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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八月的雨

交谈声从医院走廊传来,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喻辛眠坐在窗户上。

这家医院的病房和雅常医院的病房不一样,没有消防窗,但是是大块的窗玻璃,一面窗户就是两个方块。

喻辛眠把半边的窗户推开,两条腿悬在外面。

她胸前的衣服已经全部湿掉,脸颊也在往身上下雨。

朋友们笑着推开门,她回头看他们。

带着满脸的雨水,眼神呆滞如死物。

觉晓和归枕的笑瞬间就凝固,连带着他们的脚步都被吓停在门口。

不过,他们大喊:“阿眠!”

喻辛眠的瞳仁轻微动了一下,依旧看着他们,身体却毫不犹豫地向前一倾,整个人都往外倒下去,几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在那扇玻璃之外。

“阿眠!”

病房内的叫喊破了声,两道声线都嘶哑得不成样子。

闻觉晓和归枕终于反应过来要往窗户跑去。

偏偏四条腿都瘫软,拽着它们的主人摔到地上趴着,怎么都不肯给力气让他们两个爬起来。

“阿眠……”

闻觉晓和归枕四肢跪着,对着地上无力的呢喃。

这里是四楼,他们不敢去想阿眠变成了什么样子。

最后是季春花跌跌撞撞跑到了窗边,手扒住窗户看了一眼,接着整个人都靠着窗户滑到地上。

但是,她的表情从紧张变了放松,只是依旧心有余悸。

“没事……辛眠没事……”

季春花艰难地咽下口水,对两个孩子招手,让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几步路就踉跄一下,终于到了窗边。

原来,外面有一个水泥平台。

幸好,外面有一个水泥平台。

喻辛眠仰面躺着,满身的泥污,一边的太阳穴又多了被冲淡的血迹和伤痕。

她的眼睛被雨水砸得不停眨,微张的双唇放任一些雨滴扎进她的口腔。

“阿眠,我们起来。”

闻觉晓攀爬出去,把阿眠的手臂抱过自己的肩头,把她半拉起来。

喻辛眠不说话,身体由着她们控制。

远离了满世界的潮湿,归枕当即就说去拿干燥的衣服过来。

在地上瘫软着的阿眠伸手抓住他的手掌。

她的另外一只手抓着觉晓的衣摆。

晓晓的衣服也在往地上滴水,她半跪下来,把阿眠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

喻辛眠的哭泣向来很安静,现在在晓晓的怀里却“咿呀”开了口。

她想控制住大张的嘴唇,可是只能做出难看的形状。

她说:“我没有妈妈了。”

声音原本像啜泣的低语,但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就变成了正常的音量。

她一直说:“我没有妈妈了。”

晓晓的眼泪掉到喻辛眠的头顶,手臂把这个女孩的头抱得更紧。

归枕的双手包住喻辛眠的手,明明没有用力,他们的手却止不住地抖。

季春花布满厚茧子的手掌摸着喻辛眠的头顶,眼眶蓄着泪,稍微一眨眼,泪珠就滚了出来。

喻辛眠还是在说:“我没有妈妈了。”

来到病房门口的外公外婆一路洒泪,两个老人家接替了晓晓和归枕,把外孙女拥在怀里。

外公外婆想让喻辛眠跟着他们回到辛夷的故乡,喻辛眠很轻地摇头。

葬礼上,外公外婆那边的亲人带来了辛夷童年和青年时候的相片。

喻辛眠对外婆家的记忆很模糊,她无数次好奇过妈妈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但是当外公外婆天天劝她和他们走的时候,她又推拒了。

