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谢南星突然爆发的进取心，潘恩却是有些担心。
历史上不乏急功近利而堕落的戍卫者，所引发的灾难亦不亚于外神入侵，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安托雷越发朝着毁灭的深渊滑去。
过渡执着于变强，加上无法化解的仇恨，还有不可控的局势，几乎是可以预见将来必会重蹈前辈们的覆辙。但小姑娘现在的状态，怕是听不进劝的……
他也只能徐徐图之，先借着老乡和导师的双重身份拉进距离，待获取了足够的信任再想办法改变她的观念。
不过在那之前，有一点必须先确认。
“我无意探听别人的**，但你必须告诉我决定变强的理由。”
只要一闭眼，谢南星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桃夭那双绝望的眼睛。
在望向自己时，一潭死水的灰暗浮现起了点点亮光，犹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比任何语言都更有控诉力。
戴因曾嘲讽，她与这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三五日，怎么就培养出深厚的感情来了，心心念念的要为她们报仇。
三五日自然没有多深的情感，谢南星恨的是自己的怯懦和逃避，悔的是明明有机会救人却白白错过。
妖精伊芙琳也曾劝慰，并非她的错，错的是嫉妒的人心。
怎么就不是我的错呢？
就算那个人天生坏种，若是没了我，他也不可能找到塞林当后盾，有限的能力也未必能祸害桃夭一家和其他同期。
地球的几位导师都提醒过要提防人心，是我太自以为是的相信根本不存在的友情。是我习惯性的遇事逃避，总想着再等一等……
深吸一口气，谢南星沉重的说出心愿。
“我不希望再有人因我遭遇不幸甚至死亡。”
只可惜命运并没有给她慢慢成长的机会，就连超脱时间之外的试炼，每次所学也是受限的。
得到答案，潘恩心也落了地。
至少，不是单纯的为了自己。
他随即又问，是怎么发现限制的？
很多人都是经历过晋升之后，才发现试炼中这道隐性的门槛。
“前往繁星殿的路上。”谢南星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准确说，是几分钟之前。”
限制的不是可学技巧的数量，而是质量。
拉尔夫的痛苦压制与潘恩的迅步都只算是低阶。就连白夜传授的超速再生，亦属于这个范畴。
真正破格的，是律令·先攻。
虽因拉尔夫的人类血统和自身能力限制变得不完整，但它依旧“越级”了，导致试炼被强行中断。
“越级？”潘恩摇头，“你的血统和传承本就是破格。试炼的中断确实和那则律令有关，但真正的原因，是世界线产生了变化。”
看她一脸的疑惑，潘恩用手在沙地上轻划，长长的直线在途径一颗小石子后微微偏离了方向。虽然角度不大，但与最初相比，已经不在同一条直线上了。
“原本，你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获得这个能力的，它不仅会影响你之后的战斗风格，甚至能左右重要的战局，最终导致原本的命运发生不可控的变化。”
“等等！你怎么肯定那个能力是给我准备的？”谢南星指着一旁的拉尔夫说道，“我选他当引导者纯属偶然，就连进试炼，都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想起。”
潘恩再次摇头。
“哪有那么多偶然，都只是命运的必然罢了。就像你在地球当了二十年的普通人，最终不还是回到安托雷，你原本的宿命轨道。”
一席话把谢南星堵得哑口无言。
注意到潘恩的目光越过自己投向身后，她扭头一看，是白夜留存于试炼中的记忆投影。不知道什么时来的，听了多久。
“试炼的作用是战斗训练，而不是学习知识。”
皱紧的眉头和满脸不高兴的表情，让谢南星没由来的联想到卢西恩。
明明五官性格都完全不同，却莫名的觉得他们俩有相似之处。
“那是谁？”白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呃……塞林在白塔的死对头，一个超级讨厌的家伙。”
答的真心实意，白夜也没再追问下去，自顾自的规划起后续的训练方向。
居然还是强化！
谢南星两眼一黑。
怎么学来学去都是这个？
“你还想学什么？”白夜没好气的反问。
变形魔拟态，多重魔眼，以及返祖精灵的元素亲和。随便一个都是极好的传承，起点足够高了。没必要学无用的技巧，杂而不精，毫无提升。
“那个……我受催发的影响，无法自主的使用元素。”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谢南星。
倒不是想当法师，只是天生自带的元素之能，无法使用总是可惜的。况且在对敌的时候，多个能力也是提升战力。
“你问题的症结还是心里因素，只能靠自己解开。”白夜面无表情的回答。
“呃……地渊血脉不受欢迎，不能在人前变身……”这是她另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锻炼体术，用道具代替爪牙。”白夜的脸更臭了。
“还有……变身不稳定，容易被破解。”结束后还是裸/体这一句她没好意思说。
“那就反复的不停的训！直至心理稳固，不会因惊吓和突变而导致变形崩溃。命都顾不上了，还担心走光？！”
