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阳光带着初冬特有的清透，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地洒进来。万彦用指尖反复戳着那个鲜红的103，红墨水洇过的纸背微微发皱，他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辰辰，我及格了。”
他侧过脸，声音压得低低的，尾音却带着雀跃的颤音。
文辰正在用红笔整理错题本，笔尖在“极值求解”的步骤旁画了个圈。闻言他抬眼扫了一眼万彦的试卷。
“嗯。”
他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写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嘴角正微微翘着，
“…进步很大。”
万彦得寸进尺地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贴在一起。少年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轻轻拂过文辰的耳畔：
“那说好的奖励呢？”
文辰的笔尖猛地顿了一下，墨汁在纸上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儿。他抿了抿唇，耳尖悄悄爬上一层薄红，声音压得更低了：
“…放学再说。”
“说什么呢？”
前排的张明突然涮地一声转过来，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狐疑地盯着两人凑在一起的脑袋，
“刚考完试就搞小动作，是不是在密谋抄作业？”
万彦立刻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把试卷往前推了推，仿佛那不是103分而是150分：
“讨论学习呢。你看，这道解析几何我终于搞懂辅助线怎么画了。”
张明的目光在万彦103分的试卷上打了个转，又飘向文辰摊开的错题本——封面上贴着的便利贴上，是上周模拟考的142分。他挠了挠头，表情更困惑了：
“你俩这分数差着一个档次，有什么好讨论的…”
文辰轻咳一声，把错题本往万彦那边推了推，露出其中一页标注着“万彦易错点”的笔记：
“他这道题的思路绕远了，我在给他讲更简单的解法。”
万彦立刻配合地点头，手指却在桌下悄悄勾住了文辰的校服袖口。布料相触的瞬间，文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挣开。
张明还是觉得不对劲，正想再追问，后桌的邱泽突然拍了拍他的背：
“张明，老李让你去办公室拿上周的实验报告，赶紧去。”
张明哦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瞪了万彦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肯定有事。”
等人走远了，万彦低低地笑出声，手指在文辰的袖口上轻轻挠了挠：
“你看，被发现了吧。”
文辰抽回手，假装翻书，耳根却更红了：
“…别闹。”
“不闹。”
万彦凑近，声音像羽毛似的搔着人的心尖，
“就想知道奖励是什么。”
文辰没说话，只是在错题本的空白处写了个小小的“好”字，又迅速用修正带盖住了。
放学铃刚响，万彦就把试卷塞进书包，拽着文辰往教学楼外跑。初冬的风卷着细碎的叶扫过地面，文辰被他拉着跑了两步，忍不住问：
“这是要去哪儿？”
“兑现奖励啊。”
万彦回头冲他笑，阳光落在他运动服的拉链上，晃得人眼花，
“老地方。”
学校后街的奶茶店总是挤满了学生，玻璃门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万彦拉着文辰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有个靠窗的双人座，能看见街对面的文具店。
?“一杯珍珠奶茶，全糖，加椰果。”
万彦冲吧台喊了一声，又转头问文辰，“还是老样子？”
文辰点头。万彦总说全糖才够甜，说得多了，他也慢慢习惯了。
两人坐下没多久，老板就端着两杯奶茶过来，笑着打趣：
“又一起过来啊？这月都来八回了吧。”
万彦接过奶茶，插好吸管递了一杯给文辰：
“老板，这叫共同进步。”
老板被逗笑了：
“行，你们俩啊，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文辰握着温热的杯子，听着这话，指尖微微发烫。他偷偷看了一眼万彦，对方正咬着吸管笑，似乎对兄弟这个称呼毫不在意。
“所以奖励是什么？”
万彦吸了一大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得咯吱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文辰，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狗。
文辰低头搅动着杯子里的珍珠，褐色的圆子在吸管周围打转。他的耳尖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红：
“…你想要什么？”
万彦假装托着下巴思考，手指却在桌下轻轻敲着节拍，显然早就打好了算盘：
“12月27号你生日，陪我过一整天。”
文辰搅珍珠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就这样？”
“就这样。”
万彦往前凑了凑，桌面下的脚轻轻碰了碰文辰的鞋，指尖越过桌沿，飞快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从早到晚，都得听我的。”
奶茶店的暖气开得很足，暖黄的灯光落在万彦的睫毛上。他的眼睛很亮，像点点的星光，文辰看着他的笑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连带着呼吸都似乎乱了半分。
“…好。”
他轻声答应，声音轻得像叹息。
万彦得寸进尺，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几乎要趴在桌上：
“那天我要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你怎么第一个…”文辰话没说完就停住了。他看着万彦狡黠的笑，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万彦立刻接话：
“我半夜爬你家窗户？”
文辰皱眉，啧了一声：
“笨蛋吧你…不行，太危险了。”
“那我零点给你打电话？”
万彦立刻退而求其次，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就说一句话，说完就挂。”
文辰看着他故作可怜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
“…随你。”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张明和邱泽走了进来。张明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两人，立刻嚷嚷起来：
“好好好，你们俩果然在这儿！说好了考完试一起去打球，居然偷偷喝奶茶！”
邱泽跟在后面，笑着说：
“刚在班里没看见你们，就知道你们跑这儿来了。”
