队都在山上，剩下的十个大队里面只有两个最靠近水源的大队过得比较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是指与其他大队相比，能吃上饭，大部分劳动力还能吃饱饭。
公社的总体现状不太好，当然这个现象是全国性的。
人力种田，粮食产量低，同时投入和收获不成正比，纯粹靠天吃饭，就连最基本的肥料都没有，用的还是粪便。
高学历人才少，大部分人有个小学学历能认字就可以下来帮家里的忙了，而小学学历在这时候也不多。
公社只有小学，没有中学，要是读初中高中，还要坐公交车去县里。
这时候的老师学历也不高，初中毕业可以在小学教书，高中毕业可以去中学教书，有的地方再落后一些，在高中任职的老师自己也才是高中学历。
教育资源匮乏，农业资源更是落后，要想变成新农村，那要改造的地方可不少。
学校要建——至少再来个初中，路也要修，不修县里的水泥路，至少拿石子或者土填平了也好。
路修好了，可以通车了，就可以使用机械，这个时代收割机播种机之类的机器倒是早就造出来了，但少有人去买。
一个是价格，一个是交通。
这些大型机器厂距离底下的公社太远，哪怕凑够了钱，这路上一来一回，也怕把机器颠坏了。
这年头一户人家十几口，一年才能赚个100来块钱，公社一年也才万把块的收入，可即将在今年诞世的东方红拖拉机，一辆就要一万多块钱。
谁能承担机器在路上造成的这些损失？
要想让国家拨钱，那更是困难。
如今华国还处于和老大哥的冷战中，又有美利坚国在一旁虎视眈眈，正倾尽举国之力发展军事，对于农业，只能寄希望于人民本身。
如今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钱。
该怎样才能赚钱呢？
荀约最先想到的就是和灵泉有关的畜牧业。
红旗公社地处平原与山区交界地，地势较为平坦，多为低矮的山地，水和湖泊占据三分之一的面积，耕地面积仅占40%左右。
有山有水，这是优势。
系统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金手指不止有让动物繁殖的作用，还可以让你们公社亩产翻倍？】
荀约一愣，坦白道："想过。"
这种作为金手指出现的灵泉一般不只会在动物身上能产生作用，但她没有机会验证，所以也不好妄下结论。
但系统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
系统：【......】
它闷闷道：【那你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如果这玩意儿什么东西都可以用的话，脱贫致富岂不是指日可待？"
【......然后呢？】
系统抓狂：【怎么脱贫你倒是讲讲啊？】
荀约合书上床，打了个哈欠。
"不告诉你。"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慢慢来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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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在六零做村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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