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了契约后,我带着凯莉离开了巴鲁特家。然后直接使用影魔法,瞬间回到了我们位于首都的据点。
对于现在彻底弱体化的我来说,方便的这招还能用真是太好了,以前根本不用考虑魔力量的问题,所以感觉不出来,现在来看的话,这招的消耗真的非常少,是性价比十分优异的技能。
我带着凯莉从地下走廊的黑暗中现身的同时,几道影子从另外的方向出现,瞬间化成人形——
奥斯-布瑞芬、斯奎尔-阿隆、黑特-斯图娅、法伦-沃尔德、妮妮-迈尔。
是我最初进行灵魂交换的几位大贵族,也是爱德沐恩的五名最高干部。
法伦第一个询问我的状况,接着是奥斯,就连一向沉稳的斯奎尔爷爷都紧紧的盯着我,黑特更是问个不停,见我不说话,她更是看向身旁的凯莉。
面对比自己强得多的对象,凯莉也不怵,而是堂堂正正的代替我进行了说明。
作为组织里有望的新人,凯莉的样子干部们都认识,所以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人类、气味变了,黑特他们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凯莉不知道具体的,但我和林理缔结同盟时她就在一旁,林理的说明她都听到了。
只是与林理逻辑顺畅的说明相比,凯莉的叙述实在混乱,且夹杂了太多废话和她的主观意见,听的黑特他们直皱眉,不得不偶尔打断她进行询问,就这样,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说明白。
了解了情况的五人反应不一。
奥斯和斯奎尔陷入了沉默,黑特和法伦一脸担心,妮妮则是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在观察我的样子。
“抱歉,擅自签了同盟契约。”
想了想,先就最紧迫的这件事道了歉。
“不,那个没什么。”奥斯毫不在意,我看了看其他人,虽不明显也是同样的态度。
仔细想想也是,作为战败者,签订同盟契约也好附加的条件也好,都优厚的过了头,这还觉得不满的话也太没道理了。
“小姐不打算重新取回我们的灵魂碎片吗?”年龄最大的斯奎尔-阿隆先开口了。这是我现在最想回避的问题。
“....我还没想好,抱歉,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回答。因为现在很混乱,不,不是现在,应该是从清醒之后就一直,只是在林理面前不好表现出来而已。现在这样头轻轻的,身体里也没有了说个不停的声音,真的很舒服,这种感觉已经快要遗忘了,....说真的,我不想变回之前那样了。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就算不提与林理的同盟,作为组织的首领也不能一直处于无力的状态。要恢复的话,要么吸收回家人的灵魂碎片,再次回到混乱喧闹的状态,要么直接取回自己的灵魂,可如此一来会变成什么样呢?法丽达已经回去蓝焰了,凯莉则依旧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离开。
抬头看向眼前的五人,如果这之中有人要离开的话,我绝对无法忍受。
“....你怎么跟过来了?”
有些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发现凯莉还在。
“我没地方可去啊,你们也不给我安排。”
凯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错的是我......是我吗?说起来她的家人还在冒险者工会那里,即便我和林理达成了同盟,冒险者工会那边各种手续也需要时间,不可能马上就释放,而凯莉作为新人,正常来说也没有进入这个据点的权限,这里确实没她的房间。
于是我叫佣人又搬了个单人床进来,她今晚就先睡客厅吧。
......也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她好好聊聊吧,在意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我明明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凯莉眨眨眼睛:“就是有种不详的预感啊,坐立不安,必须去确认一下才行的程度。”
“.....那,你在恢复成人类后,为什么还会舍身保护我?”
“?我保护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你受到伤害,跟我是人类还是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吗?”
凯莉皱眉,真的很不解的样子。
而我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什么人类什么吸血鬼的了,喜欢喜欢喜欢.....脑子里被这个词填满了。...奇怪?以前凯莉又不是没说过,这个大小姐一直很热烈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那时的我怎么没什么反应呢?......是因为法伦的影响吗?
果然,不能变回那个样子了,那个样子....即便得到了珍贵的东西也感觉不到,
岂不是毫无意义?
“呐,自从醒来后你就很奇怪,是分离出去太多力量导致的吗?”
“...!..........现在的我,你还喜欢吗?”
“诶?啊,不...”
凯莉突然吞吞吐吐起来,果然....她喜欢的是那个‘我们’,不是‘我’。
“....现在,非常非常可爱,我非常喜欢,但...!但我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小孩的变态!只是、只是觉得很可爱,那个,真的...!..........不,...不是!可是...”
“果然还.....不对,这样是不对的...”(小声)
凯莉陷入了混乱。
我瞪大了眼睛,感觉脸上的温度明显升高了...