万彦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腾出位置：
“来得正好，请客。”
“凭什么啊？”
张明咋咋呼呼地坐下，
“你考及格了该你请客才对。”
“我请就我请。”
万彦大方地挥手，
“老板，再来两杯柠檬茶。”
文辰把自己的奶茶往万彦那边推了推：
“你喝我的吧，全糖的。”
万彦眼睛一亮，刚要接，张明突然插嘴：
“哎？文辰你不是不爱喝全糖吗？上次还说太腻了。”
文辰的动作僵了一下，万彦立刻打圆场：
“他今天想换换口味，不行啊？”
说着拿起文辰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还故意朝张明晃了晃，
“挺好喝的。”
张明被他噎了一下，转头跟邱泽吐槽：
“你看他那得意样，不就考了个及格吗？”
邱泽笑着翻开练习册：
“人家进步大，值得庆祝。对了，文辰，上周的那个比赛你填了吗？老师说今天截止。”
“填了，放桌肚里了。”文辰回答。
万彦凑过来：
“你又报竞赛啊？物理那么难。”
“人家物理上次考了98，你说难不难？”
张明抢着说，“不像某些人，物理考89就沾沾自喜。”
万彦踹了他一脚：“那咋了，反正89也比你好。”
几人吵吵闹闹的。文辰看着万彦和张明互怼的样子，悄悄抿了口奶茶，甜腻的味道漫过舌尖，心里却比奶茶更暖。
天色渐暗时，晚自习的铃声刚落，两人就随着人流挤出了校门。十二月的晚风带着清冽的凉意，卷着路边烤红薯的甜香扑面而来。
万彦把围巾往文辰颈间又绕了两圈，确保遮住他大半张脸才满意：
“风大，别冻着。”
文辰被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自己也戴好。”
万彦嘿嘿笑了两声，把自己的围巾拽了拽，露出冻得发红的鼻尖：
“我火力旺。”
走到分岔路口时，路灯恰好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万彦突然拽住文辰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渗进来。
“等等，差点忘了正事。”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文辰，像揣着什么秘密，
“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文辰被他拽得踉跄了半步，站稳后摇头：
“…不用。”
“那怎么行？”
万彦立刻皱起眉，伸手掰着他的手指数起来，
“上次路过游戏厅，你盯着新出的赛车游戏看了三分钟，是不是想要？还有校门口那家运动店，你上周看的那双白球鞋，我记得型号…”
“都不要。”
文辰打断他，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万彦的手背，
“真的不用送。”
万彦却不依，突然凑近一步，两人的肩膀几乎贴在一起。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的笑意：
“可我已经想好要送你什么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文辰的耳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什么？”
“秘密。”万彦退开半步，狡黠地眨了眨眼，
“但我保证，你肯定喜欢。”
文辰狐疑地盯着他：
“不会又是像上次那样，在我书包里塞毛绒玩具吧？”
上次万彦说要给惊喜，结果是只长耳朵兔子，还贴了张纸条写 看到它就等于看到我 ，被张明拿在手里晃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万彦干咳一声，耳根微红：
“那不是觉得你看书太累，让它陪你解闷嘛。”
他顿了顿，又拍着胸脯保证，
“这次绝对正经，是你能用得上的东西。”
“能用得上的？”文辰挑眉，“习题册？”
“俗不俗？”万彦撇嘴，“我送的礼物肯定比习题册有心意。”
他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我亲手做的。”
文辰愣了一下。他知道万彦是个手笨的，但这次居然要亲手做礼物？
“你…”
他刚想问做的什么，就被万彦捂住了嘴。
“别问，问了就不叫惊喜了。”
万彦的掌心带着点薄茧，温热地贴在他的唇上，
“反正生日那天给你，保证让你吓一跳。”
文辰拉下他的手，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看着万彦眼里闪烁的期待，突然觉得不管是什么礼物，好像都挺让人期待的。
“好吧。”他轻声说，
“但别太复杂，做不好也没关系。”
万彦立刻瞪他：
“什么叫做不好？你男朋友我动手能力强着呢！”
他说着，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等着瞧吧，到时候你肯定爱不释手。”
文辰忍不住笑了：
“行，我等着。”
（亲手做的礼物……）
他想起万彦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到底会是什么呢？）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万彦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踢得小石子滚出老远，突然侧过头看向文辰，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惊讶：
“辰辰，你这次数学怎么才考142？”
文辰瞥了他一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围巾的须：
“…粗心。”
“哦——”万彦拖长了音调，尾音在风里打着转，
“是不是因为谈恋爱分心了？”
文辰：“………………”
他抬脚就往万彦的小腿踹去，动作又快又轻，却被对方像只灵活的兔子似的躲开了。
万彦顺势往旁边跳了半步，转身倒退着走，面对着文辰，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
“承认吧，你就是太想我了，做题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
文辰别过脸看路边的梧桐树，树干上还缠着彩灯，风吹过，干枯的叶子簌簌落下：
“…自恋。”
“那你为什么错那道选择题？”
万彦不依不饶，快步跟上来，与他并排走着，
“就是那个函数定义域的题，明明简单得要命，你平时闭着眼睛都能选对。”
文辰的脚步顿了顿，耳廓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万彦看他突然沉默，脚步也慢了下来。他突然往前凑了凑，鼻尖轻轻蹭过文辰的耳尖，带着点冰凉的触感，声音压得极低：
“是不是在想我？”
文辰猛地推开他，力道却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似的：
“…走了。”
万彦低低地笑起来，他几步追上去，伸手小心翼翼地勾住文辰的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文辰的手指微微蜷缩，却没有抽回。
“辰辰。”
万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又干嘛？”
文辰的声音也有点闷，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我喜欢你。”