她以为自己恨常花市,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喜欢常花市的。

尽管她在这里有太多不堪,但是美满替代了她所有的厌恶情绪。

是因为这里有她和妈妈,因为这里有她第一个朋友晓晓,因为这里有归枕,因为这里有很多很多人。

辛夷的葬礼上,喻辛眠见到了很多她只在妈妈手机里见到过的妈妈的挚友,她们都在说远嫁的代价太大,她们都来捧着她的手哭。

她的表情大概像冰块,总之不像是一个女儿应该在妈妈的葬礼上出现的样子。

不过,没有人责怪她。

她们都看过新闻,知道这个女孩子为了妈妈的事情奔走成什么样子。

葬礼也有很多喻辛眠认识的人。

季家,季天景看她的眼神变了很多,是难免会有的同情。

季春花擦了后来辛夷新送她的口红,其实有点不太符合葬礼肃穆的气氛。

但是她知道,辛夷看到她擦着她送的口红会很高兴。

归家父母来过,给辛夷献了一朵花。

归枕说妹妹原本也要来,只是她已经在国外参加夏令营了。

在告别室里,归枕和喻辛眠并肩站。

她能感受到两人手上的情侣对戒在碰撞。

葬礼过后,喻辛眠被强制回了医院,她还没有出院。

妈妈那边的家人还没有打算回去。

她们对喻辛眠的关心不是虚伪造作,喻辛眠在她们眼睛里真真切切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觉晓今天是夜班,外公外婆要来陪夜。

归枕摸一摸她的手就要离开。

喻辛眠却开口,希望外公外婆回酒店休息,让归枕留下来陪她。

“这……”外公外婆和舅舅面露难色,“眠眠,不太好吧?”

“他在,我能睡得好一点。”

上回约会时,喻辛眠就发觉了。当归枕身上的味道缓缓包裹她的时候,她的困意会不受控制地被激起。

她并没有多想睡觉,但是她也知道再不好好按着人类的作息生活,她恐怕真就不能继续当人了。

外公外婆坚持,喻辛眠同样坚持。最后还是老人家让了步,把空间交给两个孩子了。

晚饭的时候,喻辛眠没有好好吃。她的肚子叫了几声。

归枕下楼打了粥上来,盛一勺吹一下,喂到喻辛眠嘴巴里。

这次喻辛眠的身体乖了一些,在喝了十来口的时候才反胃把晚饭都吐了出来。

原本今天的她没打算哭,在送别妈妈的时候也忍住了。偏偏在对着垃圾桶的时候,大颗大颗的眼泪跑了出来。

归枕给她拍背顺气,用纸巾擦嘴,递来矿泉水漱口。

拇指抚过她的脸颊,擦不尽她的泪。

“阿眠啊……”归枕捧着她的脸喃喃。

“阿枕,抱我。”

喻辛眠抬着破碎的眸子看他,声音里满是哭腔。

……

阿眠在怀里很久,逐渐没了身体的大起伏,转为平缓。

归枕轻声唤了她几次,都没有反应。

托着她的脑袋,把她安放到床上,归枕给她掖好被子,出门去借吹风机吹干湿了半块的衣服。

说是陪夜,归枕却没怎么睡。

他坐在病床边,看着阿眠出神。

阿眠说他不能可怜她,但是他是心疼。

可怜只是同情,心疼是爱。

听见外边有医生的声音,归枕轻手轻脚出门去,自阿眠清醒后不知道第几次去问医生:阿眠什么时候康复。

医生无可奈何地摇头,说要这个女孩恢复,首要的就是先睡好吃好,再把心头的郁结散掉。

叹着气回到病房,归枕无措地握着阿眠的手,看他们的对戒在灯光下发出光泽。

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归枕被窗子透进来的阳光晒醒时,阿眠还在睡。

归枕很轻地摸几下她的脸,嘴角松动了些。

如果他在就可以让阿眠睡好觉,那他挺愿意一直待在病房陪她的。

只是他买完早餐回来后遇到的爸妈要劝他走。

“小枕,我们说好要这几天出发去美国的,现在离开学的时间也不多了。”妈妈的话语是温柔的。

归枕靠着墙,手背在身后。

他抿着唇没说话,眼睛往旁边的房门看了一眼。

“现在走了,我怕阿眠受不了。”归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藏着眼底的情绪不让爸妈看见。

三人之间落入了无言的境地,归父和归母望着房门上那个小玻璃窗,他们也舍不得让那个女孩子继续病殃殃的。

“开学前三天过来,好吗?”爸爸妈妈做出了让步。

三天时间,飞机上就要花掉大半天,再用剩下的时间去置办东西和熟悉校园,会有点赶,但是归枕毫不犹豫点头了。

“辛眠还没起床?”