“今天你也累了吧,先休息吧。”
最后匆匆结束对话,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之后的数日内,我依旧刻意回避收回灵魂碎片的问题。
而是和家人们一起忙同盟契约的后续,主要是与冒险者工会那边的接触,那边将不再发布狩猎吸血鬼的任务,我们这边则是不再袭击一般人,而是以金钱交易来获得新鲜的人血,主要通过贵族的人脉和影响力在各大领地建立买卖点,冒险者工会也会协助发布卖血任务,只要注册最低等级的冒险者证明,就能接。
同盟的事处理完后,我再想拖也不行了。
不能一直不出现在族人们的眼中,本来战败消失的那段时间就已经让他们很不安了,现在回来了却一直不露面,据说已经有了我身受重伤无法见人的传闻(某种意义上没说错),甚至还有说我实际上已经死了的(某种意义上也没说错?)...总之再这么拖下去,组织内部很可能就会出事了。
“我决定收回自己的灵魂,你们怎么想?”
在会议桌上,我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这边。
奥斯-布瑞芬推了推眼镜:“您终于说出来了。”(嗯?)
斯奎尔-阿隆则露出了慈祥的笑:“不管是什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您的。”(...谢谢,斯奎尔爷爷)
黑特-斯图娅语气轻松愉快:“不是很好吗?其实我早就想认识真正的计语了。”(真正的...我?)
法伦-沃尔德表情严肃,我还以为他要反对,结果:“我也支持,主人高贵的灵魂不应该再继续浪费下去了。(??)
妮妮-迈尔食指玩着侧脸垂落下来的红发,漫不经心:“我只要还能继续当吸血鬼就行,老大您怎么开心怎么来呗?”(......)
全票通过了,这并不意外,他们一直都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但不安无法消除,现在只是单方面的失去了联系,而我一旦收回自己的灵魂碎片,彻底解除这份链接的话,...我无法保证他们百分百不会离开我。
这是一个让双方强制互相理解的能力,即便解除了,对对方的认知和情感也并不会消失,更何况和法丽达不同,我们已经相处了那么长的年月了....即便不相信自己,也该相信那漫长时光的力量。
在心里再次下定决心后,我看向戴在拇指上的戒指。
那是林理给我的空间系道具。
从里面取出了五把剪刀。
这是让法丽达和凯莉变回人类的林理制作的道具,能将自己体内他人的灵魂分离出去,法丽达和凯莉因为变成吸血鬼的时间短,灵魂还没有完全变化,所以我的灵魂碎片分离出去后她们也就变回了人类,但跟了我上百年时间的其他眷属就不一样了,分离剪刀只会让我的灵魂碎片回来,并不能让他们变回人类。对林理来说是很遗憾的道具的局限性,但对我来说正正好好,如果用分离剪刀会让族人变回人类的话,那我就不可能使用了,那样要恢复力量就只剩一个选择了,就是将他人的灵魂碎片重新吸进来,再次变成那个状态...
在之前对五人的说明中凯莉也提到了这个道具,因此他们也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用。
五人动作利落,尤其是妮妮-迈尔,那家伙毫不犹豫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即便知道不会死也不会受伤,还是切切实实吓了我一跳,...剩下的四人都是很普通的刺向手背。
伴随着蓝色刺目的光芒,剪刀消失了,然后——
奥斯、斯奎尔、黑特、法伦什么事都没有,妮妮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身上还出了大量的汗...
...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心惊胆战的我也跟着出了不少汗。
好在并没有什么事,
缠绕着黑色烟雾的赤红碎片从五人身上冒了出来,扑到了我的体内....顺利成功了。
五只碎片不足以让我变回成年体,现在依旧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比起这个——
我紧紧盯着自己最初的五位眷属:“你们,要离开我吗?”因为无法忍受这份煎熬,干脆直接问出口了。
失去了‘联系’的他们,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听到我的话,妮妮露出了愉快的笑:“看到您还是这么蠢,我就放心了。”“喂!你这个疯婆子怎么对主人说话的?”法伦的额头冒出了青筋,他们俩以前就总是因为我的事吵起来,这情景是那么熟悉,让我多少安心下来。
“确实蠢,而且这么多年了都没成长,真是没救了。”意外的是,一向对我很温柔的黑特也赞同了妮妮的话,还不客气的瞪了我一眼...
奥斯则是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子:“这么蠢的主人没有我们在可不行啊~”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了!要滚赶紧滚!主人有我一个人服侍就够了!”法伦还在维护我...
我呆呆的看着这副场景,有点不知所措。
“小姐,您还不明白吗?”斯奎尔来到了我身边:“不管是最初强行的接触,还是之后共同经历的时光,您确确实实付出了真心和爱,没有任何一个是虚假的,我们自然也会回报同等的真心和爱,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离开您?我们早就已经连在一起了,有没有那份联系都没什么区别。”
混乱的头脑囫囵吞枣的咽下了斯奎尔的话,确认了他们不会离开的事实,从刚刚开始渐渐加速的心跳跳的更快了,喜悦的能量扩散到全身...
.....好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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