夜风突然变得很柔，把少年的告白轻轻托着，夹杂在十二月初的空气里，似乎还混着远处飘来的奶茶甜香。
没有花哨的修饰，就这么直白地撞进文辰的心里。
文辰的指尖猛地收紧，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快又响，几乎要蹦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轻轻握住了万彦的手。
下一秒，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万彦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一暗，文辰微微踮起脚，带着点凉意的唇瓣轻轻贴了上来。
很轻，很软，像羽毛落在心上。
万彦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能清晰地看到文辰长长的睫毛。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带着点少年的笨拙和冲动，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人。
几秒钟后，文辰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退开，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呼吸也乱了节奏。他不敢看万彦，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嗯。”
万彦这才回过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涨得发疼。他一把拽住文辰的手腕，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少年的怀抱带着点清瘦的骨感，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万彦把脸埋在文辰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文辰被他抱得很紧，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合着一点阳光的味道。他把脸埋在万彦的肩窝，声音含糊不清：
“…我说，我也是。”
“再说一遍。”
万彦得寸进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也是，喜欢你。”
文辰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清晰地传进万彦的耳朵里。
万彦低低地笑起来，文辰觉得痒痒的，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晚风吹过，远处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很小，小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
“刚才那个吻，”
万彦松开他一点，低头看着他通红的脸，眼睛亮晶晶的，
“能不能再来一个？”
文辰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不要脸。”
“给我亲一下嘛。”万彦开始耍赖，轻轻晃着他的胳膊，
“就一下。”
文辰被他晃得没办法，只好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角碰了一下，刚要退开，就被万彦按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这次不再是刚才的小心翼翼，带着点少年的急切和炙热，辗转间，连晚风都仿佛带上了甜意。
直到文辰喘不过气来，万彦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鼻尖相蹭，呼吸交缠。
“为什么突然亲我？”
万彦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底满是笑意。
文辰的脸颊还红着，他别过脸，声音有点别扭：
“…你先说的喜欢我。”
“那以后我天天说，你就天天亲我咯？”
万彦得寸进尺。
文辰掐了他一把：
“…想得美。”
万彦笑着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两人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再说话。
走到文辰家小区门口时，万彦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
“给你的，早上煮的姜茶，我妈说冬天喝这个暖身子。”
（早上煮的姜茶晚上才给到底是啥逻辑？？？作者有点想骂自己…………）
文辰接过来，杯子暖暖的，隔着掌心传来温度：
“你什么时候煮的？”
“五点起的。”万彦笑得一脸邀功，
“快进去吧，外面冷。”
文辰点点头，却没立刻转身，他犹豫了一下，踮起脚在万彦脸颊亲了一下：
“…晚安。”
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跑进了小区，连背影都透着点慌乱。
万彦摸着自己被亲过的脸颊，傻笑着站在原地，直到文辰家的灯亮起，才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文辰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低头打开保温杯。姜茶混着红糖的甜意扑面而来，他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残留着万彦的温度，脸颊又开始发烫。
[墨镜][墨镜]先说一下分数哈，万彦的物理其实挺好的，数学要稍微差那么一点，不过确实也有人物理好数学差的，文辰就一直在学一直在进步，估计后面写他们学习的时候还是会偏多的，因为我还是会相信要有努力才会有收获，我希望你们能更多的看到的是他们的努力和进步，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的初衷，可能进步不会很明显也可能会有小小的退步，但努力过后就会有所收获，不一定是要成绩方面，心态方面也可以的，然后再聊聊剧情方面，后面马上紧接着就是文辰的生日了，你猜生日要不要学习嘞？？[坏笑][坏笑]你就猜吧，这次就不剧透了，感觉现在写的才像一篇互攻文嘛，前面几章文辰太受了，我自己都要怀疑我了，不过最终终于是步入了互攻的正轨了[加油]，当然也可能是万彦这几章太会撒娇了，显得文辰…也不是显得，就是气质这一块，文辰也是很顶的，可能文辰是比较内向（是非常内向），但还是能攻的起来的[加油]浅浅为辰彦党举个大旗吧[墨镜][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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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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