说到最后，白夜上手揪住谢南星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似曾相识的举动让她产生了错觉，仿若还在地球，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魇。
摇摇头，把妄念通通甩飞。
谢南星告诫自己，要振作起来！不能退缩！这般痛苦的愧疚，一次就够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抛弃幻想，不要依靠旁人。”白夜面色稍霁，然后视线一斜，瞥向拉尔夫，“开始吧。”
在潘恩的眼神示意下，拉尔夫拎着长枪再次站到谢南星面前。比起初遇，她的心境和实力已截然不同。
挽了个枪花，拉尔夫一跺脚，人如离弦之箭，瞬步移到谢南星身后。
魔眼同时发动，追踪、鉴别一气呵成。位阶相当，触发不了先攻，又没有武器，她只能用一双拳左右开弓，把面部、胸口、关节等要害部位全都打了个遍。
与小孩子打架无疑的“王八拳”自是对拉尔夫无效，可他的攻击同样也能被拥有魔眼的谢南星识破，双方你来我往，直至被潘恩叫停。
“停！停！停！照这种打法，就是打上一天也没多少提升。”上一次接触，潘恩就知道谢南星体术方面的经验为零，需要重头教起。能扛住拉尔夫，全靠那双魔眼。
顾忌地渊血统不能随意在人类社会变身，于她已是极大的削弱，要是连魔眼也不能用，那可真就抓瞎了。
不过也不能怪小姑娘呆笨，一般人都很难在短期内适应，这种从普通人到怪物的转变。
未曾经历，谈何应对。
而且……
世界树既然会给这么多超规格的待遇，必然是因为外面的局势已经恶化到顾不上堕落的后果，没时间让她一步步循序渐进……
一番思索，潘恩已有了主意。
“不能在人前完全变身，但局部可以呀。”
谢南星一愣。
局部？
“没错！你之前不是施展过嘛，类似于岩石皮肤的局部皮肤硬化。有效防御的同时也节省了护具。同理，你还可以延展身体的指甲、毛发甚至是血肉，把它们变成各种武器。如此一来，还免去了购买昂贵的魔法装备，要知道这可是冒险者最大的开销。”
身体局部变化的方法，谢南星与拉尔夫对战之初就已经做到了。出于惯性思维，想着人形应该使用武器，拿不到就只好以手为爪，属于无奈之举，完全没有继续深思。
一旁的白夜突然横插一句。
“你至今都没有理解变形魔万物可拟的意思。”
万物……也就是说，连桌子椅子饭勺衣服都能变？
见潘恩点头，谢南星大为震撼。
她一直以为变形魔的拟态仅限于生物，这能力也太bug了吧？
“能变不代表不会被识破，真变个死物也就能骗骗普通人。这能力更多是用于战斗，而不是伪装。”潘恩拎着长枪，摆了一个攻击架势。
“来，变个武器试试。”
呃……这个略有难度。
让皮肤长出鳞片、毛发都在谢南星的认知范围内，直接变成某种武器……
盯着双手，调动全部精力，终于让指甲变得又尖又长，但这还远远不够。
没有体术经验的她不知道选什么武器更适合。
刀？剑？斧？枪？
又或者是远程的弓弩？
眼看她一脸为难，潘恩循循诱导。
“怎么顺手怎么来，喜欢什么就变什么，照自己的心意，别勉强。”
听到让按喜好变化，谢南星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初学习祈祷术时，尤利卡那柄由神力构成的单手锤。
腾空一击，雷霆神威将坚硬的岩石砸出深深裂痕，也把如潮水涌来的亡灵悉数净化。
她非常喜欢阿熙德神力附带的安宁祥和，让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只可惜光锤本身是无实质的能量体。即便是侍神者，也不能一直保持召唤状态。而且，神光太过耀眼，要更低调些……
啊～对了！
提到低调，她又想起在安托雷遇到的第一位侍神者。
班达手中树枝状的长杖，那个就挺好。既能彰显萨满的身份，又不会过于惹眼。
举起与匕首一样锋利的指甲，谢南星割下一缕头发握在掌心，按着记忆在脑中逐一描绘——缠着绿叶的枝干，锤头是一个球状的树瘤。
褐色的发丝顺应着她的心意开始变化，只是成品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两股象牙白的树枝拧在一起，本该是绿色的树叶却是半透明的。只有拳头大小的锤头配上肘长的枝干，与其说是武器，更像是一个装饰性的手杖。
潘恩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竟然是新枝……
现实中的高阶全都死光了吗？把拯救星球的重任委托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是心性未定的幼崽？！
这章修了好多次都不满意，先凑合着。
ps：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暂时关闭段评。主要是我时不时会修改已更的旧章，这会导致各位的段评消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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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五十一章 强化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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