“应该还在睡。”

“那你好好陪她,爸妈明天就飞美国。”

归父拍一拍儿子的肩膀,没有进去打扰喻辛眠睡觉,和妻子留下了一些补营养的东西之后就走了。

送父母下到楼下,归枕在医院外的草坪上坐了好一会儿。

触碰到手上的包子发凉,他把原本给阿眠买的早餐囫囵吃掉之后,重新买了一份才收拾好表情上楼来。

拧动门把手,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是归枕和床上坐着的喻辛眠对上眼神。

他的神情短暂一滞,接着就绽开笑容说话:“阿眠醒了?我刚好买了早餐回来。”

“你要走了吗?”

喻辛眠不像归枕,眼神并没有闪躲,直直看着他,声音冷淡着问。

“阿眠都听到了?”归枕把早餐交到阿眠的手里,低垂着脑袋不看她。

喻辛眠不说话,视线淡淡地笼在他身上。

“妹妹也要去美国上学,爸妈就把生意做到了国外,我们家都要出去了。前段时间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才拖到现在。”男孩的声音湿湿的,说出的话像嘟囔。

“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喻辛眠的眼睛终于有了细微的波澜。

她放眼去望正前方的墙,拇指摩擦着装包子的塑料袋,发出了“哗哗”的窸窣声。

“怎么会呢?”归枕这时候看向了她的眼睛,“我们家还在这里,你也还在这里,我们假期就会回来的。”

“你和叔叔阿姨走吧。”有很轻的一声叹息,被混在这一句轻飘飘的话里。

“没事,”归枕笑起来,低头玩着喻辛眠手上的戒指,“爸妈只是想带我早点过去适应环境,我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的,晚点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医生说阿眠要睡好觉,身体才能快点好。昨天晚上你睡得很熟,所以我要陪着你才行。”

归枕伸长手臂,摸了摸阿眠的脑袋。

晨起和煦的阳光铺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喻辛眠看向归枕的眸子里盈着细碎的光。

昨晚一场好觉,喻辛眠今天的胃口好了不少,把归枕买来的早餐和外公外婆做好的午饭都吃下了大半份,还没有吐出来。

终于捱到了医生同意出院的日子,喻辛眠送别了外婆一家。

老人家握着她的手,眼底含泪,说以后去首都上学,可以常回外婆家。

因为首都和外婆的城市距离非常近。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喻仕民的案子还没有了结的时候就到了喻辛眠手上,和她理想的目标别无二致。

晓晓和英瑛的录取通知书除开专业名称不同,其余都是一样的。

她们三个的学校就在一个圈子里。

听到她们的好消息,归枕还是那一句:“太好了,阿眠以后在首都上大学也不会孤单。”

喻辛眠浅笑着,由着归枕把他们两个的offer放在一块合影。

从医院出来,季春花开车载着喻辛眠回了那栋别墅。

别墅在辛夷的名下,所以没有被没收。

院子的血迹早被擦得一干二净,修剪得很好的草坪沐在夏日傍晚的金色夕阳下,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两棵大树在门前摇曳,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丝毫看不出来这栋人家发生了怎样大的变故。

指纹锁依旧,喻辛眠的拇指按上去,门就顺从地开了。

入眼还是那架钢琴,和客厅的一切都在斜阳下。

钢琴上方的墙壁上,照片里的辛夷越发耀眼。

归枕送的那束花在钢琴边,有了凋零,殃殃地垂着脑袋,几片花瓣铺在它的脚边。

久归的孩子脚步轻,没有打扰屋子中任何一份的静谧。

喻辛眠的脚步一滞,拖着晓晓停住了脚。

闻觉晓抱着她的手臂,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地问:“阿眠,我们从哪里开始?”

她们要帮喻辛眠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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